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你怀里去的么?”
说话的正是因为锦飒一搅和,被众人遗忘脑后的遥君公主。看她痛苦的闭着眼睛,面色煞白,无力的倚靠门栏之上,先前对他这样的话语不甚明白的众人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静静地听着二人对话。
“是的。”水儿对她是有愧疚的,毕竟临走之时,她曾将营救锦岚的重任托付与她,而她也允诺,必将锦岚完整带回,但如今她非但没有让他完整归来,还弄丢了他的性命,此刻的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遥君。
凤遥君缓缓睁开了往昔明艳动人的双眼,无神的看向锦岚所在的房间。“我想也是呢,这么安详的睡容,定是只有在心爱之人怀中才会有的表情。”
水儿自知有愧,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语:“遥君,我~!”
“他走的时候很幸福。”遥君截断了水儿即将开口的话,将视线转回她的身上,“这就够了。”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此刻水儿真的不知道她还能说些什么,其实她早就觉得遥君比起自己更为了解锦岚,若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或许这二人结合会是很幸福的一对。可转念一想,锦岚对自己的感情,恐怕他是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的吧。
遥君只是淡而无味的扯了扯嘴角,便收起一脸哀伤,将锦岚的死暂时搁置脑后,重新整理了心情,走到房中唯一的桌边坐下,想起在这几日发生的事和来此的目的,好看的眉头轻轻地蹙起,似有说不尽的烦恼。
时雨见众人到齐,便开始了今晚的正题,当扫到其间多出来的二人,突然停下了正要开口的话,沉吟片刻,略一思索道:“今日之言,原不该让二位知道的,但事关晋侯太子,二位又亲眼见到了追魂楼中发生的事,恐怕也是难脱干系了的,既是如此,便也一同听听吧。”
皇甫宸和古谚自是知道时雨此言,无疑是对他们的信任,心中感激,不吝言语:“多谢。”
时雨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望过来的遥君,礼貌的邀请:“这几日凤彩宫中的变故还是请公主亲自诉说吧。”
遥君此次回宫便是处理二公主意图让凤彩皇帝改变下任国主人选决定的事。原道只要联合各位老臣支持自己,于朝堂之上高调回归,即可名正言顺平息此场风波,却不想一切并非自己想的这般简单。
“离开百里寻香之后我即刻秘密拜访了几位支持我的在朝老臣,向他们了解了朝中的近况。从他们口中得知,虽然二妹煽动了部分朝臣主立她为下一任凤彩皇帝,但目前两派正处僵持状态,加上大部分官员摆出中立观望的姿态,倒也未让二妹占到一点便宜。因为父皇向来对我宠爱有加,执意立我为王,故而并不认同二妹之言,但若朝中反对声势过大,他也不得不有所顾虑。因此,当晚我便听取几位老臣的意见通过勇义侯的牵线暗中会见了那些中立的朝臣,并于第二日的早朝出现朝堂之上,算是宣告天下我的回归以及震慑支持二妹的一众党派。只是出人意料的是,二妹非但没有收敛她的野心,更于当晚夜闯凤枭宫,挟持父皇逼他下诏退位,改立她为新帝,幸而暗卫及时出现救下父皇,正要擒拿之时,宫殿之内竟从天而降一批黑衣人,将她救下并且顺利逃出皇宫,之后便没了消息。今晚前来,我便是为此事请求晓苑为我寻得二妹踪迹,还请苑主不要推辞。”
时雨面上有些为难,虽然天下情报尽握其手,但晓苑向来不做皇室生意,也从未真正正面接触过皇家,因为一旦牵涉这些最大的掌权者,难免就会知道一些皇室机密,这是皇家所不容许的,极易引来杀生灭门之祸,他蓝时雨最不爱淌这些个浑水,若不是看在遥君曾有恩与他们的份上,他早就想也不想的拒绝她了,只是此刻便有犹豫,也不知该不该接这单生意。
水儿看出时雨似是不太情愿,想来心中有所顾忌,但遥君曾经有恩与他们,又和众人一同出生入死,是自己难得视为知己的人儿,更是因为锦岚的事,让水儿对其有了一份愧疚,便也帮衬着道:“蓝大哥,便帮帮遥君吧,算是卖个人情给小妹,就当是一私活儿,不收遥君的银子,也就不算是晓苑的挂单生意了。”
“就是就是,时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板了,怎么说遥君公主也是自家人,你倒是这么点小事都不肯帮忙,别怨兄弟我说你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哦!”凤歌知道水儿心底那点心思,也在一旁玩笑般的瞎起哄。
既然这二人都这么说了,再不答应时雨也觉得脸面上挂不住,只是凤歌这般调笑,却是让他久违的狐狸笑容再次出现在了原本肃穆的面颊之上:“若我是铁公鸡,那一丘之貉的姬公子岂不成了花枝招展的花母鸡了?”
