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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朦星稀,夜垂如幕,殿宇林立的沧澜皇宫之内,除了四下守卫,来回巡视的御林军士兵,值夜守更的太监宫女,在帝皇还很年幼,嫔妃尚且稀零之时,皇城各处早已掩门熄火,万籁无声。唯有东面舒宁太后就寝的偏殿‘七夜宫’内依然红烛高燃,绯色依旧,时不时还能传出靡靡之音。

原该守在殿门之外的太监宫女这个时候都很自觉的退到宫门之外守候,只见几个新来的年轻太监虽然站立门边,却是面色煞白,身形颤抖,似乎是在惧怕什么。一旁的大太监瑞福公公乃是太后身边当红之人,也是宫中太监总管,看见两人那副怂样,一脸寒意扭到他们面前,左手拂尘银丝一甩,右手翘起一个兰花小指点了两人额头各自一下,尖着一副公鸭嗓门压低声音厉喝道:“你们最好给我听清楚了,能有幸伺候当今太后千岁,是你们坟头冒青烟,祖上烧高香,几世修来的福气,不要不知好歹,只要伺候好了主子,讨得她欢心,你们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见到个不该看的,听到个不该听的,就要知道装瞎作哑,要是敢把‘七夜宫’内之事外传 ̄!”瑞福公公说到此处,面色一凛,眼中一道寒光掠过,娘里娘气这么一‘哼!’接着说道,“前几日那几位腰斩的公公便是你们今后的下场!”

两个小公公吓得立刻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口中不住讨饶:“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好了好了,又没说现在就要杀了你们,饶什么命!还不快起来,要是扰了太后千岁,谁也救不了你们!”瑞福公公扫了重新站好的二人一眼,继续说道,“都给我精神点,这夜还长着呢,给我好好守着。”

“是!”两个小公公挺直了腰板,抹了把额头流下的汗水,如同木桩一般再次站立门边,努力屏蔽从宫内传出的或凄惨,或欢愉的人声。

由于明日便要觐见太后,书文心内七上八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见到姐姐那边寂然无声,想是已然睡熟,便径自走到院中散心。这‘汝阳宫’虽说日里看来雅致秀美,幽静绝尘,一点也不像其他宫殿那样奢靡煌丽,浮华淫逸,但一到夜间却寂静的过分,连虫鸟之声都未曾听闻一二,若遇月色昏暗,凉风轻袭的夜晚还能觉着几分阴森之感。

正如此刻,书文借着一息月光步行石板小道之上,便觉丝丝阴冷,心内徒增几分怯意,正在寻思是否应该返回屋内休息之时,突然得见前方花坛之后,仿有火光,更像有人轻声哭泣,哭声悲凉凄厉,似是压抑的抽泣之声,听得书文毛骨悚然,心惊肉跳,脑中立刻闪现从前听来的各种鬼怪乱神之说,顿觉后颈发凉,身板僵硬,正在不知进退,踌躇两难之时,肩上被人轻轻一搭。书文感到那疯跳的心脏顷刻之间跃至喉间,体内血液瞬间冰冻,身后仿然是阴间地狱,张口想要大喊救命,却发觉竟然忘了如何出声,身后一个庞大黑影渐渐靠近自己,就在快要窒息之时,一个熟悉声音响起,硬是惊掉了书文半口银牙。

“你没事吧!”水儿听得书文起床出门之声,心下担心,便紧随其后,没走多久,就见他呆立前方不再动作,怕他有事,紧赶几步上前查看,却见他身形僵硬,面白如纸,满眼惊恐骇然之色,不明所以,便出声询问。

“吓死我了!”怔愣了许久,书文总算缓过劲儿来,深深吐出一口惊骇之气,双手牢牢护在胸前,平复那快如擂鼓的心跳,等到身体各部恢复正常之后,长叹一声:“原来是你啊,水儿姐姐!”

“不是我,还能是谁?”水儿理所当然言道,随后面上黑色琉璃宝珠一转,狡黠轻笑,“莫非书文以为是鬼!”

书文看见姐姐笑话自己,清秀小脸即刻变作艳红苹果,弱弱喊了一声:“我哪有 ̄ ̄!”而后撅起嫣红小嘴儿嗔怪,“姐姐就会笑我!”

