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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桃花老家里,桃花亲手栽的那些桃树已长得老高了,年年周而复始地完成它的使命。今年,在这残壁断垣里生长,仍然花开满枝桠,依旧别样红了,见证了她的家兴衰全过程。四处飘零的花瓣,在一片荒凉之中寻找着归宿,落入瓦砾待重生,平生又添加许多悲凉。

花开完之后,果实长出来了,日渐澎涨大了,就像孕育一个崭新的生命,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瓜熟蒂落了。

桃花则历经十月怀胎,孕育出一个小生命。在这些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充满了她多少期望,家人的多少希望,不管是怎样真切的心情,都是寄托在那个新生命上,祈祷能平安降世。她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无疑是无比幸福的,一直等到五月端午节后的一天,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时,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哭声,孩子已经呱呱地平安落地。

向思武和爹娘都守候在产房外面,从凌晨三点到现在,总算放下心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既喜悦又激动万分,等待产婆出来报告喜讯,短短的几分钟,恰似历经了一生一世的漫长。

然而,他娘听了这哭声,是长叹了一口气,没有丝毫的惊喜,有些惆怅地说:“又是一个女娃子,咋这不争气呢?”

“娘,你咋晓得的?”

他娘没有及时回答,他爹紧跟着替他娘说:“你娘是听声音说的,女孩和男孩的哭声有不同的区别”。

正说到这里,话音刚落,产婆开门走出来,笑盈盈地说:“生了,生了……终于生了,是个漂亮的女娃娃。”

“咋样子?都好吗?”向思武急切地问。

“母女平安,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接生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在村里义务接生好几年,经验老道,从没有因自然生产而出现不幸的事。桃花是在凌晨三点才出现预产的症状,不巧遇上了难产,痛若地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向思武才把她请来,果然在片该工夫之内,解决了一切问题,都皆大欢喜了。

她边说边把他们让进屋里,跟在最后走着,心情是特别高兴愉快,双手又迎接一个新生命的诞生,简值胜过七级佛徒,集德行善。

在进门的一瞬间,向思武走在最前面,把全部的眼光聚集在那张床上,只见桃花侧躺在床上,用右手支撑着脑袋瓜子,低头看着身旁的孩子。哪怕产后身体十分疲惫不堪,一脸的汗水还没有来得及抹去,便幸福地逗着孩子高兴。孩子是听不懂,也看不懂她一言一行的表情,但她仍然不愿其烦在说着。

向思武心里更加欣慰,马上要做爸爸了,走到床边抱起孩子摇摇晃晃的,冲她做着鬼脸,连连不断地叫她喊:爸爸。

桃花看着露出甜蜜的笑容,特温柔地说:“思武,你慢点,看你高兴的样子,小心把她吓哭了”。

话音刚落,孩子果然大声哭了起来,他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继续哄着说:“乖,娃娃乖,别哭了……让爷爷奶奶瞧瞧,抱抱就好了。”

他爹娘跟着来到房内,凑在他身后瞧上几眼,站在一边听着接生婆说的吉祥话,陪着做了几个笑脸。不知在啥时,不声不响地蹭到房门口,正准备离去时,突然听见这句话,在门口愣着站下来。

接生婆微笑着迎了上去,拉着他娘说:“婆婆抱抱,婆婆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多着呢,赶快提前搞好感情,比做妈的还要亲呢。”她十分热情,好像把她自己已当成孩子的奶奶了,使他娘感到有些难为情,接过向思武怀中的孩子,心不在焉地哄着,简值像是在折磨似的,让孩子哭的更利害了。

“好了,好了,都看够了,娘!才见世面的娃娃经不起这样折腾,快给我放床上好好歇一下。”桃花看着心疼了,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是的,还是娘最亲,睡在娘的身边就好了。”

他娘双手托着孩子,慢慢地向床上放去,一不留神,孩子刚好一动,滑落在床铺上,把桃花吓得一惊。

“娘!你轻点儿,嫩脚嫩手的会摔坏的。”

