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儿?我怎么睡着了?
曦曦爬起身,揉着眼睛,看着这陌生的地方,乳白色的窗帘漫地,乳白色的宽大壁橱,自己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在曦曦的脑海。她叹口气,我还是睡着了,真没用!
低下头,洁白的床单和被褥星星点点沾染着泥污,糟糕!我把这么干净漂亮的床弄脏了,古诺会生气吧!
“古诺!古诺!弗兰克!”
没有回答,没有声音,空空荡荡的屋子让人害怕。曦曦下了床,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没有人。古诺去哪了?
隔了沙发,望见茶几上一张字条。曦曦连忙跑过去。
“哎呀!”
不知什么东西绊的曦曦一个趔趄,向沙发直扑了过去。
“呜~~~~~~”
曦曦只觉自己重重跌在坚硬的东西上,但嘴却被什么温软的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挣扎了两下,又被不知什么牢牢钳住了,动弹不得。曦曦惊惧万分,拼命挣扎着!
汉斯嗤笑一声,把胳膊松开。小女孩的味道真是不错,没有一点宿味,不像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晚上还是天使,早上起来忽然变得臭不可闻了。
得了自由的曦曦向受惊的小鹿,立刻跳起来逃的好远!
沙发里有个人!
一定是个坏人!曦曦摸摸自己的嘴,又皱着鼻子嗅嗅,这人一定喝了很多酒,客厅里的味道比钱伯斯家的酒窖还浓。
可是?那人从沙发上做起来,半眯着眼睛,仿佛也再打量自己。
咦?你不是?你不是?!
汉斯醉眼惺忪,看着已经逃到门口的女孩。我的魅力忽然减这么多?昨天似乎还有不少女人投怀送抱,今天忽然怎么了?我很可怕吗?
当然不会!汉斯心中暗暗得意。看那女孩子的表情,比晴雨表变得还快!先是一脸恐惧,之后变作鄙夷、疑惑,最后定格为欣喜。我就知道!喜欢我这皮相,呃?
“德鲁克!你是不是德鲁克!汉堡,在汉堡港您忘了!”
女孩子雀跃着跑过来,仿佛准备再次扑到他怀里似的。
“谁是德鲁克,你认错人了。”
啊?!曦曦僵在半路,一脸尴尬。
他不是!可长得很像啊!
也是,德鲁克是好人,怎么会喝得烂醉!
汉斯眼见那女孩小脸垮了下来,似乎再没兴趣答理自己。于是也懒得理她。等古诺自己处理吧。
他站起身,一脚踢飞碍事的靴子,这正是绊倒曦曦的罪魁。
汉斯踉跄着向卧室走去。昨天喝得太多了,我得好好睡一觉,累坏了!德鲁克?那是谁啊?
“先生,请问古诺在哪里?”曦曦见那人只是径自向卧室走,赶紧跟在后面问。
“八点他还没回去报道,就死定了。”
啊?
“那你为什不报到?”你也是军人啊?
“根据计划,现在我应该在慕尼黑五十公里外。”干嘛要跟你这种小东西报备!汉斯咣当一声关上卧室的门。
“您需不需要换一下床单。”我昨天穿着衣服睡的,那上面很多泥点儿。
曦曦的话被结结实实挡在门外。卧室内悄无声息。
从没遇到这么粗鲁无理的人。虽然你长的像德鲁克,可你比他差得远了呢!曦曦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沙发上热乎乎的,尚有那人的余温。讨厌!曦曦索性坐在茶几上,顺手拿起上面的字条。
“曦曦,我今天要是回不来,汉斯会照顾你的。古诺。”
汉斯?就是刚才那家伙吗?他?似乎刚才还侵犯了自己。懵懵懂懂的,曦曦慢慢意识到刚才的温温热热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唉!被人偷去了少女的初吻,曦曦还毫不知情呢。
当弗兰克把曦曦捧在手中,偎在心里,只舍得青涩亲吻她额头的时候,冥冥中该来的一切不期而至。
曦曦愁眉苦脸,坐在诺大的客厅里。怎么办?去求那个人?算了!他肯定不知道什么叫绅士!古诺怎么和坏人在一起?!