水儿见他被自己吓的不轻,也不好再做逗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散步啊,啊!对了,那边有鬼!”方才被那水儿一吓,倒忘了前方那只‘鬼怪’,现在姐姐提起,才一下躲到水儿身后,小小露出一侧身子,指着前方火光之处,颤颤说道,“你,你看,就在那里!”

水儿望向他所指之处,乃是一个花坛,坛边似有火光,还能闻听哭声,应是有人蹲在那边,于是步向前方,后面还坠着一个小拖油瓶。两人亦步亦趋来到花坛面前,就见一个白衫少年蹲在地上,手中握有一叠厚厚纸钱,前面一个火盆正燃着橘红火焰,再前面还有一对冥烛三柱清香,那少年一边抽泣,一边将纸钱放入火盆焚化。

水儿讶异轻询:“你在给谁烧纸?”

这声低语轻问却让那白衫少年骇如惊弓之鸟,丢下纸钱,起身便想逃跑,却被水儿一把抓住:“你别怕,我们是新来的随侍,偶然散步到此见你正在烧纸,好奇相问,没有恶意,也不会去告诉别人,更不会去告发与你。”

那白衫少年停下挣扎,带着一分警惕看向水儿他们,等到看清二人并非宫中侍卫太监,也与自己一样是个随侍之时,终于放下戒心,蹲回原地继续烧纸。

水儿见他不再防备自己,再次问道:“你是在给你的亲人烧纸吗?”

那白衫少年停下手中动作,望着院中一间屋舍:“算是吧,我和他是同一批进宫的,一直受他照顾,他就好像我的哥哥。”

“他是随侍?”水儿惊道。

“恩,他和我一样是个随侍,来这儿刚满一年。”少年回头看向水儿他们。

水儿这才看清这个少年长相,不得不说,毕竟是筛选进宫的,虽不如四贵那般天人之姿,也是十分俊秀的二八少年,想来进宫之时也与书文一般大小。

“他是怎么死的?”书文知道不是夜鬼哭泣,从水儿身后走出,站到少年面前。

“不知道。”

“什么时候死的?”

“不知道。”

“为什么会死?”

“不知道。”

接连三个不知道,让书文气得小脸鼓鼓:“怎么会都不知道呢?他不是你的好哥哥吗?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儿给他烧什么纸钱!”而后像是十分诧异的再次问道:“你不会连人家到底有没有死都不知道吧?!”

白衫男子望着二人,语气异常伤感:“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他今晚去了‘七夜宫’。”说道‘七夜宫’这三字之时,水儿明显发觉他身形发颤,眼中藏有深深的恐惧。

“‘七夜宫’是什么地方?”书文一脸迷惘得看了看水儿,而后重新面向白衫少年。

白衫少年看着西面一个方向,口中答道:“那是太后寝宫的偏殿,是随侍进了再也出不来的地方。”

“究竟怎么回事?”

“这是宫中的禁忌话题,平时是不能随便说的,你们这些刚来的随侍可能有所不知。随侍进宫以后不是人人都能去到太后身旁伺候,要等太后传唤才能一同觐见,觐见之时若被太后相中,就有机会侍寝,若能讨得欢心,便可随侍身侧,没有入选的便继续呆在这‘汝阳宫’中,等待下次传唤。

“太后平时让随侍侍寝都是在她寝宫正殿,但每隔七日便要去次偏殿,那所偏殿之名便是‘七夜宫’。此事本也无可厚非,太后要在何处就寝全凭她的兴致,我们只要伺候好她便可。可渐渐的,我们发现每个去到‘七夜宫’的随侍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汝阳宫’中,原先以为他们随侍在了太后身边,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更有传言那些随侍入了‘七夜宫’后便再也没有出来,也无人见过他们出现皇宫任何地方,去问太监总管瑞福公公,却被告知此乃皇家机密,不可随意揣测,谁敢探查便是凌迟处死,自此便无人再谈此事。

“但所有随侍皆都人心惶惶,害怕下个去到‘七夜宫’随侍之人就是自己,每次侍寝之时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怒太后,楚风哥哥就是不小心摔碎了太后最喜欢的青瓷花瓶被传令今晚随侍‘七夜宫’中。”

水儿听他一番叙述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这些个失踪的随侍十有八九是丧了性命,再不然就是囚禁某处,只是要这些个随侍有什么用呢,还是七天一个,那么一年下来便要四十八人,每年入宫也就八十一人,失踪之人过半,怪不得‘汝阳宫’中这般冷情。

