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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李秀宁站在榻前,解下外衣的衣带,目光移向正坐在烛火前的长孙无垢。

摇曳的烛光下,长孙无垢正衬着一身淡雅的薄衣,凝神专注地拨动着丝线,目光清盈似水,浑身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娴静温婉,圣洁如仙。

“小妹,夜已深了,快来歇息吧!”李秀宁轻盈移步,双手搭在长孙无垢瘦削的肩上,低头望向她手里正忙着的活儿:“小妹,你在做什么呀?”

长孙无垢用剪子轻轻剪掉线头,转过头,肤若凝脂的脸上润出红晕,浅浅一笑道:“喏,做好了,四姐,这个剑穗送给你!”

“送给我?好美的剑穗!”李秀宁发出惊喜的赞叹声,爱不释手地在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红色的冰丝绕过木珠,挽成精致的同心结,奇巧夺目。

李秀宁赶紧将剑穗系在剑柄上,挥动长剑,只见红色的蝶儿蹁跹其中,煞是好看。

“小妹,你怎么知道我最钟爱红色?”李秀宁把玩着质感垂滑的剑穗,好奇地望向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发出真挚的赞赏:“像四姐这样飒爽潇洒的英豪,我猜一定倾心喻意热烈奔放的红色!”

“谢谢你,小妹!”李秀宁心中大喜,激动地抱了抱长孙无垢,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望向窗外浩瀚的夜空,目光自信而深远地道:“我觉得女子不应该只恪守相夫教子的古训,也可像男儿般浴血沙场,成就一番伟业,商有妇好统领三军,大败诸国;汉有木兰代父从军,立下赫赫战功;谁说女子不如男,我李秀宁此生绝不过那庸碌无为的人生!”

李秀宁豪气干云的一番话,热烈地触动了长孙无垢的心弦,她的内心震动无比,头脑如醍醐灌顶般赫然开朗,眼中流露出钦佩和景仰的光芒,兴奋地赞叹道:“四姐乃当世巾帼英雄,无垢坚信四姐日后必定会有一番大的作为!”

“知我者,小妹也!”李秀宁紧紧握住长孙无垢的手,交织的目光中透露着惺惺相惜和心有灵犀。

……

李元吉进到厨房,本想吩咐府中厨子为长孙无垢备些爽口小吃,却见大嫂郑盈盈正领着一群丫鬟在厨房忙活着,煞有介事地亲手督导她们制作着点心:“大嫂,你在忙活什么呢?”

“五弟,你来得正巧,尝尝看,这种黄金糕,口感怎么样?”郑盈盈热烈地招呼李元吉过来,命丫鬟端来刚做好的一盘黄金糕,让李元吉品尝。

李元吉夹起一块色泽浅黄的黄金糕,细细咀嚼,只觉绵软细腻,清香甘甜,点点头,道:“不错,很好吃……想不到大嫂竟有这般厨艺!”

李元吉暗暗琢磨,出生于大户人家的大嫂自打嫁进李家,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何况进到厨房弄东西,今天竟然破天荒干着粗鄙之事,看神情特别的郑重其事,想必其中定有什么玄机,忙试探道:“咦,大嫂,怎么今天这么有闲情逸致,亲自到厨房来弄点心?”

“哎,我瞧这几日长孙妹妹没怎么吃东西,心里琢磨着可能是她不太适应我们这边的口味,所以特别做了这几样点心,想让她开开胃!”郑盈盈笑着说道:“你知道,长孙妹妹可是府中尊贵的客人,母亲命我好好照顾,若是不小心怠慢了,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那初云公主也在府中,怎么不见大嫂如此关心?”李元吉龇牙一笑,紧紧地留意着郑盈盈脸上的表情。

“这个?”郑盈盈微露一丝错愕的神情,旋即以笑容来遮掩尴尬:“公主身边有菜公公为她张罗打点一切,我们想关心也轮不上啊!”

李元吉使了一个眼色给周围的丫鬟,命她们先行离开,待她们走远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方直截了当低声问道:“大嫂,您就不要瞒小弟了,您知道的,我是最孝敬和支持大嫂您的,有关大哥的事情我不是都一一向你汇报吗?大嫂,您是不是在母亲那里探听到什么?”

“好,五弟,大嫂告诉你!”念及元吉平日常常将建成的行踪偷偷禀告自己,郑盈盈已经视李元吉为心腹,悄声在她耳旁道:“父亲和母亲已经商定,让元霸迎娶长孙妹妹,这次送长孙妹妹回去,就正式向长孙家提亲!”

