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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曦曦都是提心吊胆的。

但是除了镇上一户人家丢了衣服,什么也没发生。渐渐地,监狱看守和宪兵也从小镇上撤回。仿佛从没来过一样。逃犯是死了,跑了,还是被人捉了,没人知道。

议论声也渐渐消失个干净。除非曦曦看看床边木盒里的两枚金币,不然她自己也不确定起来,那个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弗兰克拒不收回剩下的金币,索性连盒子也一起奉送。曦曦只好当它们是自己的生日礼物。

过去,嬷嬷是不给自己过生日的,只是吃一碗长长的面条,很长很长。嬷嬷真的是迷信的,她虔诚地把曦曦藏起来,不让老天爷知道世上有这样钟灵神秀的小人儿,以免被他捉了去做灵童儿。

今年,仿佛补偿一样,曦曦过了平生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生日聚会结束,曦曦慢慢紧张起来。今年可是最关键的一年,明年能不能升入雷根斯堡中学,就看现在了。

曦曦的紧张感染了不少人。以往最最受欢迎的十月份,那些节日,啤酒节、葡萄酒节、庆丰收节,似乎都被关在了门外。连镇长夫人邀请曦曦参加小公主选拔和花车游行,都被埃米丽姑妈婉言谢绝了。

而最最要紧的圣诞节,也在平淡中度过,薇罗尼卡姑妈没回来,只是送来不少东西,有些到现在曦曦也没来得及拆封。

只是古诺来得越来越勤快了。埃米丽姑妈觉得有必要跟这孩子谈谈。

看着古诺送来的圣诞礼物,埃米丽姑妈有些发愁。这是一辆崭新的女用自行车,十分漂亮,恐怕整个雷根斯堡也难找出一辆来。

“古诺,我知道,你很喜欢曦曦。不过,她还小,而且,我不知道,也许我不应该说,对不起……”埃米丽姑妈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古诺坐在壁炉旁边,噼啪的炉火映得他面色橘红。他局促的搓着手,“哦,我看慕尼黑的中学生们很多都有,曦曦也要上中学了。”忽然他似乎明白了埃米丽姑妈的意思,忙站起身来,“我,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我不会,曦曦就像妹妹一样,您知道我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所以……我该走了。”

古诺在埃米丽姑妈的注视下慌忙逃走,忘了说起圣诞过后,他们要到不来梅实地训练去了。以至后来见他好长时间不再出现时,埃米丽姑妈还以为自己把这可怜的孩子给吓坏了呢!

雷根斯堡中学坐落在几处平缓的山丘起伏处,一望无际的茵茵草坪映衬得白墙红顶格外醒目,登上山坡,一泓湖泊波光粼粼,对岸,圣彼得教堂静默相伴,天气极清朗的时候,隐隐能听到唱诗班的咏颂与管风琴的悠扬。

雷根斯堡中学不是贵族学校,但因为悠久的历史,卓越的教学,吸引了不少学生慕名报考,其中不乏慕尼黑和德国各地的学子。

曦曦跟在弗兰克身后,悠闲地徜徉在自己心仪已久的校园。自己很快就会成为这里的一员,这让她欣喜不已。虽然弗兰克刚好升入大学离开这儿,有些遗憾。

不过,每个周末都能和弗兰克在一起,已经很好了。弗兰克即没有听从母亲的强烈建议到英国去就读,也没听父亲的建议去柏林。虽然剑桥大学和柏林大学都寄来了入学邀请函。他选择了路德维希·马克西米利安·慕尼黑大学。

“这是什么学校?”曦曦读了一遍,长长的一串儿名字,经常让她觉得头痛。

“就是慕尼黑大学。这样每个周末我都可以回来了。”弗兰克满意自己的决定,他十八岁了,很快,他将变得强大。

十八岁的弗兰克,已经不再是稚嫩的少年。他体格匀称,身姿优雅。他的才华更令多少女孩子为之倾倒。他现在是钱伯斯夫人的骄傲。年轻时,她违拗了父母的意愿,嫁到乡村小镇,曾经让多少亲属嘲笑。现在,当她再回到慕尼黑,周围只会是一片艳羡的目光。

钱伯斯夫人有条不紊地实行着自己的计划。她不再张罗假期旅行了。相反,她尽量让孩子们待在家里。但是赫斯特家的女儿,还有其他女孩子,越来越频繁地作客了。

还好曦曦没到因此而烦恼的年龄。弗兰克既轻松又无奈。

曦曦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虽然她不会弹钢琴、打网球,甚至连自行车都学不会,这让赫斯特很是得意洋洋了一阵。不过,曦曦会跳绳儿啊,在钱伯斯家的花园,每当她像只小蝴蝶上下翻飞时,连厨娘和司机都会跑过来看。

“瞧曦曦小姐在干什么?那是东方马戏吗?”

曦曦甚至可以一跳连挽三个花儿,玛丽安有一次甚至怀疑地将她抱起来掂了掂,看她会不会轻巧的随时飞走。

但是这些可不够。

“曦曦,”弗兰克此刻坐在钢琴前,轻轻唤她。刚才的不断跳跃让她脸色绯红,轻轻气喘,“上中学以后,功课就比较复杂了。”

曦曦点点头。

“我并不担心你的课业,明白吗?”弗兰克轻轻掀起琴盖,“除了德文、拉丁语、数学、物理这些科目。很多其他的东西,你都要学,比如音乐、绘画、体育。”弗兰克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键,“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习这些,明白吗?”

曦曦闷闷不乐,也许自己永远及不上赫斯特小姐那样优雅,那样多才多艺。

弗兰克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轻轻叹息,“并不是要你跟谁比较。只是稍微涉猎,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好吗?”

钱伯斯家,最终还是要在所谓上层社会走动的。曦曦不能永远是那朵在原野上怒放的玫瑰。她终究要长大,要面对。

钢琴课、绘画、网球、声乐……曦曦读着桌头的课程表,咬着手指头。

她真的不愿意看弗兰克为难,可是,一个暑假,除了能勉强弹几首练习曲,画几幅歪歪扭扭的素描,其他,都不成。

“我这个笨蛋!”曦曦叹着气,她甚至连自行车都没学会,尽管弗兰克那样耐心的教她。

我可真笨啊!

还好有阿尔伯特,他会带自己上学。不然要每天坐着乱哄哄的公车上下学,可真让人烦恼。

古诺送的自行车,最终躺在了曦曦家的墙脚,只有埃米丽姑妈偶尔会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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