“我晓得,不用你说,哪个还顾意不成了。”他娘很不高兴地回答说。

接生婆马上接上话说:“这都怪娃娃她爸了,连个娃娃也哄不好,还要找娘来帮忙,你娘不等于拿一块滚烫的山芋在手里,转到左手烫,再转到右手也烫,转去转来还不转掉在地上。”

在她放肆的说笑声中,让人感到了嘲讽与愚弄。向思武冷泠地说:“山芋再烫我也要接在手里,不然吃个屁吃。”

桃花好不容易才哄好孩子,呆呆地盯着她甜甜入睡的样子,心里又难过,又惆怅万千。想到刚才接生婆的话,不只是为了风趣调倪,减缓尴尬难堪的场面。也许还避免了一场无谓的口角之争。这绝对还有另一层意思,他娘是带好几个孩子的过来人,怎么突然变得像这新生的婴儿,新手新脚的。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场的谁不看在眼里,证明她不喜欢这孩子了,无疑又遇上一个重男轻女的老思想,引起了接生婆含绪的讥讽。

这是事实,绝对是事实,孩子今后的命运如何?她自己的命运又如何?一切都难料。传统的思想就像一个恶性的肿瘤,随意折磨与吞噬人的思想,何止是痛心疾首?生男生女哪有定数,孩子是无辜的,母亲也是无辜的,还好有他喜欢,只要有他喜欢,也就心满意足了、无所谓了。

虽然这里放心了,但又想起远方的芯儿,好久没有想到她了,她会长成啥样了?长高了没有?她爸爸待她好吗?如今已骨肉分两地,各自保平安了。

她想的太多太多了,怎能静下心来,牵挂哪有一个尽头。

然而,随着这孩子的出世,将改变她以前特殊的待遇,不能享受母以子贵的地位,生活处境越来越艰难。

也就在她产后的第二天清晨,孩子一夜没有吃奶,饿得呱呱大哭着,她一夜睡的太好了,生完孩子突然清松多了,身体减少好大的重负,只到天亮仍没有醒,只等孩子的哭声才惊醒。既然还喊着芯儿的名字,一看全错了,抱着喂了一会儿奶,轻轻地哄着入睡,好不容易地可以脱身起床了。

这样便耽误了不少时间,迟迟不能起床了。易之菊站在楼下堂屋里,望着楼上婆婆妈妈地吵嚷开了,完全像个地地道道的地主婆。

“这啥时候了,还不起床,就以这个娃子为托,学着好吃懒做,还想要老娘来饲候了,想得美,老娘已饲候这长时间了,好吃好喝的都让你一个人享受了,让你吃穷了,以为这些人好说话,没有吭声,越来越得逞了,而今再休想了,没门。”

桃花心里像刀子割了似的,疼痛难当,不敢大声还嘴说,只轻声说着心中的愤愤不平,一是怕惊醒了孩子,二是已失去了保护神,孤单好汉岂能再吃眼前亏。因这些原因,只有忍气吞声,忍辱负重,任凭她责骂个没完没了,感到说累了,自愿停下来为止。

桃花如今变得特别沉得住气,也受得住气,干脆懒在床上不起来了,从骨子里喷发一股力量,默默地跟她对抗着,等待她发出的噪音消失了,才无精打采地起来,像遇见仇人似的,沉着脸谁也不讲话,各自干各自的。

向思武在天刚濛濛亮时,便跟着他爹下水田去了,卷起高高的裤脚,赶着一条大水牛,在深深的浠泥里,一趟去,一趟来,把水弄得浑浊不堪,泥土拌的活活的,反复重复几遍之后,整个又耙得平平,如同一面平整的镜子,不久就可以插秧。

这耕水田插秧的活,费时费力,人和牛天天泡在水里,都是相当辛苦的。不仅如此,工序也是相当复杂的,总共要四次耕耘,一次初步上水,二次再耕犁,三次施肥后的耕犁,四次分水耙平。自从向思武他爹把这门活传教给他后,年年都是他主撑犁头耕地,他爹只跟着打杂。今天忙到上午十点多,早饭熟之前,还没干多少事,父子俩像两个泥人似的,听到桃花的喊声后,犟着把一个不大的水田耕完头道,把牛拴在田边喂草,这才暂时收工回去吃饭。

等走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多了,先用沟里的清水洗了手的脚,这时顾不上再清洗了,哪怕脸上还有斑斑泥点,就抓起碗筷吃了起来,不管菜好还是菜差,只能用狼吞虎咽来形容。

向思武很快一碗下肚了,桃花恰到时机放下碗筷主动站起来给他盛满了一碗,当他接过碗便问:“你怎么跑出来喊我们吃饭?娃子咋搞的?”

