一转眼到了民国十九年。
龙城一带大旱,百姓流离失所。又逢上蝗灾,到处都可以看到千里流民图。
三个月晋地滴雨未下,省长的屁股再也坐不稳了。
士兵们缺粮短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不少地方闹出兵变。也有的活不下去的聚义山林,为匪为患。报急的文书直上南京,南京派出专员处理此事,这个正是陆景华的弟弟陆景雨。
省长一听是景雨回来,笑开了花。龙城的军阀一听景雨的到来,也很高兴,纷纷拢络。
景雨一到,他们请他去龙城的六和饭店吃海参鲍鱼。陆景雨推不过,吃了几口,心里不是滋味。这一桌的豪宴可以救城外几百个百姓的生命,而他们这帮人大灾当前,居然能吃得下。他不禁想起杜甫的那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自小生于富贵,长于锦绣。成年之后又留学日本、德国,成为当时军界最年轻的迫击炮设计师。回国之后,常年泡在兵工厂,一心淫浸在技术上。又岂知政局风云、民间疾苦。若不是上峰看着他有平城陆家的背景,也绝不让他当专员索粮。
陆景雨一身戎装,帅气大方又极年轻,在龙城给他开的欢迎会上风光无限。不少政要子女纷纷上前,与子攀谈。灯红酒绿之中的糜烂,让他痛心不已。未跳几曲,他停下来。一个女子盈盈而来,“陆专员,还认得我吗?”
她持一杯一笑,非常妩媚。
陆景雨摇摇头。
“我是梅瑶。”
“原来是你。”陆景雨方才醒悟。她原是陆景雨以前的同学,她的父亲是龙城大军阀梅良修。
两人相谈甚欢。梅良修也看了十分欣喜。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成了专员。”
“是吗?你也一样吗。打扮得这么摩登让我认不出来了。”
“对了,不说这个。景雨,赶快想想办法,要不找粮食,龙城就要人吃人了。你别看这儿一片虚假繁华,你去乡下看看,老百姓把能吃的都吃尽了。”
“平城呢?”
“当然比龙城好。平城你老姐家里屯积的粮食足够平城人吃十年的了。只要你老姐肯帮忙放粮,龙城的老百姓就可以度过这眼下的劫难。”
陆景雨暗道:说这么好听,无非是为了自己罢了。他脸上陪笑,嘴上称是,表现不出一丝别的情绪。经过多年历练,陆景雨沉稳、干练,不再是当年血气方刚的愣头小子。
实事上,梅瑶说的并没有错。梅良修命部下带兵一个个上门向大户索粮。没有不给的,可是对于军队来说是杯水车薪。他们也想进平城向景华索粮。但灾荒发生以来,平城县长听平城五大家族建议,关城门封锁交通,怕数以万计流民进入平城,发生暴乱。别说是人,就是苍蝇也飞不进来。平城外饿死的白骨累累成山,而城内人却始终不出。
平城人知道这是一场大难。平城人之所以没一个人饿死,是因为户户都有撑到秋的余粮。这都因陆景华,她活着,就可以保证平城平安。据她的大掌柜冯承恩说,陆景华屯积的粮食可供平城人吃十年,可见陆家之富,库存之多。因为屯粮,在店里、公司里有很多人建议她牟取高利,却被她否定了。因为她知道荒年最精贵的是粮食,不是黄金。多救一个人,多救一条命,便可以保证。德泰商行的地位,没有人不会感激。但她也有极度自私之处。她不愿让外乡人吃平城的粮食。一旦平城打开,灾民涌入,平城居民与灾民抢食,最后于事无补。而且会损害吴、陆两家。这种矛盾心理让她寝食不安,同时平城的人此刻最怕的是得罪她,被赶出平城。