“什么?”李元吉心里一惊,握紧拳头,紧闭双唇,皱起眉头,额上青筋暴起,露出恨恨的神情,心里立马盘算起怎么搅黄这档子事,一言不发地走出厨房。

“五弟!”任凭身后郑盈盈如何唤他,李元吉也充耳不闻。

郑盈盈纳闷不已:“这五弟是怎么了?难道……”念及此,郑盈盈背脊不由得阵阵发冷。

……

窦氏执着长孙无垢的手,缓缓在亭轩错落,花木扶疏的花园里散步。

几名奴婢紧随其后。

窦氏怜爱地望着长孙无垢娇俏的小脸:“无垢,这几日,你与哥哥在府中可还习惯?”

“多谢伯母关心,无垢和哥哥很好!”长孙无垢脸上绽放出感激的微笑:“府中上下对无垢和哥哥关怀备至,无垢和哥哥感觉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呢!”

“这就好!这就好!”窦氏呵呵一笑,一阵风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

长孙无垢见状,赶紧搀扶着她,缓缓到旁边石凳上坐下,细语问候:“伯母,你怎么呢?哪里不舒服?我唤人请大夫来!”

窦氏拉着无垢陪同自己坐下,摇摇头,示意她别声张,闭幕养了一下神,感觉好些了,出言宽慰为自己担忧的无垢:“不要紧的!老毛病了!”

“伯母,我送你回房休息吧!”长孙无垢心里不放心:“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好吗?”

“好孩子,别担心,刚刚可能是站久了,腿有点酸!”窦氏叹了一口气,笑道:“哎,年岁高了,身体大不如前,稍稍走动就觉得累!今天阳光很好,我想在这里坐坐,和你说说话!”

长孙无垢见窦氏坚持,不忍拂她的意,只得吩咐立在身后待命的奴婢去窦氏房中取来外套与热茶。

窦氏见长孙无垢心思纤细乖巧,处事稳重周全,心中倍觉窝心,望着她的目光更显慈怜与喜爱之色。

长孙无垢笑靥如花:“伯母,您看上去很年轻啊,我初次见到您时,我曾在心里暗暗称奇:这位伯母看上去好年轻,好有气质,我还偷偷揣测过您的年龄呢?”

窦氏甚感兴趣,追问道:“那你揣测我多少岁呢?”

长孙无垢眸光清澈如水:“不足三十,我还惊叹建成大哥的母亲为何如此年轻哩!”

“呵呵!”窦氏被长孙无垢的甜言蜜语说得心花放,开怀不已,摸了摸无垢的笑脸,赞道:“好乖!”

“母亲,何事让您这么开心?”李世民和李元霸快步从前庭走来。

长孙无垢赶紧站起身,礼貌地向二人欠身施礼:“二哥!三哥!”

“我正在夸赞你们无垢妹妹呢!”窦氏言辞间毫不吝啬对无垢的赞美:“如此聪慧乖巧的孩子,我越看越觉得喜爱!”

不想窦氏竟会当着儿子的面夸赞自己,长孙无垢不由得娇羞着低下了头。

“长孙妹妹兰心蕙质,才华横溢……”平日一向口才甚好的李世民不知怎的,见到长孙无垢梨涡轻旋,似喜还颦的娇羞模样,一下子心神俱醉,竟然忘了词,结巴低声道:“的确,的确是,的确是人见人爱!”

李元霸痴迷的目光早已锁在长孙无垢娇美的俏脸上,陶醉似地喃喃附和着:“对啊,对啊!”

窦氏目光炯炯深切地凝望着儿子李元霸,心里微微有些气恼和担心: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木讷傻气的孩子,一句奉承赞美的话都不会说,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这时,方才离开的奴婢已取来外套,捧来热茶。

长孙无垢赶紧迎上前,接过外套,贴心地为窦氏披上,并亲自为窦氏、世民和元霸斟上三杯热茶。

窦氏轻抿了一口茶,心念一动:元霸这个孩子着实呆笨,倘若自己不为他制造机会,可能他永远不知道主动争取,当即道:“世民,为娘有话想同你说,元霸,你陪无垢四处走走!”

待元霸和无垢走远,李世民躬身上前:“母亲,不知母亲有什么话想要嘱咐儿子?”

“喔!”窦氏收回远眺的目光,示意世民坐下,缓缓道:“今日初云公主可好?”

李世民如实禀告:“启禀母亲,儿子今日还未曾去探望公主!”

窦氏语气略沉,严厉叮嘱道:“公主贵为凤体,今在府中休养,一定得谨慎伺候,不可有丝毫差错!”

