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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桃花和她爹回到家后,和桃花娘说明情况,虽然心里很气愤,但想到自家这么穷,儿子还能找到这么死心蹋地的姑娘,在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一起呆在家里痴痴地等待着,等到了天黑,又连续盼望了好几天,仍然不见他俩回来。桃花爹有不好的预感,由于在家里农忙,就准备叫桃花到县城再跑一趟,又接到派出所下达的通知书信。

桃花爹娘接到书信,不知又是何事,心中大吃一惊,忙着把信交给了桃花。她打开一看,还没有看完就扔掉信,“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咋啦?是派出所来的信?是你哥又咋了?”桃花爹娘看着她只哭不作声,心急如焚。

“哥……他死了,和舒红姐一起服毒自杀了,派出所通知我们去认人领尸。”桃花伤痛了半会儿,才哭着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咋啦?他和那闺女服毒自杀了?我们那天走时,他俩不是好好的吗?不可能,不可能。”桃花爹突然变得痴呆了,摇着头说着。

“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呢,你走了娘该咋办,娘该咋活下去。”桃花娘如同五雷轰顶,嚎啕大哭,诉说着心中的悲痛。

突然,一下子休克了过去,把桃花吓得哭不出声来,好在她爹沉着冷静,用大拇指死死掐住她的人中穴,又灌了一杯白糖水。半晌过去,这才缓缓地苏醒过来,又是一阵诉诉落落的大哭。

“娘,你不要哭了,哭也哭不回来哥了,你清醒一点,哥走了,回不来了,你哭坏了身体,我和爹咋办?又要照顾你,又还要去把哥的遗体弄回来。”桃花要忍着心中的伤痛,又要用浑身的招数劝她的娘。

“死老头子,都是你,是你对他没有好脸色,让他想不通,寻了短见,是你害死了他,你赔我的儿子。”桃花娘仍然悲痛欲绝,我行我素,谁也劝不了。

“我只是做一个样子让他看,让他长一个记性,往后再不要做这丢人的事,哪晓得他咋就不明白,想不开呢?早晓得这样,我就不那样对他恶言恶语的,我的不是,全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害死了我的儿子,我真该死。”桃花爹悲痛交加,自己打着自己,完全变成一个傻子似的。

其实,他在内心早就接受了儿子,只是行为方式与言语,有所过于极端,一些种种因素促进了这场悲剧发生。

桃花看见爹娘这个样子,一个像疯了似的;一个像傻了似的,还怎么去县城处理哥哥的后事。她只好把她舅舅张二狗找来,陪着爹娘一起去了县城,自个留守在家看家,这个支璃破碎的家,不可失去主心骨。

现在正是炎炎夏天,吴勇和舒红的遗体安放在殡仪馆里,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罩着,里面充满了冷气冷藏着。两具遗体并列放在殡仪馆大厅的中间,从外面都能明显地看清,遗体有些轻微的腐烂变样,本来在药物的折磨下,就是一副痛苦恐怖的面孔,而现在显得更加恐怖。

桃花爹娘和舅舅三个人,一路抵达到殡仪馆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桃花娘走了进去,扑在玻璃罩子上,又是一阵诉诉落落的嚎啕大哭。桃花爹站在儿子遗体面前,仔细地瞻望着,也不停地掉眼泪。

“活鲜鲜的一个人,咋说没就没了。”桃花爹看着看着,也忍不住地扒在玻璃罩上呜呜地哭着。

“妹,你们俩都节哀顺变吧,他已经走了,就送他好好上路,自个保重身体要紧。”张二狗边说边把双眼擦得红红的,不管怎么擦,那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好像永远无法擦干了。

“是哪个在那里哭?你们有那个资格吗?”门外一群人扶着一个中年妇女边说边走了进来。那中年妇女面容憔悴,头发零乱,脸上还有斑斑泪痕,左手臂还正在打吊针,身旁一个男人一手扶着她,一手高高地举起药水瓶。桃花爹娘停止哭声,慢慢地直起身来,惊愕地望着那中年妇女。只见她们一行人走到他们三人面前站了下来,那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他们。

“是你强盗儿子害死了我闺女,你们赔我的女儿命,她死得好惨啊!”有个人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她就抓着桃花爹又哭又闹,像个撒娇的孩子似的。

桃花爹站那像根钢铁柱子,一动也不动,任凭她抓抓扯扯,骂也不还口,一下子把桃花爹的衣服扯破了,手臂上也留下一道道血痕,正不断地向外冒着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这个中年妇女就是舒红的娘亲,她只有这个闺女,亲戚朋友来了一大群人。舒红的娘在家里几度哭昏过去,一路上脸上的泪水使终没有干,赶在桃花爹娘前到这儿,哭昏厥过去刚到医院抢救回来,勉强能支撑着来,就又来陪女儿了。刚好遇上了桃花爹娘,经旁人介绍,情绪难免再次失控,好在她亲戚朋友众多,七手八脚,七嘴八舌,扶着她、劝着她,她这才渐渐平静下来,若不是打着吊针,很有可能又昏了过去。

“舒红她娘,我们对她的不幸也表示很伤心,但我妹她们也死了儿子,怎么能说是他害死的呢?两个人的不幸,都是自厢情愿的,都节哀顺变吧。”张二狗知道她在不清醒时说的胡话,但还是努力辩解着。

“咋啦?难道我的闺女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吗?与你们姓吴的一点关系就没有吗?最起码也要给我一个说法。”舒红的娘十分气虚,连喘着粗气,还在抱怨桃花爹娘。舒红的爹给她娘从上至下揉搓着胸脯,红着一双兔子般的大眼睛说着。