桃花没有吭声,他娘把脸一沉,“咋啦?这点小事就不能叫她去做了,尽要呆在家里白吃白喝,看着我们忙的要死,她闲的要死,娃子放在床上睡,只需要有人带着看就够了。”

“娘,你怎么这样说呢?她还在月子里第二天,不仅要休息好,还要吃有营养的东西,这样才供娃子的奶水吃,您看您今儿弄的啥东西吃的?”

“好了,你别说了,我现在吃啥都不重要,啥也吃不下。”桃花听了他这些话,心里感不到半点暖意,反而越发心酸难过,眼睛一红,泪水在眼中滚了一圈,忍不住挂在脸颊上,忙跑进厨房边擦眼泪边调整心态。

他爹先吃得好好的,听了这些话后意志尽失,把一口饭塞进嘴里,怎么也感到百般无味,懒洋洋地说:“你太叩门了,家里有坐月子的人,怎么也要弄一点好的,让我们下地干活的男人,也沾上一点油水吧,我们天天这么若的事,不比你们在家里清闲了。”

“这时你少扇风点火了,不说话不会把你当哑巴看,昨儿刚吃好的,今儿又想吃,有这么好的你吃吗?先看看家底子再说,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便吃空了,吃穷了。”他娘把筷子在桌上啪的一声响,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到没有啥想法,关键是桃花拖儿带母的……”

“屁话,你说的全是屁话,自己说过的话反屁股不承认了,不要找借口理由,我心里会有数的,桃花该吃啥,先问一问她的肚皮再说。”

“娘!你……”向思武认为他娘的话太绝情了,但也不好怎么说的,由于忙着还要下地耕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桃花在厨房里,心情难得平静,听着那些话语,哪有如此好的心态无动于衷,只能更加伤感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突然听见孩子的哭声,才转移难过的心情,扯着衣襟擦干伤心的泪,马上跑去看孩子。

在路过堂屋时,看见向思武和爹正准备出工去,娘坐在椅子上事不关已,没想到都一起数落她怠慢了孩子。她对他可以原谅,可能是为了孩子着想,而对娘的态度愤慨之极,是何等地欺人太甚,用低沉的声音说:“晓得了,我这不是去了吗。”

他娘以后经常责骂她,完全针对性地跟她过不去,每天都有新的借口可以借题发挥,从没有一次是炒了剩饭。她是让了又让,脾气性格全变了,处处惟命是从。但无法容忍向思武坐视不理的态度,开始还有几句好听的话在,而后来啥屁话也不放一个,显然是倾向他娘了,只等到和他在背地里,便找他说一个公道。

“家里这些事你管不管一下的?”

“啥事吗?”

“简值不气死我了,你是装疯还是卖傻?装聋还是作哑?”

她向前走了几步,只逼到他的面前,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使他开口才说:“不就是为了娘这几天吵了你,要你帮忙做事吗?”

“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吗?这几天你听见了,也全看见了,你娘的话说的多难听,做的多绝情,是针对我们娘儿母子的,认为我和孩子吃了闲饭。”

“那你就帮她做些事呗,她就不会再说了。”

“我再哪里没做?不是到外面去,就是弄冷水洗娃子的尿布和我自己的衣服,并还要帮你娘做家务事,娃子也离不开手,不然你们都怪我没带好的。你凭良心说说看,我有几个人,长了几双手,有哪个能帮我一下,像牛马一样使,跟你家的小媳妇没区别。做着做着反而巴身上说,事也做了,气也受够了,你叫我咋想的通?生了娃子舒舒服服地坐过一天月子没有?第二天就把我骂的狗血喷头,里外不是人了……这样我一定讨不到老人做,会得妇料病死的。”

