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嘚嘚的马蹄声从城郊羊肠小道上传来,衣袖迎风,一匹棕色宝马四蹄生风,鬃毛飞扬,哪怕在它的身上乘坐着两个人,也不减半分闪电般的速度。

牵缰的少年目露焦急,仍是极力催促着马匹。若是他的玄气真的突破了还好,那样的话带她过去不过是一息的功夫。可关键是现在的他,通体玄气因要突破瓶颈而进入了封锁状态,本来尚存的一成也在刚刚的演戏中消耗殆尽!

凡马蹄所过之处,依稀的鲜血斑驳,仿若朵朵凋零之梅飘落于地。那一滴滴的血从苍白紧抿的嘴角溢出,仿佛不会阻断的妖艳。林欣本就削瘦的身躯微微弓屈,却也只是死死抓住马的鬃毛不吭一声,哪怕素白的手也已攥得泛白。

“妈的,就知道在我最弱的时候威胁我!留了这么一个大摊子给我,他妈的就不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女人吗?!”步君庭恨恨道,想北堂龙翔英明了一世,怎么偏偏在救自己的时候把他的下属一并给解决了!他会策马是不错,但赤玄边境到都城洛城的路程可是有数百里,他来的时候还是他的属下动用千里一步的秘术送他来的!现在就算是他拼了命地赶,天黑之前也绝不可能赶到王城!

而她……步君庭紧皱眉头地看向怀中似乎很安静,但却是在一刻之前突然吐血不止的女人。见过忍到至极的人,却从未见过像她这样一声也不带吭的人!

长长的宛若蝶翅的睫羽缓缓盖着下面曾让他一度惊艳的灿灿黑眸,而现在已是脆弱得仿佛轻触间就会化作粉尘。毫无血色的唇际紧抿,眉宇间一丝强忍的皱意浮现。谁又会想到,她此时的身体一时冷得如置冰寒,一会儿却是热得滚烫如沸水。饶是步君庭的手也被至极的温度麻木僵硬。

冷热横生,阴阳蛊的滋味他可比谁都清楚!

步君庭看着她,忽地低声道:“女人,你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是不是与我也是相似的?”

半昏半醒的林欣根本听不清他的话,只是感觉从不久之前开始,身体就开始忽冷忽热,一次又一次地像是被丢进寒冰刺骨的冰池或是炙热蚀骨的岩浆,她很想挣扎却被上万根针扎的疼痛包围,她极力忍耐,身体内部却像是有一条毒蜈蚣疯狂撕咬一般,势要把她拉入无尽黑暗。

这种感觉,想来是蛊发的时候了……但较之第一次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口鼻间蔓延着血腥的气息,周身的温差变化,一次次刺激着她大脑的清醒,翻来覆去被迫地品尝那刻骨铭心的疼痛!

她绝对可以相信,如果再这么发作下去,她只会成为虫蛊操控的行尸走肉!

生不如死,死亦不如生!

思及至此,她狠狠地咬破了下唇,尽管那轻微的疼痛根本感觉不到。

怎么可以,这条命是她运谋数年才从林家夺回来的!想当初林墨那一掌都夺不走的东西,这小小一蛊又怎能带走?!她要活下去,为了终有一天能让那些轻蔑她的同族大惊失色,让弃她如履的林家颜面扫地,别无去处!

她不能死,她的这条命还有这么多未了的事没有做完!

朦朦胧胧的视野里,似乎有一道紫色的俊拔身影无声出现,一丝熟悉恍惚其中,与印象中的那人身影重合。紧握的手不免松了松,就连身上的疼痛似乎有消散的痕迹,她忽的感觉一丝无措惊慌。偏巧马被猛地一颤,马明嘶鸣间,她防不胜防地跌向了地面。

似乎有谁在刹那托起了她,可她却在那一瞬间知道了这个人不是他,此时的她看不清也听不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来者不是他。可她来不及说些什么,胸口一闷,剧烈的炙热与严寒加倍地倾泻,铺天盖地的黑暗吞噬着她最后一丝力气。

不过这样也好,她还没有达到站到他身边的能力,她也不想只是沦为宫中的一只莺莺燕燕,日日夜夜守着烛火只为等待着他的脚步他的宠幸。她要做就做独一无二的,拥有真正的相濡以沫,亘古长存,否则她宁愿舍弃,一生不嫁……可是,他会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吗?