“这话咋说?我们咋给你一个说法?你家闺女又不是我家儿子强迫让她喝下毒药的,你死了闺女,我也死了儿子,你很伤心,我同样也很伤心,都凭心而论,你叫我们咋办?”桃花娘把心窝子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不管你们咋说,是你们的强盗儿子败坏了我家闺女的好名声,这传出去多难听,多丢人。”舒红的爹说着,他有亲朋好友还说出更难听的话。

“咋又能这样说呢?是你家闺女自愿跟我家儿子的,两厢情愿,哪个也说不了哪个,我的儿子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但他可以重新做人,总得让他透口气。”桃花娘感到太咄咄逼人,强词夺理,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你别说了,他们都在气头上,跟他们无法说通。”桃花爹沉默这会儿,考虑了很多事,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舒红家的亲戚好友仍然不依不饶,东一句,西一句,把桃花爹娘说得啥也不是。桃花爹娘就像罪犯一样,接受公众的审判,自个没有任何发言权。

张二狗看这很难难解决问题,把桃花爹拉到一边商量一会儿,自个就先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带来一名警察走了进来。他介绍着说:“这就是前前后后办理我们这件事的余警官,你们先听余警官说说,看咋样是公道的,你们再找我们说也不为迟吗?”

余警官拿出文件,先把这次事件的调查结果与相关情况宣读了一遍,又把尸检报告发给他们看。最后总结着说:“你们此时此刻悲痛的心情,我能深深理解与哀痛,但你们要讲究科学依据与法律程序,不得胡闹,万事都有一个理,以理办事走遍天下,你们看看,再好好想想,他和她两人的不幸身亡,纯属意外,一个畏罪自杀;一个殉情自杀,谁也没有谋害谁,所以你们谁也怪不了谁,都节哀顺变,好好处理他俩的后事。现在又是炎热的夏天,放在这里已好几天了,又是占地费、冷气费、管理费等都由你们拿出来,多放一时多拿一些钱,这不是什么解不开化不了的矛盾,还是都让一步,早点入土为安吧,我相信你们谁也不希望看见这样。”他说完就走了。

舒红的爹冷静地想了一下,余警官说的句句属实,思考着说:“我看这样吧,我们不再为难你们了,还是余警官说的是,考虑一下她们的后事吧。”舒红的娘听了这话,就是不依,仍然无理取闹,他才叫人把她带走。

“那你看咋办?”桃花爹问。

“我想,我的闺女不能这样就去了,得体体面面地走,就在这里送她最后一程,我不过份吧。”舒红的爹回答说。

“在这办要好多钱,我们哪有这些钱,把我卖了也没有。”桃花娘愁眉苦脸,在心里犯难了。

“你这不叫难人叫刁难人,不叫不过份,叫太过份,就是不看在死者份上,也要为活着的人着想,你把他弄得活不下去了,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呢?是不是特别开心?”张二狗把话说到了底,说尽了。

“那这我管不着了,你们的事自个处理,我只认定这个理,我家闺女是跟着你家儿子死的。”舒红的爹有所动摇,在亲朋好友的怂恿下,又嘴硬了起来。

“那还说不定,说不定我儿子是在你闺女的唆使下才一起自杀的,他在看守所里好好的,要不是你闺女保他出来,他咋会自杀的,我还要找你说一个清楚。”桃花娘一针见血,说到点子上去了,说得他无理再说下去了。

“我说这你们也不同意,说那也不同意,你们到底想要咋办?当家的也不站出来给一个话。”舒红的爹在心里认为她说的不无道理,看见桃花爹没有表态,只轻轻地摇着头,就试探着问道。

“余警官先说的很清楚,这事哪个也怪不了哪个,论理说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各自管各自的。但我看在你家闺女对我儿子好的情份上,我打算就把她当作已过门的儿媳妇,和我儿子一起拖回我家里,我打算一起来安葬。如果你再有别的要求,我一条也不答应,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还是那一句话,你自个看着办吧。”桃花爹通过深思熟虑后,终于亮也自个的底牌。

“那好吗,就依你的办,那这里的费用哪个出?”舒红的爹想了想,这也合情合理。

“你放心,这还用说吗?已是我的儿媳妇了,肯定是我出了。”桃花爹回答说。

“你怎么这样傻老实,这钱从何着起?你想过没有?”桃花娘急着说。

“我想到你也困难,我还是帮你出一半。”舒红的爹没想到他会这样深明大意,有骨气,他自个感到格格不入,有些过意不去。

“这不用你们管,我会有办法的,就是不吃不喝,我也要拿出来。”桃花爹虽然生活艰苦,但不愿随变接受别人的好处。

双方都商量好了,分工行事,分头去处理他俩的膳后事,再准备办丧用品。到下午时分,才完全办理妥当,找来一辆小货车拖着他俩的遗体,一辆客车坐人,两辆车一起缓缓行驶在路上。由于圈坪村还没有通公路,只能请人抬着他俩遗体,再步行几里地山路。桃花找好帮忙的人,早就在那里等待接应,长长的队伍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艰难地行走着,到她家时,已经天黑了。又连夜在外面布置好灵堂,放了一天二夜,完全按照寿终老人的丧葬仪式,在吹吹打打,热热闹闹,悲悲凉凉的气氛中进行着。

第三天黎明时分,一大群人抬着两口棺材,从桃花家门口,悠哉悠哉地上路了,纸钱漫天飞,哭声四起,连绵起伏,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向荒野上走去。一眼望去,尽是一个个悲痛的面容,四周荒野上尽是弥漫着悲凉的气氛,伴随着噼噼叭叭的鞭炮声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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