向思武一声不响地听她把话说完,不知道如何来答复,用双手支撑着脑袋,又沉闷了好一会。她看着心焦,催促着说:“你闷着脑袋咋啦?吭个声好不?若你是男人就吭个声”。

也许婆媳之间自古都是清官难断的大问题,利害的婆婆带不过媳妇,利害的媳妇带不过娘,是非曲折,都各有各的理,让他做出艰难的抉择,还也许他和娘是一条心,一起对付软弱的桃花。

此时,不管是咋样的情况,他又是咋样的想法,但最烦女人这样的唠叨。马上变了脸色,“你这样烦不烦人,娘是老了,你是年轻人,跟她有啥好计较的,你是想要我把她说一顿,使她大吵大闹的,哪个也过不下去,不要光说娘的错,你自己也是有错的……”

“我错在哪里?”

“这不用我说,你自己反省反省。”

桃花看着他扬场而去的背影,心里彻底地失望了,有苦无处诉说,反思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如此这样让全家人待不过。在她眼中,好像连全世界的人都敌视她,是因为狗善被人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吗?还是真正的人见人厌?她自己也说不好,只感到孤苦伶仃,除了这孩子外,没有更亲的人,哪个也不关心她,孩子就是唯一的精神寄托。

可是,孩子至今还无名无姓,她是我桃花的心,包含着一颗牵挂的心、一颗思念的心、一颗盼望的心,三颗心时时叠加在一起,就是我桃花的蕊了。她和芯儿都是我的心头肉,在最失落的时候,总是都有她俩默默无闻地相伴,对她俩感情不分彼此,只好委屈一下芯儿,谦让一下妹妹了,干脆就用三颗心去呼唤她叫“蕊儿。”

她为了蕊儿,再艰难也要活下去,没有人敢掠夺她这个人生权力,只要心态良好,再苦再累也无所谓了。

蕊儿刚好要出生一个月了,若按当地的礼节来说,就要准备筹办满月庆典的酒宴。桃花心里很清楚地知道她的出世是不受欢迎的,因此对这平淡的奢望,不报有任何希望。

在这天来临之时,她意想不到的事终于奇迹般地改变了。蕊儿的满月庆典按期举行,来自远方的亲戚朋友们、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差不多都来了。一些女人们争先恐后地看望蕊儿,张三抱抱,李四抱抱,就像接力赛跑运动员手中的接力棒似的,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转去转来,人人都说她名字取的好,长的也好,跟桃花就是一个模子中印出来的。

桃花听着心里暖暖的,随着蕊儿传到哪儿跟随到哪儿,微笑着跟每个人搭讪,说些关于孩子的事宜,瞬间感到蕊儿变成一块宝,让人人捧在手里看,爱不释手,似乎一下子已进了天堂。

其实,这有多方面的巧合,才使她如愿以偿,一方面是这里的风俗习惯,亲戚朋友只要知道哪家有喜事,都不用邀请,不约而同地前来上门祝贺。二方面是向思武的娘为利着想,想利用过这场事收回别人欠下的人情,填补家庭里的经济危机,所以根本没有准备啥东西,吸取上次的教训,尽量做到最低的开支。虽然热闹的气氛不减,但只让人感到羞涩拮据,背后说太吝啬了,没人打算再交往。

桃花不管这些当家的事,再说也不让她管,她只尽情地享受这虚名带来的一时快活,真是难得的百年不遇。

她舅舅也来了,舅妈跟易之菊是姐妹关系,更加少不了她的参加。跟桃花寒暄了几句,便和易之菊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她舅舅陪着她站着,抱着蕊儿和她说着话,是她舅舅先开口说的。

“桃花,你现在又做妈妈了,过得还可以吧?”