最后的意识里,埋葬着谁的彷徨,谁的苦笑。

步君庭冷冷看向眼前的一人一虎,有些愠意地看着他怀中已经昏迷不醒的女人,他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滑落,刚刚一路的颠簸她不是都撑过来了吗?!当然,他同样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个无情无欲的人居然也会接住这个女人!

幽幽的暗流在他眼底逐渐逝去,他骑于马上微微一笑,却叫人看不出一丝暖意:“皇兄,真是好久不见。”

似乎察觉出他的不怀好意,男子身边矫健匀称的白虎警惕性的低吼了一声,吓得步君庭座下的马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而紫衣的男子,紫罗兰般雍容绚丽的双眸不轻不重的扫了步君庭一眼。没有刻意的掩饰,却也散发着冷冷的淡漠。

步君庭极力呵斥住受惊的马,心里颇不是滋味,同时也是疑惑。为何他会出现在这人迹难寻的羊肠小道?想到父皇病危,想到最近不太平的都城,想到最近因为夺位而互相厮杀的皇子,他下意识的握紧了缰绳。

谁没有野心?谁会放弃江山?难保不定他就会在此杀了他!

天际忽然传来阵阵低沉的寺院敲钟声,从山上跃下,从林间穿过,在两个不言一语的人之间诡异回荡。仿似,有风吹过,冷寂。

“你是步君庭,那人养在大臣家里的最小儿子?”没有正眼看他的男子,忽地开口问道。步君庭脸色微变,这是他不愿提及的痛,身为堂堂赤玄的皇子,却无法冠以王室的王姓,这对于一个皇子而言无疑是一种耻辱!

未等他开口,慕容阳冰却截住了他的话道:“想来就是了,没想到多年不见,如今也是不小了。”他似乎笑了一瞬,又似乎冷了一下眸,未等步君庭发言,就转身离去。

这一问一答奇怪而寻常,他们不过在他四岁那年见过一面,就是他也是凭那双紫瞳才区分出这个人的,难道……他还记得自己?步君庭愣了一下,急急开口道:“等等,你不能带她走!”

这女人于他而言到没什么,但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指不定北堂的那位会把自己整得生死不如!

那早已远去的身影投下长长淡淡的影子,根本没将他的话听在耳里。想着他既有意接了那女人,就料想也不会杀了她,指不定还会救她。步君庭低咒一声,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徒留,残阳旭日,寺院钟声,低低回鸣。

……

寺内,木鱼之音叩叩清晰贯耳,就像串串不间断的水珠回荡在静穆的佛庙前,声声入耳入心。身旁空荡座垫的余温未散,冷清尚存。座旁是一个身着袈裟的老僧人一声一声的敲击着,慈眉善目,双目微闭。

“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她?她的情况似乎并不好。毕竟你好歹也是她的……”旁边有低哑的声音响起,平静之余掩不住的担忧。

老僧人依旧不语,只是一声声紧促的木鱼声仿佛在提醒着那声音什么,似乎犹自在提醒着自己。

半响,那声音低低道:“……终归是我唐突了,忘记了我们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那木鱼之音方才尚缓,似乎在满意他的回答,却是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最后竟是悬停了下来。摇曳的香火中,老僧人缓缓睁开了眼。黑眸深邃,宛若浩瀚汪洋,沧海桑田,却与……林欣三分相似!

------题外话------

呃,考试前一周先发一更存稿!下一次更新就在假期了!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