陆景雨并不知道这些。他在向导带领下绕道大青山,最后到了平城腹地。陆景雨住惯了大城市,但一见故乡小城中水秀山清,便感到分外亲切。他并没有急着去找姐姐,而是去了陆园。陆园破败了,当走进的时候发现最细致的花木也不象当年繁茂。大门、客房每一样熟悉的景物都褪了色,褪了当年的漆红。陆景涛听说景雨回来,便亲切迎上去。已为人父的陆景涛已没有当年的气度,脸色十分颓唐。景雨看到了三爷、三奶奶、楚冰和景涛的孩子小欣,唯独不见芙蓉。“芙蓉姐呢?”“死了。”陆景雨经历过许多的生离死别,也把悲哀看淡了些。“焦首暮暮与年年,她可以不受这个罪了。”陆景雨有些慨叹。回首往事,方有种物是人非之感。三奶奶说:“涛儿,别说这个。雨儿,你回来得好啊。你再不回来,我们都不知道该住哪儿了。”“怎么了,三妈?”“你姐姐要买下陆园。”景雨笑道:“姐姐买下陆园,你们还可以住呀。”三爷说:“能住的话,老二、老五都搬了做什么。说实话,你姐姐自从成立贸易公司以后,也不管我们陆家死活,一味吞并陆家旧产,变得是越来越凉薄。现在更是六亲不认,连她亲三伯都要赶尽杀绝呢。”
陆景雨感到难过。这不是当初大爷所期望的。但陆园分崩离析的结局早在他意料之中。多少年轻的生命在这里埋葬,陆氏子孙的悲剧也源于这里。姐姐是恨陆园的,恨陆家的。陆景雨深知景华的性格。当年她不得不为势所屈,但她一有翻身的机会,怎么会轻意放过陆家人。
陆景雨草草在三爷家呆过后,又看望了二爷二奶奶。他们住在一个破旧的大杂院里。二爷二奶奶穿着旧日的布衣,哪里有当年的威风。“雨儿啊,”二奶奶看到景雨就象看到了救星。“雨儿,你回来了。来家吃饺子吧。”景雨拒绝。二奶奶生气了:“怎么当官了,看不起我了。吃个饭也请不动你了。”陆景雨只得点头称是。二爷招呼景雨坐下,二奶奶包饺子。陆景雨坐在炕上,发现屋里家徒四壁,房顶还有裂缝。家里还象样的茶杯也没有。二爷拿过一个粗碗,给陆景雨倒了些水。“小雨,凑合喝吧。”陆景雨看着二爷脸上的褶皱,象一个当地的穷老汉,哪里还有当年的气度。吃饺子的时候,陆景雨看到二爷眼巴巴地看,不敢多夹,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小雨,不要难过。这有什么,这年头好多人都吃不饱,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二奶奶脸上十分平静。
“二伯,龙华姐呢。”
二奶奶叹道:“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这么大个家,她一个女儿家怎么顾得过来?”
“你别替她话说了,一个读过书的大家小姐,现在成了梅良修这个臭军阀的小老婆。”
“你也不能这么说姑娘,这不也是沈凤城逼的吗?”