凤歌乃是风月场中的老手,自是在口舌一门功夫上不逞多让,况且好久都没斗嘴,他倒是有些怀念这昔日的感觉了。“你别泾渭不分了,即便同样是鸡,我与你也是大大的不同,没听说过落地凤凰不如鸡么,我就是那金凤凰也比不过的花母鸡,而你便是那金银铜铁排下来最次等的铁公鸡,你我之间可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的哦。”
看着人比花娇,脸比墙厚的凤歌得意的表情,连时雨这样的老狐狸也得败下阵来,不由得赞叹:“你这花母鸡,不单长了副迷死人的样貌,更是长了张尖牙利齿的小嘴,便是那铜墙铁壁也能让你凿出个洞来。罢了罢了,我可受不起你冠的那顶铁公鸡的帽子,我还是本本分分做我这百里寻香的老板吧。”
“蓝时雨不愧是蓝时雨,好兄弟,好哥们!”凤歌坏坏的笑说,一脸小人得志的痞像,可即便如此仍是透着一股妖异的美,让人移不开眼。
“水儿也多谢大哥成全。”
看这二人的反应,凤遥君也恍然明白了蓝时雨定是应下了她的请求,满眼感激的道:“多谢蓝老板仗义相助,此事就多多拜托了。”
“遥君公主放心,只要一有二公主的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稍作停顿时雨接着说道,“只是,我想二公主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虽然宫中高手甚多,但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好。”
遥君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关心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轻声应好。
这时人群中的上官冷情突然插话,面色看上去有些怪异:“公主,你说是一群黑衣人把二公主带走的,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
‘黑衣人’——方才遥君公主说起,众人还未在意,如今被上官这么一提醒,倒是让他们立刻联想到了近来总是与他们纠缠不休的那帮也是黑衣打扮的神秘人物,只是不知这两伙人是否是同一帮人。
凤歌带遥君去看锦岚时,已经把今日之事大概叙述了遍,遥君自是猜测到了众人心中所想,只可惜她也没有亲眼见过那帮人的外貌,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父皇只说那帮人来去如风,身手敏捷,不是一般大内高手可比,想来应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看来凤彩国的大好河山也有人想分一杯羹啊。”东方颜不冷不热的插上一句,听来竟是意有所指。
“皇上怀疑那批黑衣人是我皇兄派来的人,是他勾结了二皇女犯上作乱?”皇甫宸惊道。
“若修罗口中所言属实,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东方颜向来孝顺,却被告知母后忽得怪病的真相竟是晋侯太子所为,怎能让他不对此人深恶痛绝。
“但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遥君也是听说了青藤皇宫发生的事的,想到此处一阵寒意不禁笼上心头,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三分颤意,“难道,难道他想像对待青藤国般对待凤彩?”