“哎!可以个啥?若不是为了蕊儿,我早就自行了断了。”

“你这是啥话?过的好好的又咋啦?”她舅舅大惊失色,感到太意外了。

“在哪过的好好的,简值生不如死,家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不是人,都处处跟我和蕊儿过不去,认为是多余的,叫我们母子俩还咋活下去。”说到这里,她无声地哭泣着,泪水早噎满了喉,再也无法继续说了。

她舅舅显露出一副可怜她的模样,无可奈何地说:“桃花,怎么搞呢?哪个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情况,你现在是回不了头了,坚强点,慢慢向前过呗,总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现在在这哭,让别人看见说长说短的多不好,你的舅妈跟你娘关系好,我过后叫你舅妈跟她说说,叫她对你好一些。”

正说到这里,一位穿着打扮时尚前沿,并且四季入时的妙龄女孩,款款地向桃花走来,边走边叫着桃花的名字。桃花忙用手擦干了眼泪,抬起头一看,感到这人熟悉而又陌生,一进想不起她是谁了,正在疑惑之际,又听见这女孩笑盈盈地跟她舅舅打招呼,而她舅舅叫她“雯雯。”

“雯雯?”桃花心里猛地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看见陪在她身边的妇女时,才确信是雯雯和她的娘了。马上回过神来,用微笑的面容回礼,跟着相互搭讪了几句。她舅舅把蕊儿还给她,找借口先行告退了。

她们之间曾经有些不愉快的往事,虽然没有谁说出来,但都有些感到难为情的样子,一时无语可说,陷入无限尴尬的僵局。雯雯的娘便把蕊儿接在怀里抱,雯雯也凑了过来,一起看着逗着。蕊儿就像认人记仇似的,刚刚到她们的手中,马上变脸大哭了起来,又还给了桃花。

蕊儿是饿了,又折腾困了,桃花抱着喂完奶,躺在她怀中睡着了。雯雯的娘先把蕊儿夸奖了一番,再才有些难为情地说:“桃花,我和雯雯以前有很多对不住的地方,希望你不再放在心上了……”

“是啊!我那时任性不懂事,太对不起你了,白白断送这些年的友情,希望我们还能再回到从前。”雯雯紧跟着说,十分诚恳。

桃花嫣然一笑,缓缓地说:“过去的成年往事还提它干嘛?过去就永远地让它成为过去。”

既然如此,谁也不再说了,雯雯的娘叫桃花把蕊儿放在床上去睡,抱着大人吃亏,孩子也睡不安宁,若吵醒了,又要大哭大闹,好半天才能哄好。雯雯要陪桃花进屋放孩子去,叫她娘自己随变转着玩玩,好好和桃花单独相处一会儿,这几年各分东西,难得聚在一块叙旧。

她俩在房间里并肩坐下,雯雯抓住桃花的手,望着她深情地说:“这几年我可想你呢,你过的还好吗?”

又是这一句话,为什么人与人见面,就只有这一句关心话当先吗?该如何答复她呢?不可能像对舅舅那样实话实说,把气氛弄得难过死了,难道是想讨得别人的同情吗?这些话瞬间在她脑子中演译结束,强颜欢笑地说:“你说呢?你看我现在有家有孩子,能不幸福吗?”

雯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桃花马上岔开话题问:“你呢?”

“我这些年都在外面打工,一个人生活,无忧无虑,过得充实而又愉快,这次是第一次回来,发觉家乡的变化真大……但还跟南方差远了。”雯雯滔滔不绝地说着,说了很多新鲜的所见所闻。

“我能去看一看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

“那你看我现在的情况走的了吗?”桃花只感到身不由已,脸上苦苦地一笑而过。

“你说的也是,若等孩子大一点还可以。”

桃花感到自己又一次上错了贼船,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没希望的,还是不再梦想了,坚强地回到现实中来吧!

“你在外面闯荡这几年,难道还没有考虑个人问题吗?”桃花突然问。只见雯雯先露出一脸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灿烂,持续了半晌,才开口说:“正在进行时,马上也快要结婚了。”

“看来我是多虑了,是打工时认识的吗?”

“是的,他是广州那边的人,我马上要带着爹妈过去了,以后就不再回来了……”

“恭喜你了,我祝福你永远幸福!”

从她永远保持的幸福笑容中,证明她已经很知足了,很幸福了。桃花默默分享她的幸福,除了羡慕外,就是对她不必要的祝福。这些幸福弥漫在整个房子里,把她俩包裹其中,却浸透不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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