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苏晓手里只拿着一本词集,手里捏着一支毛笔,歪歪扭扭的在宣纸上画着什么。
她是没有什么心思的,心乱如麻,怎么也静不下来,更不用说是背书了。
她又不傻,怎么会察觉不到一切的反常?
白煜反常的迟到。
夕暮反常的表情。
白煜反常的叮嘱。
夕暮是易容大师,对情绪的遮掩控制,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现在连她都察觉到了夕暮的反常,可见夕暮的心底到底是泛起了怎样的狂涛骇浪。
白煜做事从来干净利落,多余的话从来不说,今天他却反常的叮嘱了她数次。
发生了。她觉得好像有些她本来应该知道,而她现在却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心底的不安的潮水上涌着,淹没了她。
一种叫做不安的情绪开始实体化,化成一只像妖魔一样的爪子,紧紧地抓住了苏晓的心脏。
无心看书,苏晓就呆呆地盯着闪烁的火光,直到眼睛发酸,流下泪来。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容易胡思乱想,更何况是幽暗莫测的夜晚呢。
回头一看,背后竟是一片黑暗,苏晓看着茫茫的黑色,只觉得眼前发花,好似黑暗中潜伏着一只饥渴的兽,铜铃大的双眼贪婪的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它在煎熬的等待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将她拆吃入腹。
越想越怕,她只觉得屋内一刻都呆不下去,拿了烛台跑到屋外,忽而来了一阵夜风,吹醒了苏晓,又吹灭了烛台。
刚刚鼓起的勇气,被风吹掉了,苏晓只觉得想哭,打从心底里难受。
不就是一个夜晚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她找不到害怕的原因,只觉得似曾相识,这份恐惧让人战栗。
地上的白雪冷冷的反射着明月的冷光。
她有一种无法逃出升天的绝望。
玉兰开始凋谢了了,地上有一片又一片肥白的花瓣,饱含汁液。
花瓣像是一只只小舟,让在恐惧海洋里漂泊的苏晓有了归依之感,她靠在树干上,感觉身体和树干相接的部分传来阵阵的暖意。
像是福至心灵,苏晓猛然抬起头,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
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然后,她就被拥进了一个微冷的怀抱里面,男子略寒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脖上:“怎么了?”
苏晓的眼泪夺目而出,她只是摇摇头,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这样大的人,还哭?”白煜不知道怎么哄她,只得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心里一顿,又怕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只得慢慢的松了她。
不料苏晓却伸出双手,把他抱的更紧了:“不要放手。白煜,我不怕疼,我不怕。”
男子的手顿了顿,拍着她的背部,轻声道:“我不松手,今晚不松,明天不松,永久不松……除非,你想。”
两人紧紧地拥抱着,他们都是落水者,他们都是彼此的浮木。
像是两颗交缠的树,要把彼此揉进对方身子里面才甘休。
又一阵风吹来,少女面颊发冷。
白煜用脸贴了苏晓的脸,心下默然,他永远也给不了她想要的温暖,因为他就是一块冰,不会融化的千年玄冰,你怎么能期望一块冰会发热呢。
“该睡了,不然明天你起不来了。”白煜蹭了蹭苏晓的鬓角。
“不要,我怕黑,我不要和你分开。”少女掰过他的脸,和他四目相对,水灵灵的眼睛里面满是倔强。
“好,那我们不分开。”白煜笑了。
月明风清,满地白雪。
从此,苏晓脑海里面,再也无法忘记这样的一个微笑。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一块剔透的冰揣进怀里,点点捂热,让它花在你心口。
这样一个笑容,融进苏晓的血液,穿过心脏,涌过全身,铭刻在她最深的脊髓里。
永世,无法忘怀。
*
苏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昨夜打破了平时的规律,睡得晚了,头有些疼。
但那些记忆,却是如此的清晰。
只是想一下,就觉得像是撒满了砂糖一样。
她发现自己睡在白煜的书房里面,两只枕头都有睡过的痕迹,她从另外一只枕头上拾起一根细细的发丝,乐呵呵的把发丝绾了,放在自己贴身的小包里面。
偷偷摸摸的,有一种做贼一样的快乐。
她突然想起昨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双手环了他的脖子:“白煜,我还没有背完药典,怎么办。”
说是询问,现在清醒一想,却觉得更像是在撒娇。
他是怎么回答的?
“那就不背了。”男人的声音有些无奈,掩不住的是那种入骨的宠溺。
书房里没有人。
苏晓蹭起身,穿了衣服,像往常一样,开始打量他的书架,这次她侧对着书架,无意将目光扫到书架顶层上有一个花纹。
纹印呈圆形,里面是一些扭曲的弧线,像是纠缠的藤蔓。
奇怪……往常,完全没有看到过啊,难道是角度问题?
她换了一个方位,果然,纹印又不见了。
果然有机关!
苏晓微微一笑,有些感到趣味了。
------题外话------
有没有觉得甜蜜?
嘿嘿,觉得甜蜜就是好事啊。
【小剧场】
白煜用脸贴了苏晓的脸,心下默然,他永远也给不了她想要的温暖,因为他就是一块冰,不会融化的千年玄冰,你怎么能期望一块冰会发热呢。
为了让苏晓感觉到热,白煜就来找了他的亲娘,琴瑟公子——也就是夭夭我。
公子一笑,从此白煜变成了可燃冰。
【是不是好冷?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