“好处?对于一个即将登上皇位的皇储来说,自然是想要实现他常年以来妄想独霸天下的野心了。”皇甫宸跟他的皇兄虽然不亲,但也多少能从朝臣以及身边的人口中得知他的传闻。因为并非市井流言,也没人胆大到敢随意诋毁当朝太子,故而这些私底下的传言,大部分还是可信的。其中不乏是对太子暴戾残忍、无情冷血的控诉,更有对他狼子野心,笑里藏刀的恐惧。
听到皇甫宸信誓旦旦之言,遥君一阵心惊肉跳,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想赶回皇宫告知父皇母后,然后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公主莫急,在下倒不认为太子会像对待青藤一般对待凤彩。”坐在皇甫宸身边的古谚突然开口拦住了就要冲向门外的遥君,他的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的笑,衬着那身素雅青衫干净面容,给人如沐春风之感,顿时消了戾气,少了躁动。
遥君也不知怎的听到他的话便鬼使神差的停下了即将踏出的秀足,立在原地回望着他,若说皇甫公子神似浮云,飘渺出尘,那么这位古谚公子便如田野清风,宜人送爽,遥君此刻倒是不急着回宫,反倒想要听一听这位古公子的高见了:“公子此言何意?”
“先请公主就座,待我慢慢道来。”
遥君步回原来位置就座,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古谚见公主坐下,倒也不急着述说自己的理由,只是浅笑着用双手捋了捋鬓边的两股小辫,沉吟了片刻,待到遥君似是快没耐心了才缓缓说道:“开源大陆若不计小国,便是四分天下,其中尤以青藤国力最为强大,物资最为丰盛,若想一统开源,青藤便是四国之中最大的肥肉,也是最难啃的骨头。晋侯太子自是明白想要攻下这等强国若是光明正大的来,必是要联合其他国家,一同发动进攻,可开源大陆的几个小国不但分散四地,且地理坏境又都十分特殊,根本派不上用场,因此联合各个小国以求强大势力攻打青藤,这个想法只得作罢。再看其余两国,晋侯西接沁雪,南临青藤、凤彩,与两国之间隔了一条引江,隔江相望,想要对付青藤就要找这两国联手,但沁雪皇帝冷剑向来爱民如子,以和为贵,想要说服沁雪联手攻打青藤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如此一来便只能以武力说话,只可惜,沁雪靠近终年冰封的天雪山,是开源大陆之上唯一的一个雪国,几乎大半的土地皆被冰雪覆盖,只有小部分地区与其他几国气候相同,所以这些珍贵的土地便被人们用作开垦的良田严密的保护起来,而普通百姓则由沁雪皇帝带领住在冰封的天雪山脚。虽然,终年白雪皑皑,但沁雪皇帝会让国内的百姓轮流看守栽种的农田果园,因为人口稀少,所以沁雪的百姓每隔一年便能拖家带口到被他们称为‘乐园’的土地上居住一段时间,并能品尝到最新鲜的果蔬食物,因为合理安排,虽然沁雪国地理环境恶劣,人口稀少,但他们的食物却很充沛,生活也很快乐,更对带着他们过上如此安逸生活的沁雪皇帝万分崇敬。
苛刻的自然环境虽然给他们带来了生活的不便,但也同时为他们筑造了一堵防御外敌的天然屏障,晋侯太子知道若是硬拼,最后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自己占不到一点便宜,所以联手沁雪可能基本不大。
如此只能转战凤彩,幸好凤彩物资丰厚,土地富饶,虽不如青藤那般强盛,也可比面积差不多大的晋侯国,又都位于引江一侧,原是最好的联手对象,只可惜~”说到此处,古谚突然停下了分析,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床边的东方颜,似是等他主动接下自己的话。
东方颜对他投来的视线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悠悠续道:“青藤前任皇帝,也就是我的父皇曾与凤彩现任皇上是生死之交,因为一场意外相识,二人一拍即合,便于三十年前共同签下免战协议,并立誓,只要二人中有一人还存活世上,青藤凤彩便永不互犯,同时只要一国发生战事,另一国就要出兵援助,已诚兄弟之邦。”
东方颜的话方说完,遥君便立刻接到:“如此一来,父皇等于是摆明了立场,告诉天下人,他是站在青藤一边的,晋侯太子自然没有机会插足其间。”