出去?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么办?
可是姑妈和爷爷一定都急坏了。还有弗兰克,天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呢!
曦曦枯坐在茶几上,半天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无力感让她觉得在这冷清的房间更加陌生。
没有一个人,客厅空空荡荡,四壁雪白,窗前一架钢琴,似乎很久没人碰过,也不见一张琴谱。侧畔一张小桌上摆着留声机,旁边好像是酒柜。
曦曦走到窗前,轻轻撩开拖地的窗帘,外面静悄悄的,偶尔有汽车驶进驶出,很少行人来往。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曦曦叹气,自己要是贸然出去,恐怕连问路的人都难找。
渐渐地她觉得饿了,肚子空空如也,正向她抗议。
轻轻打开酒柜的门,除了各式各样的酒瓶酒杯,没别的。
推推卧室的门,门关的很紧,敲了两下没有动静。
才不要求这个阴阳怪气的的家伙!
对面还有一扇门,曦曦走过去,门虚掩着,推门进去,一股烟味扑面而来,只有台球桌和几把椅子。曦曦叹口气,大概是吸烟室吧!难道这儿的主人靠酒精和烟草就饱了吗?
好饿啊!曦曦环视空荡的屋子,忽然觉出一丝凉意。愈发想念自家温暖的小屋。现在,埃米丽姑妈应该开始做午饭了吧!饭菜的香味会从厨房一直飘出来,充满小的有些拥挤的客厅,然后一直飘出大门口,放学回家的时候,只要站在前廊就知道今天吃什么。而且,冬天的时候,火炉肯定是燃着的,什么时候到厨房去,你都能找到可口的东西吃。多妙啊,曦曦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一个小门,还有一个小门!曦曦怀着最后的希望推开它。
卫生间?浴室?
啊!这应该是个厨房吧。虽然看上去更像储藏室。
天哪!太好了!
炉火掩着,但可以开大。壁橱里七零八落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
随意捡起一张卡片,因为保存不善,字迹已经模糊:薇罗尼卡…汉斯…冯·恩斯特伯爵转交…曦曦。
这种卡片曦曦见过不少。哦,原来这人就是那个汉斯伯爵了,难怪那样傲慢,难怪送去的食品总是霉的。
曦曦在壁橱里翻找着,炊具很齐全,只是东一只,西一个,想必从来没用过吧!
火腿、香肠、还有青豆呢,还有面包,曦曦高兴起来,可以舒舒服服吃一顿了。虽然自己没做过饭,不过经常给埃米丽姑妈打下手,看也看会了的。
香味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进来,肆无忌惮袭上汉斯的脸,赶走了应有的高眠。
幻觉吧?豪斯夫人可没那么好心,主动送上午餐?无节制的酒精烧掉了太多热能。汉斯翻身起来,打开门。
茶几上,一盆浓汤,香气四溢,切好的面包,整齐摆放在盘子里。
曦曦拿着叉、汤匙等杂物,最后一次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那可恶的家伙已经不请自到,还大大咧咧正吃呢!
真是!真是的!
曦曦气愤地将东西重重摔在茶几上。
那家伙眼皮都不抬,堂而皇之拿起勺子,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还真是不客气的家伙!
曦曦嘴撅得老高,恶狠狠地看着沙发上无理的家伙。
“你不饿?那我可不客气了。”汉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你!”实在太可气了!曦曦微微发抖,说不出话来。
“饿了还不再拿套餐具。坐这儿。”汉斯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亲昵的神态,仿佛晚归的丈夫安慰不悦的妻子。
“我跟你又不熟。”曦曦取了餐具,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汉斯看了她一眼,“怎么不熟?你把我衣服弄那么恶心,我不是什么也没说?看在这鲜美浓汤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尴尬写到了曦曦脸上。
“汤做得很好,没想到你这么小就准备好做贤妻良母了。”汉斯自认为从不招惹这类女人的。
二人再没话说,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