“去吧!”窦氏有些困了,挥了挥手,示意世民先行离开。

“是,母亲,孩儿知道了!”李世民霍地站起身,正欲离开。

“世民,你去往何处?”窦氏随口多问了一句。

李世民笑道:“喔,孩儿去寻三弟和小妹!”

“别!”窦氏赶忙出言阻止,别有深意地凝视着世民:“别去打搅他俩,让他俩单独处处……你父亲和我商量,准备去长孙家为元霸提亲,你觉得如何?”

“啊!”母亲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贯神采飞扬的李世民顿时敛去了笑容,眉梢眼角写满黯淡与苦涩,不知怎的,心痛得异常厉害,好像一把利剑狠狠插在上面一样。

窦氏留意到儿子面色突变,紧张而关切地询问:“世民,难道你觉得此事有何不妥吗?”

“喔!”李世民惊惶地找着理由岔开话题:“母亲,孩儿突地记起有件要事要办,孩儿先行告退!”

望着李世民匆忙离去的背影,窦氏心里暗暗寻思:世民方才如此反常,是因为他年长于元霸,父母却先为元霸定亲而恼,还是他对无垢也动了真情?

孩子们大了,心事也多了,作为母亲的自己真的好想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想到这,窦氏忧心忡忡,突地感觉胸口憋闷疼痛,猛地咳嗽起来。

……

“三哥!伯母的身体有些欠安,最好找个大夫来瞧瞧!”长孙无垢思虑良久,觉得还是应该把方才的情况告诉给李元霸。

李元霸神情紧张,一脸担心地望着长孙无垢:“怎么?母亲生病了吗?”

“方才我陪伯母散步,伯母似有昏厥症状!”长孙无垢神情凝重:“我本来想立刻唤人去请大夫,不过被伯母阻拦,伯母说是她的顽疾,三哥可知,伯母平素身体有哪些不适?”

“这个!”李元霸微皱了一下眉,低头,仔细回忆了片刻,缓缓道:“好像每逢刮风下雨时,母亲都会说筋骨酸痛,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了!”

长孙无垢幽幽地道:“听三哥这样讲,伯母可能患有风湿,不过,我建议最好还是请大夫来仔细诊断一下!”

李元霸温和地道:“那好,小妹,我先送你回房,再去请大夫!”

“三哥,伯母的事情要紧,你赶紧去请大夫!”长孙无垢真诚地望着李元霸,语气关切而安慰:“不用照顾我,我自己识得路回房!”

“那好,小妹,我先去了!”说罢,李元霸眷恋不舍地将视线从无垢脸上收回,大踏步向府外走去。

担心着伯母的身体,长孙无垢不觉开始思念家中的母亲和为军务奔波的父亲。

“对了,那件金丝软甲,还有和那蓝衣少年一个月的约定,算算日子,时间不多了!”长孙无垢心里大骇,赶紧前往哥哥长孙无忌房间,想要和他商量回家之事。

……

马场上,只见刘弘基正骑在一匹棕色彪马上,背上背着箭筒,手拉弓弦,站在李箭靶约莫500步开外的地方。

只见刘弘基狠狠挥鞭,马儿立马飞驰奔跑,他敏捷地从箭壶里抽出一只箭,搭在弓弦之上,一下子拉满,猛然间一松手,砰的一声,射中箭靶外圈,立马打马横跑,俯身又是接连两支箭,均未中靶心。

“世民!”刘弘基见世民前来,立马向他挥手致意:“你也来试试!”

“好!”李世民正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立马提气,腾空跃至一彪悍的黑马背上。

“接着!”刘弘基扔来弓和箭筒,李世民稳稳接住,从箭筒里取出三只箭,左手握弓,右手手指里夹着两只箭,嘴里叼一只箭。

双腿使劲一夹马肚,马儿立马发疯似地斜奔起来,李世民回头犀牛望月,砰砰连环两箭,皆中靶心,刘弘基拍手叫好。

李世民突地身子后仰,倒挂在马上,迅速将嘴里的剑拉满弓弦,砰的一声正中靶心。

“好啊!”刘弘基兴奋得从马上跃下,拼命喝彩。

李世民一个凌空翻腾,稳稳地落在地上,拔出长剑,狠狠地朝马场中设立的一排木桩假人刺去。

刘弘基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挥汗如雨,拼命刺剑的李世民,只见他神色威凛,俊挺的眉宇间锁起浓浓的阴郁,目光满是压抑的怒气与懊恼。

“世民今天是怎么呢?怎么会发如此大的火?刘弘基与世民出则连骑、入同卧起,还从未见他像今日这般反常过,到底所为何事,竟令一向冷静沉着的他如此大动肝火,如此郁闷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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