“不,有机会。”就在众人因为二人的话刚要安下心来之时,天浩清冷的声音反驳了遥君做出的结论,并将众人的视线又引到了他这一边,只是他却像是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
与他邻座的水儿只好代替他向众人解释:“因为协议中那个最大的漏洞。”
“漏洞?什么漏洞?”范逸轩虽是晋侯国人,但他是支持温和善良的皇甫宸的,并不喜欢晋侯太子那种为了一己之私,征战伐戮,尸横遍野的做法,况且他与皇甫宸是多年好友,为了助其登上大宝,范家堡更是倾尽所能全力相助,若是其兄当上晋侯国主,那么不说好友的下场,便是范家堡,想来皇甫傲也是容不下的。
“对了,是凤彩老皇帝的命!!”上官突然沉声的道。
“正是。”水儿凝重的道,也让在场之人恍然大悟。
只是~??“遥君公主的父皇?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范逸轩虽然文采不错,但最烦这些个政事阴谋,若不是牵涉好友和范家堡,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可即使用上心思还是有些搞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看上去倒像只有自己一人蒙在鼓中似的。
水儿只好把话说开,好让这个愣头小子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在青藤先皇和凤彩皇帝的免战协议成立之初,就有一个基本条件,便是那句‘只要二人之中有一人还存活世上’此协议便是成立的。反言之,若这二人皆已辞世,此协议便可视为无效。如今青藤先皇已逝,也就是说,只要凤彩皇帝故去,两国永不互犯的誓言便可破除,只要说服凤彩新皇,晋侯便可联合凤彩一同攻打青藤。”
“照这么说,皇甫傲那厮若想联合凤彩岂不是要先杀了凤彩国的老皇帝,那遥君公主的父皇不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范逸轩忽然拍案而起惊道,发现四周投来的警告眼神,这才想起遥君公主正在身边,怯怯看去,发现她正面色煞白的端坐一旁,虽是看似镇定,但任谁都瞧得出她此刻紧张不安的情绪。
逸轩这时也发现出言过于冲动了,没有顾及公主的感受,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位于逸轩一侧的古谚单手覆上其肩头,将他按坐位子之上,摇了摇头,暗示其不要开口,而后向着遥君一处投去安慰的眼神,轻声宽慰的道:“公主莫要过分忧心,虽然按理来说想要拿下青藤,联合凤彩乃势必之事,但晋侯太子至今仍未动手必有其因存在,想来是知道即使除去当今圣上,新任的遥君公主也不会同他站在一条战线,故而没有立刻下手,却是等待时机,想要挑拨更有野心的二公主夺下凤彩帝位,再做联手之意,既是如此那圣上是生是死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为了防止你先二公主一步坐上凤彩帝位,此刻他们应该求神拜佛希望老皇上长命百岁才是,故此圣上应是暂无性命之忧的,还请公主放心,为今之计,你首要该做的是专心政事,多做建树,及早取得民心,稳固地位,以不变应万变防备二公主的再度来袭才是。”
古谚的一番话瞬间点亮了遥君满是乌云密布的心,对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缜密心思更是敬佩不已,满怀感激的端起桌上的茶盏,对着古谚诚恳的道:“听的公子一席话,令遥君茅塞顿开,无以为敬,便以这清茶了表寸心,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古谚见她一国公主,将来的凤彩帝君,对他这平头百姓竟无半点架子,心中甚是欣赏,也不矫情,端起自己的那杯,爽朗的道:“公主哪里的话,能听得进他人直谏之言,才是殿下的可贵之处啊。”
遥君莞然一笑,衬着她白净无暇的面容,绝色清丽的面容竟是说不出的好看,连对面的古谚都有了片刻的愣神。
遥君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未免尴尬,便抬了抬手中的茶盏挡在面前,柔声喝道:“遥君敬公子,请!”