景雨问:“二姐怎么了?二姐夫怎么了?我离开家这么多年,家里的事竟一点也不知道呢。”
“唉,这说来话长啊。”
二爷二奶奶娓娓道来。原来三年前,沈凤城的爹沈曾知在北平参加华北地区会议时,在会场外忽遇刺杀,当场身亡。沈曾知一死,段省长见沈家大势已去,便不多关照沈凤城。沈凤城没有了靠山,龙剑鸣又在政事上处处与之为敌。没多长时间,沈凤城就丢了教育局局长的位置。他想回大学教书,龙华又不让,怕旧事重演。凤城郁闷,便开始吃了金丹。本来沈家还富,可是也经不得凤城吸毒。凤城意志低落,龙华的病本已大好,对凤城便更加失望。后见凤城变卖家产,根本成了败家子。无法与之离婚。龙华虽有学历与姿色,但年龄已大,娘家破落,想要娶她的人也不多。偏梅良修在一次交际舞会上看见龙华还风姿绰约,就娶了她做第十八房姨太太。龙华虽觉不好,但是梅良修对她是百依百顺,为了她,一掷千金。她喜欢上海,便给她买租界的房子。她喜欢玉,便不计价钱收集古玉。不用说别的,单单放她衣服的柜子便有二十多个。渐渐地,龙华也开始接受这种生活。这种宠爱是沈凤城未曾给过她的,所以对梅良修还渐渐生出几分真心来。她本想接二爷二奶奶到上海,但是两位老人得知她当了人家的小老婆,说穷死也不用她的钱,竟闹得亲子关系断绝。
陆景雨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悲哀了。
陆景雨走在街上,故乡依旧如儿时一般,而物是人非了。
景华听说弟弟回来,便派人接他。
陆景雨进了景华的家。
景华的家还是传统的晋式大院。
主院外种植着呆兰、海棠、月季、牡丹和木槿花。院里搭着葡萄架、丝瓜架,院东北角还种着西红柿、黄瓜、茄子、豆角。院子里一片青翠。
进了主院,见里面放着皆是红木桌子、红木椅子,桌上放着一双明万历年间的胆瓶、杯子皆一色青花。墙上挂着是唐伯虎的仕女图。壁上皆是书架。书架上放着书套、和小巧的装着象牙牙签小盒。一册册纸质发黄的书放得齐齐整整的。这家让人看了古朴而舒服。
“姐,你这的一件东西也是价值千金啊!”景雨说道。
“这不过是些旧货,你喜欢什么就拿去吧。要想挑全的送人,我就叫冯承恩带你去库房,那里的东西多着呢。保准是南京没有的。”景华笑道。
“宁儿呢?”
“在偏房和小狗玩呢。”
“我看看去。”
进了偏房,景雨见宁儿逗一只京巴玩。他拿着栗子,这狗立起来,两只雪白的小蹄向宁儿作揖,逗得宁儿咯咯直笑。景雨长自己的外甥又长大了一些,他的眉宇之间,和凤城有几分相象。而眼睛长得和姐姐一样,十分地漂亮。个子比同龄的高一些,穿着一身小西服,样子极为俊俏。
“叫舅舅。”景雨一把抱住了宁儿。
“舅舅,你来了!”宁儿亲了一下景雨:“给我带什么好玩的?”
景雨一笑:“你猜猜?”
宁儿往景雨怀里找,“我不知道啊!”
“给你!”
宁儿一看是木制坦克模型,乐坏了。
“舅舅最帅了!来,江米条,给舅舅拜拜。”
那小狗果然听话,伸出蹄子站起来就拜,景雨也忍不住笑了。
“还有,还有,江米条,趴下!”
小狗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看小主人,乖乖地趴下了。
“江米条,打滚!”
小狗听指挥,滚了一圈,露出圆圆的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主人。
“不行,再滚一圈!”
小狗吃不上东西,便不干了,向家外跑去。“站住,别跑!”宁儿也追出去了。
“彩云,看好少爷。晚饭你给他端到屋里吃,就不必让他来大厅了,我和他舅舅有事要谈。”
丫头应声而去。
“宁儿,这孩子倒是聪明。”景雨说道。
“这孩子岂知聪明,还很懂事。我有什么烦心事,和他说。他还能帮我排解一二。”景华说道:“若没他,我都不知自己怎么活了。”
“沈凤城的事,你知道吧,姐姐?”
“知道。”
“你不帮他?”
“帮什么。他以前还是个人,现在人都不是了。说得难听点三分象人不是人,七分象鬼好似鬼。”
“那如果宁儿长大知道了,会怪你的。”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知道。他姓陆,不姓龙,也不姓吴。当说我了,幽兰和孩子们怎么样?”