书文听了白衫少年之言,原就对明日的觐见忧心忡忡,此刻更觉一阵后怕,无助的望着一旁水儿。

水儿搂过书文,出言安慰:“别怕,有水无哥哥在,绝不会让书文有事。”只是平凡不过的一句宽慰话语,可听在书文耳中却胜过他人千言万语,是啊,水儿姐姐所说之话都会实现,她说她会保护书文,那就定然不会食言,自己只要坚信就好。

白衫少年看着水儿搂抱书文轻声安慰,鼻尖泛酸,楚风哥哥以前也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帮他驱除恐惧面对生活,可从今以后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楚风哥哥了,想着想着映耀月华的凝露再次滑落。

此时,‘七夜宫’中:

红烛摇曳,发出‘嗞嗞’轻响,满室淫靡之气里还掺杂了浓浓的血腥之味,一地凌乱的衣衫帛锦旁边便是一张嫣红锦缎烫金凤展翅祥瑞丝殿铺就的龙凤大床,床沿垂挂了一圈粉色轻纱,上绣绯红‘幽昙’。一个眉目坚毅,双十年纪的俊俏男子正身无寸缕仰躺上面,面色苍白,神情痛苦,那凝脂白玉般的肌肤之上缀满晶莹的汗珠,一个衣衫半开,酥胸半裸,纤腰如素,玉腿倾长,肤白如雪,滑若清波的绝色美人正坐在其上,双眸迷离,气息混乱,墨发散落颈项之间,与那粘稠的汗水纠结一处,十指深深掐如身下男子藕臂之中,二人口中呻吟不断,室内一派旖旎暧昧景致。

这样的景象已然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男子先前的叫喊之声已然随着体力的流逝变成了如今的呢喃碎语,润泽丰盈的双唇也已干涸开裂。终于,身上的女子似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滑落男子身旁,轻合双眸,浓密纤长而又卷翘的睫毛沉沉落下,一脸满足,额间一朵血色‘幽昙’妖娆绽放。

片刻之后,如贝的双眼渐渐打开,眸中先前的迷离之色已然化作一片清明,翻然起身,葱段玉指缓缓伸入方枕下方摸出一柄锋利匕首,动作迅速的于那男子手腕之处划过,床上之人双眉微蹙,腥红的血液从那刀口之处流淌下来,落于地面凹槽,流向浴池之中。

绝色女子抚摸着男子面颊,在他唇上淡淡一吻,转至耳侧低声轻语:“虽然有些痛苦,不过游戏很快就会结束了!很快!”言罢,二指游走在他身上几处大穴,使其不能动弹,而后双掌置于男子胸前,运起内力,一股劲道立即强行窜入男子体内,驱赶男子体内血液流向刀口之处。劲道入体,血液喷薄而出,因为痛苦,男子紧闭的双眸瞬间打开,眼珠前凸,血丝遍布,额头青筋暴起,面相狰狞,大喊出声,那凄厉悲惨的叫声听得守候宫门外的太监双手掩耳,双眼紧闭,口中反复念叨:“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一炷香后,喊声渐熄,床上之人已然变作枯槁干尸,绝色女子收回双手,走下床铺,一个响指,凭空出现两名黑衣男子,捡起地上衣衫,扛起尸体瞬间消失。绝色女子退去险挂双肩的轻薄纱裙,踏入一旁绯红血池之中,突然发出一串妖异的笑声,而后撩拨着面上漂浮的‘幽瞳’花瓣,依靠浴池一侧,闭目养神。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那紧闭的双眸瞬间睁开,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闪现如火热情,带着一身血腥之气如蛇一般缠上面前之人:“这么多日,你去哪儿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男子一把拉开身上女子,扯下濡湿的披风丢弃一旁,而后看向面前之人,冷漠开口:“我的事不需要向你交代,我今晚前来,只是送药给你,这是本月的‘驻颜丸’,若无其他事宜,我先走了!”

绝色女子接过丹药之时,不忘趁机抚摸男子的嫩白手背,依依不舍望着他瞬间消失殿宇之内,而后灵舌轻舔指尖,回味男子体肤幽香,唇畔显露一个娇柔媚笑:“总有一天,本宫要尝尽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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