古谚立刻反应过来,镇定心神,回敬道:“公主请。”其间竟是未有一点不自然的小动作,让遥君更是佩服他的应变能力。
坐在二人中间的皇甫宸听了古谚的话就一直低着脑袋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会儿却突然凝眉开口道:“若按叶兄所言,皇兄想要联合凤彩攻打青藤,也该是在其登上晋侯国主之位以后才对,为何却是选择这个时机?皇兄从小便是众多皇子之中最聪明的孩子,连太傅都时常对其夸口称赞,这样的他难道就未觉察出来我的异动,在还未确保晋侯皇位的今日他为何却要舍近求远,先对他国动手,难道~~”皇甫宸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激动起来,“难道,难道我在他的眼里,竟是这般无能,连一点点威胁都无法造成。或者他根本是无视我的存在,皇甫傲,如此轻视与我,你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确实,晋侯太子此举当真耐人寻味,任谁想要争霸天下,都是从皇帝的身份开始的,可这皇甫傲却是反其道而行,放着自家江山不要,偏要抢别国的天下,实属怪哉。但正如皇甫宸所言,晋侯太子从小就有天资聪颖,颖悟绝人的传言,此番行为自是有他的道理,只是此间众人难以参悟,才会觉得他怪异罢了。
“我想他或许是在掩人耳目。”水儿的话倒是提起了古谚的兴趣,干净清澈的笑容配合着诚挚的目光,一起送到水儿面前:“愿闻其详。”
水儿的话与其说是讲给大家听的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本是一句轻声的嘀咕,却不想被他听见了,如今只能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皇甫傲想要争霸天下的事只有与他同是晋侯皇子的皇甫公子知道,可天下人却不知,青藤自是也想不到,甚至若是没有从修罗口中得到的线索,连我们都不可能猜到,晋侯太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将目光锁到了青藤的头上,恐怕即使此刻青藤边境的守城将士发现江对面的晋侯有所异动,也会当做是晋侯的太子或三皇子的哪一方在调动军队准备内战,谁都不会想到那些人是冲着自己的国家来的。这些理所当然都是由一个充足的理由所形成的迷雾蒙蔽住世人双眼而造成的。这个理由便是由晋侯太子联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却仍被利用了的三皇子而编织出来的一个瞒天过海的谎言。”
“晋侯内乱,太子与三皇子为夺地位暗中联络各方势力,即将开战。”天浩适时的为水儿的话作了补充,得到水儿回以的欣然一笑,眸中冰寒稍褪。
“确实,谁都想不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当口,晋侯太子竟会将目光放到别处,如此一来,的确能让他国放松戒备,给他可乘之机。只是~”古谚修长清瘦的食指微微抵着下巴,略有所思的看着皇甫宸,突然转移话题道:“你皇兄在朝中势力如何?你可有与他正面抗衡的能力?”
在听了水儿的话,面呈灰败之色的皇甫宸初一听到古谚的问话还未反应过来,愣了楞神,才缓缓答道:“皇兄在朝中势力庞大,虽然做事果断,聪颖过人,但因为其狠辣无情的手段,也有不少大臣暗中对他不满,曾想向父皇举荐,废除皇兄支持我做太子,但当时我并无心朝政,所以没有答应,苦于没有其他更好的继承人选,那些大臣也就只有趋附于他的威慑之下。可以说当时皇兄的势力几乎权倾朝野,他的生母薛贵妃,连同国丈当朝宰辅,以及国舅薛将军在朝中也是不可一世。仗着父皇对薛贵妃的宠爱,皇兄更是从父皇手中得到了晋侯四大兵符的其中一块,可以说他基本上已掌握了晋侯将近一半的兵力,但这只是明面上的势力,暗地里还有什么,我曾派人去查,却是无果而终。”
听到此处,屋内静的连幽灵的脚步声都能听得见了,时雨颇为好奇的看着皇甫宸,问出了众人心中一直不甚明白的话:“冒昧问一句,三皇子可否告知吾等究竟是何原因,让从来无心政事,只好诗书字画的你突然改变心意,想要与太子争夺帝位?”
“顺便抖抖底,说说你有什么资本跟人家争,让我们也好有个数。”凤歌毫不客气的抢过时雨的话,边伸懒腰边插嘴道,而后一瞥那丝狭长凤眼,讥讽的道,“别告诉我你想用你这身无二两肉的细胳膊细腿去跟人家几十万大军抗衡。”
二人的话让皇甫宸的面色变了又变,眼中划过一抹沉痛,周身弥漫悲伤的气息,倒是让众人一惊,难道这理由还牵涉了什么悲伤的往事不成。水儿正待出口让他就此作罢,却不想他竟开口了。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