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想要去触碰一下那个花纹,但是又缩回手,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在没有经过他人的同意之下去翻动他人的东西,感觉总是不太好的。
她也只是有些遗憾的盯了那个花纹,最终无奈放弃。
可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个花纹在她的脑海里面变得鲜活起来。
她转过身,眼睛盯着那个花纹,仿佛是幻觉——紫色的圆形花纹在转动!紫色的圆圈之中纠结在一处的藤攀援着彼此,细密生长,越来越多……最后竟好像是要冲破那个紫色的圆形边缘!
少女魔症似的盯着那个花纹,眼睛之中闪过紫色的华光……
那一瞬间,苏晓觉得迷迷蒙蒙的,像是失去了意识,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凳子上,手指触碰到了那个花纹。
“咔嗒”一声,书架上弹出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她恍恍惚惚的低下头去,却发现暗格里面有一本泛黄的书,其中还有一页被折起,似乎是白煜正看到的地方。
难不成是什么绝世秘籍?苏晓略有些恶作剧的想到。
苏晓拿起,看了一眼封面,面色就沉了下来。
再看着白煜翻到的那一页,面色一白,血液倒流,眼前发黑,近乎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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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晓有意识开始,每天等着她的,就是一碗浓浓黑黑的药,一本厚厚的书,和一个淡漠的人。
每天固定要做的事情只有三件:吃药,背书,等白煜。
为了考验她对药典的掌握,他每天会让她背出喝下的药汁之中,有哪几味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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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他颔首,却并不放过她,“说一下,今天的汤里加了些什么药?”
她略一思索,从容不迫,迅速作答:“红娘子,附子,滑石,黄连……”】
*
回忆袭来,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以及相处时刻的亲密感,让她觉得恐慌,恐慌到站都站不住。
原来,她以为的蜜糖,只是涂了糖衣的砒霜。
封面上,“药人”这两个黑黑的大字,像是利剑一样刺进了她的眼,让她的眼睛中流出了透明的,略咸的液体,那不是泪,是血。
药人,活死人肉白骨的宝物啊,常背《药典》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液体划过脸颊,借着雪反射的白光,在她脸上留下一条光弧,最后滴落,落在那本泛黄的药典上,落在他翻开的书上,落在他纯黑的楠木书桌上。
“药人第三阶第七段用药:红娘子,附子,滑石,黄连……”她一点一点的看着。
“良效:肌骨生香,其血乃为愈病温养之灵药,十日之后其肤冬暖夏凉……”
“切记:若欲取其血为用,必自流而出,不可强逼,否则气血乃为封喉之毒,除药人本身之外,他人无可幸免……”
“此乃后期。药人初成,若停药,顷刻之内,身形便改,视若总角孩童,然十日之后,其腹剧痛三日不止,面如金纸乃常态……实七年期内,其药效仍在,若逾期停药,则其效渐为衰退……”
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苏晓呆愣着,把那本书放回暗格里面,一个人缓缓下蹲,蹲坐在椅子上,双臂抱住膝盖,轻轻的拥抱着自己。
她的医术,是白煜教的,从她学会怎么切脉开始,她就不停地在给自己把脉。
脉搏正常,从来没有异动。
她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药?
她问过白煜,不止一次,白煜总是不言,摸了摸她的脉搏,再叫她自己摸。
他的不言,让她生疑,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呢?
可是,汤药里面的方子,做不了假。
汤药里面有时总会混进一些她怎么也辨不出的药材,白煜也从来不解释。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总觉得喝进去的药汁是在压制着她体内的什么东西,但当她沉下心来探查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却又发现一切正常。
她一切的怀疑,不安,以及他的不解释,就像是压在她身上的重负。
而这本泛黄的书,就是那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苏晓脆弱的神经。
苏晓茫然的看着书页上的记载,突然想起去年的冬天。
那天他来见她,在她早早的就站在玉盏小筑外面等他。
他将自己肩上如山的白雪视之不见,快速走来,为她摘下头上的几片小小雪花,皱眉:“小心凉。”
她不在乎的笑,拉了他并不温暖的手朝屋内走。
那天,考完她的功课,他没有走,而是一直等着,要亲眼看她喝药。
她乖乖的喝完药,等着他柔和的表情,也等着他掌心中甜美的蜜饯。
与往常无异,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
那晚,她腹部隐隐作痛,她并不在意,白煜说她的病病倒了骨子里,所以下的药很重,每次她喝完药总会有些副作用。
可是痛感如同潮水袭来,这一瞬间,像是肚子里的内脏被揉成一团,肠子打结一样,连呻丨吟都没有力气,只知道在地上挣扎,地面的凉气让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方觉好过。
片刻,他便到了,将像虾米一样的她抱在怀里,冷冰冰的手摸在她的额头,低声说:“不怕,有我……好些了吗?”
她那时还有一些神智,眼角还挂着泪:“你怎么来了?”
他沉默着,只是用手指擦去了她眼角的泪。
她记得他手指间的那种缱绻,她因为痒就闭上了眼睛,其实,她的心里并不确定,那是手指,还是他略冷的嘴唇。
手指怎么可能这样柔软又温柔。
“肚子好疼啊……干脆把它切掉好了,切掉之后没有肚子,就不会肚子疼了。”她想着便觉得有些羞,面色终于好看一些,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那显得略微急促的心跳,为他的在意暗自开心,说着撒娇一样的话,分明是想要逃避,但脸却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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