“还好。不过幽兰惯得那两个孩子无法无天。”
“那是得多管束。慈母多败儿。”
“姐,让宁儿和我去南京吧,和我的两个孩子做伴,这样他不会孤单。而且南京教育条件也比平城好。这样窝在平城,会毁了宁儿的。”
“我也想,可是我离不开孩子。平城的生意也离不开我。还是容我再想想吧。”
“那也好。姐夫呢,我看看。”
“那个活死人,还不如不看呢。”
陆景华的嘴里是满口的嫌弃。
景雨坚持看吴兴昌,景华拗不过。
在堂屋里,他看到吴兴昌卧在床上,脸色蜡黄。
“姐夫。”
“你来了。”吴兴昌说了这一句,咳了半天。
“姐夫,你的病不见好,要不去北平看看。”
吴兴昌看着景雨,无力地笑笑。
“小陈,看好老爷。如果他不舒服,叫一下杨医生。”
门口的小厮称了声是。
陆景雨见到姐姐的家是这样,一时竟无话可说。本想吐出的话,就咽下了。但又不能不说。
“姐,你还是把粮食捐出来吧,政府会给你一定补偿。”当陆景雨犹豫地说出口,陆景雨脸上温情消失,忽然变得阴沉。
“我不能答应,我不是政府,只是个商人。赈灾是政府的事,又不是我个人的事。我没有义务。”
“姐,你眼睁睁地看平城外的百姓活活饿死,你就忍心啊!”
“这不是我的事,是官员的事。我是一个商人。商人以利益为主。这种没利的事我不会干。”“姐,你这么做是为富不仁啊!”
“穷而乐,富而有礼,这是孔夫子的梦话。我做不到。你说我为富不仁也好,说我没同情心也好,我绝不会拿出一粒粮食。我店里的伙计们跟着我不能饿肚子,平城百姓也不能跟着我没饭吃。至于平城以外的外乡人,我是没义务管的。我已向政府捐了两千大洋,这样的摊派够大吧。”
“姐,你明知道这样会让我为难,你又何必如此。”
“小雨,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为难我。龙城灾重时,我向龙城捐过粮、也捐过钱,可是最后这些东西并未发在灾民手里,而是扣在那帮蛀虫手里。我赚家业也不易,真没那么多钱打水漂。现在赤地千里,流民如潮,就是卖了陆家和吴家也没那么多钱。再说,赈灾是政府的事,国民政府难道还不如满清吗?难道所有的粮和钱都要百姓出吗?”
“姐,你不相信别人可以,难道我也不相信了吗?如果你帮我,我会向上峰请功,为你补偿的。”
“我不要这些虚名。小雨,你是专员,我请你也不要为难我。我就是全交出粮食来,也不会解决问题,反而会死更多的人。”
“姐,你这是说什么呢?”
“小雨,你高高在上,怎么知老百姓的苦。这么多年,军阀们哪个不闹着打仗。那些人还管什么灾年,强行摊派。土匪倒是见不着他们管,他们就是为争地盘斗。要不是平城地势险要,战乱不多,你现在还不知会看到多少白骨呢。我还是那句话,我把粮分给平城的人,他们会感激我。可是我交给政府,这粮会到军阀手里,难民吃不上。更有甚者,层层盘剥,高价卖粮,我问你如果出现这样的事你又如何处理?”
“姐,我会请你的人监督粮食分配情况,绝不会有你说的情况出现。你放心。”
“小雨,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能相信你。你是中央派来的,地方上的事你管不了。你办完事,人一走茶就凉。而我还得在平城呆。绝不能开这个口子。要不然税费、摊派之类没完没了,你姐我还怎么活?”
“你还是我的姐姐吗?还是陆景华吗?”
