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诗诗从矿上回到清平县城,已是傍晚,她爹正在冲她娘大发脾气,被朱诗诗带回来的丫环秋妩成了替罪羔羊,跪在地上,无声地抽泣着。
朱诗诗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她爹的大嗓门,正在骂她不守妇道,不知野跑到哪里去了一天,要是让容王知道了,可怎么得了等等。
朱诗诗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搁哪都没人身自由,她几步走到客厅门前,哐当一把推开门,冷声喝道“够了,别骂了,明天我就走”
朱白笙猛地闭上了嘴,看到朱诗诗,明显松了一口气,一想到为她担了一天心,怒气又涌了上来,但念着她还是容王妃,尽力放平语气“这一天你跑哪去了?”
朱诗诗随手拉起秋妩,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心里烦,随处走了走,难不成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她这么一说,朱白笙倒也有些理解,可还是不满她独自出走的行为,不悦地责道“谁说你没自由了?但你好歹带个人跟着啊,你这样孤身在外呆那么久,要传到容王耳朵眼里,会被说闲话的”
“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想埋汰你,你什么不做也照样能给你编出点什么,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带秋妩回郡城,省得在这儿给你添堵”,她很气朱白笙只惦记着宁孜墨如何,就没担心她出外一天有没有危险。
当下,朱诗诗做了最坏打算,就算要胁宁孜墨不成功,她也不打算再这样忍气吞声地生活了,她准备带秋妩私逃。
朱诗诗一说回郡城,朱白笙顿时连一丝火气都没了,随即便和颜悦色起来“想通了?呵,这才是爹的乖女儿,等王爷心情好点时,问问你姐夫升捕头的事跟县令大人说了没有?嗯?”
朱诗诗板着脸点点头,好歹这个男人是她身体的生身之父,此一别也许永世不再相见,不必当面再闹什么不好看。
第二天一早,朱白笙帮朱诗诗安排了马车,最后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朱诗诗“这包东西你亲手交给王爷,他见了一定很开心,这东西很重要,你万不可弄丢了”
朱诗诗捏了捏,象一沓纸,是什么文件?想着自己并不见宁孜墨,便想拒绝,“既然是重要的东西,还是派别人专门去送吧,我怕给弄丢了”
朱白笙白了她一眼“傻瓜,这是爹专门让你拿过去的,只要一见这个,保准他不再跟你生气,快拿着,听爹的话”
朱诗诗无奈只得接在了手里。等出了县城,她按奈不住好奇,私自打开了布包,看着那沓东西,朱诗诗倒吸了口冷气,朱白笙交给她的竟是一沓银票,多是百两的,也有几张千两的,一数,整整一万五千两。
注意到秋妩怔怔的目光,朱诗诗赶忙重新将布包恢复原状,心里却打起了算盘,有这些钱,就算不要胁宁孜墨,都够她去打天下了。
可朱白笙为何要给宁孜墨这么多钱呢?就算送礼也无需送这么多吧?如果这个钱不送到宁孜墨手中,会不会对朱白笙有影响?朱诗诗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个三岔口,到了与林石和应财约定的地点,朱诗诗吩咐车夫停下,这车是雇的,朱白笙为了安全起见,还派了两个家丁跟随。朱诗诗一喊停,一名家丁忙跑上前询问“小姐,有什么事么?”
朱诗诗淡声回答“我肚子疼,要找个地儿方便一下,你们等在这儿,我让秋妩陪着过去”
家丁不敢多言,连声应是。朱诗诗在秋妩的搀扶下,跳下马车,缓缓走下官道,在一片杂木后,她看到早已等在此处的林石和应财。
朱诗诗暗自高兴他们如此遵守时间,面上并没表示,小声指示“你们识不得路,一会儿我打发了我家那俩家丁,你们就出来说要搭车,我自会吩咐那车夫”
二人点头,神情却似有些紧张,朱诗诗不由笑道“怎么?有点害怕?没事,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不用害怕,出什么事有我担着”
两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有生以来,他们这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去做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面对未知的陌生环境,以及未知的无数状况,他们身不由已地紧张,但一听朱诗诗会跟着,就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了依赖。
跟他二人说妥,朱诗诗重新返回马车,两名家丁正百无聊赖地说着闲话,朱诗诗笑着冲二人说道“这离郡城不过两个时辰,哪里用得着护送,你们平时也挺辛苦的,一会儿回家看看去,帮老婆孩子做点什么,今天全当放个小假,等下午再回家找我爹回话,就说已把我安全送达”
两名家丁先是一喜,想想又觉得不合适,朱诗诗看他二人不住拿眼扫视车夫,继续笑言“老何是咱们的老主顾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我不是还带了个丫头么,两位快回吧,把这路上的时间赶快送给老婆孩子去,快走吧”
这么一说,两名家丁终于放下了心,喜出望外地连声冲朱诗诗道谢,朱诗诗笑着赶二人快走,然后跳上马车而去。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林石和应财挡在了路上,车夫老何因为拉的是女客,又见二人形象不好,哪里敢停,只拿鞭子赶他二人。
朱诗诗适时挑起车帘,假意询问,一听是搭顺风车的,不顾车夫左右推托,执意让二人坐在车辕上搭乘。
一路上无话,两个时辰后,已然来到郡城城门前。
朱诗诗叫老何停下车,让林石和应财按照先前说好的下车,自行入城,然后告诉老何,说自己也要在这儿下车,她准备在街上逛一下再回府,老何已没必要再进城。
老何有些犹豫,来时,朱白笙可是千交代万交代,让他一定要把朱诗诗送到容王府门口的。
“快过年了,我想做件新衣服,不能劳烦你一直跟着我是不是?你这就回吧,真的谢谢你了”朱诗诗不容老何再多言,跳下马车,只管拉着秋妩扬长而去,老何呆了下,无奈只得打马返回。
一进城,朱诗诗便与林石和应财汇在一处,四人随便找了家位置偏僻的小客栈入住,几个人全用了假名。彼时,朱诗诗和秋妩已全部女扮男装,因为是冬天,穿得厚实,完全没有一丝破绽。
一落黑,朱诗诗留下秋妩在客栈,带着林石和应财到容王府熟悉地形,看着那偌大的门头,两人一脸景慕“哇,你男人家真的很有钱啊”
朱诗诗暗自好笑,甘南郡的王呢,当然有钱了,眼见他二人自进入郡城,就似刘佬佬进大观园一般两只眼不够使唤,不得不特意提醒他们“虽然我说这事没风险,但你们也瞧见了,这么大的家业,他手下的家丁随从自然多得是,所以,你们机灵点,别让人发现到你们,如果把你们捉了去,那我可救不出你们啊”
“哦,说得是,你爹那些下人还凶神恶煞一般呢,这么大的人家,更不用说了,阿石,真得机灵点呢”应财不住地点头。
“等半夜没人时,应财先把信粘到门上,等应财跑远了,林石再从远处拿块砖头砸门,确定下人们把信取走了,你俩就赶紧分头溜回客栈,千万注意不要被人跟踪”
“朱小姐,我怎么发现你很有经验似的?”林石听朱诗诗讲得头头是道,实在很是好奇。
朱诗诗被他说得笑了,“什么呀,我只不过是比你们多念了点书,想得多而已”
三更时分,林石和应财拿着朱诗诗写好的书信相继溜出客栈,朱诗诗不放心,也悄悄地远远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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