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蝉又饿又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恐怖的黄色沙漠,好不容易眼前恍惚出绿色,顿时泄了力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白水干脆背起她赶路,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食物和水补充能量,更要好好泡个澡。
受风沙的影响,沙漠边缘萧条的很,不仅没个人影,连鸟兽都不曾见到,白水只能继续往里深入,却也不清楚究竟身处夜风何处州域。
夜风国共有十三州,分别是云、幽、燕、吴、阳、临、晋、沧、川、青、宣、泉和泰州。夜风皇城夏都建在最北的云州,而与罗丝克蒂沙漠相接的有云州、燕州和晋州,燕州分别与云州晋州相邻,晋州则在夜风的西南方向,距离夏都最远。
若一蝉趴在白水身上,无力的眯着眼,这些绿色实在太亲切了,她要一直看一直看。
突然,若一蝉昏黄的眼眸抖得一亮,伸手哑着喉咙喊:“爷爷快看,那里有人要寻死。”
其实白水早看到了,前面小山坡上有个女子正往自己脖子上套绳索。既然一心寻死,他何必去救?不过,至少让他知道这附近有居民。
若一蝉也不知哪来的劲,小腿蹬蹬就跳下白水的背,直奔山坡,边跑边叫:“姐姐,姐姐。”只是那小嗓音不敢恭维,就如地狱的阴风刮过。
上吊的是个清秀的乡间女子,穿着泛白的青色布衣。听到身后阴森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天那,妖怪!惊吓中,垫脚的石头不小心被她踢掉,脖上的绳索独自承受女子全身的重量。
若一蝉已经冲到女子面前,见她涨红的脸上垂着泪痕,突出的眼球里有着说不出的恐惧,还有那不断外伸的红舌看起来格外恐怖。若一蝉虽然有点怕怕,但想到爹爹说过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姐姐死去,偏偏她个子小,力气又不够,没办法将女子救下,只得抱住女子的腿又拽又拉,还挥手喊白水,“爷爷你快来啊,姐姐要不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若一蝉妨碍了那个女子寻死,女子双手拽着头顶的绳子开始蹬腿,像要将若一蝉踢开。
“我说丫头啊,你这是救命还是催命啊?”白水慢吞吞的走上山坡,他可是将过程看得清清楚楚,这丫头,真不知该说她什么了。
若一蝉心急,恨不得再多出两只手把白水拉过来。爷爷平时健步如飞,关键时刻怎么就拖拉了,只得再喊:“爷爷快点来帮忙。”
“丫头啊,她要寻死,上吊不成,还可以撞墙跳崖,你能一直看着她?”白水走到女子上吊的树旁还是不想出手,虽然这么快吊上去是小丫头的错,但他真不愿意救一个连活下去都没有勇气的人。
若一蝉才不想以后,反正现在不能不救下,于是赌气道:“爷爷救不救,不救我再也不理你了。”
白水白了眼若一蝉,将女子从绳索上放下后直接给她嘴里塞了一粒药。“行了行了,这一时半会她死不了。”白水上前拉了若一蝉便走,心中暗道:姑娘,不是我想打扰你去阎王殿报到,实在是这丫头缠着你啊,下次换个她看不到的地方寻死吧。
若一蝉抵着树干不肯走,不满的嘀咕,“爷爷,你是医生,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丫头,不是爷爷不想救,只是有的时候救得了人救不了心啊。”这丫头,还浮屠呢,他以前也救寻死之人,希望他们可以放下包袱重新来过,可救活后很多人还是选择了放弃生活的权利。
“那我们总要试一试啊。”若一蝉才不管这么多,蹲下来替女子在胸口顺着气,“姐姐,姐姐,你醒醒啊。”这一喊,没把女子叫醒,倒是她的肚子“咕咕”回应起来。
白水看着若一蝉干涩的唇,微微叹气后在怀里摸了几下,手指夹出个黑药丸放到女子鼻前,轻轻一捏,药丸就碎了,一股恶臭顿时弥漫开来。
“爷爷,这是什么啊,好臭。”若一蝉也被突然的臭味熏得一屁股坐地上。
白水心中暗笑,丫头,谁让你要做好人,就给你这好人受点罪,这可是他特制的“醒神药”。
“啊--”地上女子茫然睁眼,见到面前的黄沙怪又差点晕厥,幸好白水及时说道:“我们刚从沙漠死里逃生,没吓着姑娘吧?”
女子这才缓过了神,不过,随即手一掩面,落下清泪。
“你看你看,妨碍了她吧,你自己解决。”白水最怕下面的诉苦,耳朵上的老茧就是这么听出来的。
若一蝉朝白水撅嘴,随即疼惜的抚上女子脖颈的深痕,“姐姐,你为什么要寻死?脖子还疼么?”
“为何救我?不如让我死了罢。”女子的泪真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姐姐,如果死了,你不是再也看不到亲人了?”若一蝉回想一路的经历,刻骨铭心。能够活下来,真好!
“你是不懂的。”哭声听起来如此凄惨,女子挣扎着起身,又去搬刚才垫脚的石头。
若一蝉扑过去从后面抱住女子的大腿,诧异的问:“姐姐,你又要寻死?”究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一心求死?
女子没料到她会突然扑来,手没抓紧,石头砸在自己的脚上,痛得脸比方才上吊时候还红,不由气恼道:“你还让不让人死了?罢了,我不死了。”出门没看日子,今天肯定诸事不宜。
“那就让我们送姑娘回家吧。”白水适时开口。
这句话算是说到若一蝉心坎里了,连忙对着女子点头,“是的,姐姐,我们送你回去吧!”恰好肚子又不雅的响起,若一蝉羞羞的挠头,洒下一片黄沙。
女子瞅着这怪异的一老一少,“扑哧”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