“小雨,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官大压人,可你压不了我。除非去抢,要不一分钱没有,一颗粮食也没有。”
“姐,你也太凉薄了。怪不得你会把叔叔伯伯们撵出陆园。”
“不要提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当年所做所为,逼得我跳进火炕,逼得幽兰和孩子进不了祠堂。二婶溺死了我的孩子,那孩子我还没看一眼。五叔家的景沚做的营生,你也清楚。你知道不知道,当年偷走大伯梯已的是三伯。一家子没个干净的。当年我不如人,不能怎么样。现在我翻身了,怎么能放过他们。”
“姐,他们再怎么错,也是你的亲人。血浓于水,你不看别人的面,且看在死去的爹面子上,放过他们。”
“我不会的。当年他们可曾把我当成亲人。凭什么爹做下的埋汰事,让我背。二姐龙华也求我放过他们。我说不行。因为我死去的孩子会在天上哭。小雨,就是爹活过来求我,我也不依。”
陆景雨怎么也没想到姐姐会说这一番话。
陆景华做的更绝,她雇了保安队看仓库,她宁可对抗也绝不交出一粒粮食。
陆景雨拂袖而去。
第二天,陆氏姐弟翻脸的消息传遍平城。平城人心浮动。局势堪忧。一部分人支持景雨,认为陆景华该献粮,更多的人支持景华,他们怕献粮之后,平城会出饥荒。
白狐江露白正瞧着热闹,不禁暗笑。她和陆景华一样,是一个可以立于乱世的女人。在乱世纷纭的年代,她迎来送往,阅人无数。年华逝去,弹指而过,曾经的美貌和残脂剩粉一样让人心痛。风流艳丽的生活过后,是无尽的寂寥。她冷眼看着世界。
她肯定地认为,陆景雨是无法撼动陆景华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景华之势在平城无人可以动摇。姐弟之争,必然是景华胜。
她气定神闲在公司里地嗑瓜子,轻轻笑道:“一个为了前途,一个为了利益,不用说亲姐弟,就是亲母子也会争的。”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白了她一眼:“江大姐,就你唯恐天下不乱。”
说话的人姓杜,名宇成,他原是上海船运大王的公子,玩世不恭,花钱和流水似的,很让其父头疼,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其父和景华做了一笔生意,发现景华管人有一套办法,为了锻炼儿子,便求景华收下儿子到晋地历练。景华为了笼络杜老板,收下杜宇成。杜宇成本是纨绔,哪里受得住罪。景华派他当伙计,他不干。派他管运输,他不干。派他去管库,他不干。掌柜们也纷纷不平,都坚决不要杜宇成。没奈何,景华只得派他送、查帐。开始杜宇成不愿,但陆景华天天看着他查。过了一年,果然杜宇成算帐比一般的算帐先生还快,也十分诚服景华。杜老板见儿子有建树,就想接他回上海接管家族生意。但杜宇成不想离开晋地,成为了陆景华的心腹。后来因他谈了几笔大买卖,景华就把他提升为贸易公司的副经理。他怎么能见得有人奚落景华。“我说杜经理,我也是这儿的股东。怎么没有发言权了呢?”旁边有一个人说道:“江小姐,东家有事,对你也不利吧。这么多年东家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用不着这么兴灾乐祸吧。”说话的人是景华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姓冯名承恩。他不喜欢人叫他经理,喜欢人叫他掌柜。他是商业奇才,却因耿介而遭弃。如果不是陆景华发现他,并帮他治好妻子的病,他早潦倒江湖。景华对他其极倚重,他也对景华是死忠。至他掌柜的虽不服,也没办法。他也看不起江露白。
江露白笑笑说:“你还想给你们东家鸣不平啊!”未等话落,景华走了进来。
“当知道磨牙,正经的不干!”
大家都散去了。
景华对江露白说:“作为姐妹,还是给自己一点面子吧。如果我有事,你也跑不了。”
看着景华高傲地转身,江露白吐出瓜子皮。“呸!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说完,江露白自悔失言,见没人注意,就灰溜溜地走了。
如果说陆氏姐弟争的是利,而江露白与陆景华争的就是权。江露白自恃是公司元老,想加大控股。而当初景华给她股份的初衷也只是让她能好好生活,不用做皮肉生意。可公司生意兴隆,利润可观,不由得江露白却了不臣之心。这才造成了一段悲剧。
------题外话------
亲们,打字打得好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