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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人巧局认义父
会首慧眼初识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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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歌离了临清继续北上。
自从与穆振林一番畅谈,李秋歌只觉得眼前天宽地阔,心中痛快非常,仿佛天地间再没什么地方是自己不能去的了。一路顺风顺水,事事平安,又走了一个多月已到直隶霸丘,距离京城只三五日路程了。李秋歌本想休整一日便赴京城,偏偏此时荣兰生了急病。病情来得甚是凶猛,上午时还只是头昏眼花,下午时已是高热不退。李秋歌忙把荣兰安排在一家客栈之中,嘱咐了小二好好照看了,自己出去找大夫。
哪想到走了几家医馆,都是大门紧闭,问了路人才知道,原来这几日正赶上两年一届的药行大会,要选出新一届会首。全霸丘的药师大夫都赶去开会了,此时绝难找到大夫。李秋歌问明了药行大会乃是开在城北明德楼,匆忙赶去。
到了明德楼只见里面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向中间望去。李秋歌刚想找人问问,就听里面哄地一声,几人大叫道:“活了!活了!”
接着有个苍老的声音道:“第二场比试,普济堂胜。前两场比试两家各胜一场,是为平局。下面比试第三场,斗运。规则老夫就不多说,龙、鲁二位大夫就请医治遇到的第一位病人吧。老夫先祝二位大人好运!”
那人话音刚落,方才还挤成一团的人群就自动分开了两边,中间让出一条道来,两个中年男子先后走出。
李秋歌刚刚听得真切,这两位就是大夫了,于是也顾不得许多,抢步上前抓住了一个,道:
“大夫救命,我家僮儿病重,请大夫医治!”
楼内众人寻声望来,见了李秋歌都在心中喝了声彩,暗道:好个风流潇洒的少年公子,真如观音菩萨座下的金童一般。
被抓住的乃是广仁堂的鲁明月鲁大夫,刚刚输了一场,已知道论医术自己远不如普济堂的龙宝坤。好在东主黄老爷早有安排,下场就算不赢也是个平手。谁知还没走出大门便被一个陌生少年抓住,这下可坏了东主的大事。抬头一看,对面的龙宝坤正冷笑连连,暗道一声不好,原来是普济堂不守规矩,在楼内安排了病患。于是他也不理李秋歌,转身向堂上拱手道:“各位评判,往年比试都是出了明德楼才开始找病患的,今日这少年在楼内投医,不可算数。”
李秋歌听他要推脱,哪里肯应,荣兰的病看着十分凶险,若这个大夫不医恐怕也寻不着其他大夫了。于是不等台上之人会话,便朗声道:
“在下方才听得清楚,比试规则并未提及要出楼才算。我家僮儿身染重病,痛苦不堪,这位大夫却不顾医者仁心,还要推辞。莫非这比试便比人命更重要么?莫非生病还要挑个良辰吉日,寻医还要选个风水宝地么?”
台上几位评判听了这话,虽说不和往年规矩,也不好反驳,看来龙宝坤为夺会首,竟是不择手段了。方才的老者刚要说两句园回场子,台上另有一位老者道:“这位公子言之有理。医家怎可挑剔患者。依老夫之见,鲁大夫,你便医治他家僮儿吧。”
话音刚落,外面闹哄哄的抬进一个人来,为首的大喊:“我兄弟被马踢伤了,请神医救命!”
堂上之人俱懂医术,心道被马踢伤可大可小,不过听这人的话,恐怕是重伤了。大家去瞧伤患,果然已是面色铁青,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鲁大夫瞧了瞧领头之人,仿佛有些面善,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在黄老爷身边见过此人,便猜这个病患是黄老爷的安排了。心中暗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就算我见那僮儿时他立时便死了,也不过跟你打个平手。”
想到这里冲李秋歌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公子便请将病患带来此处吧。”
李秋歌见他应了,忙赶回客栈,雇了一顶小娇将荣兰抬进了明德楼。
众家医师见了荣兰面色纷纷暗道奇怪:依面色所见,这分明就是普通风热,虽说看着凶险,但就连药铺的学徒都会治。那成了名的大夫,更有各种秘方,说是一副药立时就好也不夸张。普济堂怎么安排了这么一个病人给广仁堂?转念又一想,莫非风热是表,内里还有什么凶险病症不成?一时间医家们都瞪大了眼睛看鲁大夫如何医治。
鲁明月刚见荣兰时心中也是一惊,和其他大夫一样想法。待定下心神,问了李秋歌荣兰这几日的饮食行动,又切了脉,心中就有十成十的把握:定是普通风热了。虽然对自家医术十分有把握,但到底不敢轻敌,鲁明月回头看了看东主黄老爷,请他示下。
黄老爷已在一旁观察秋歌多时,见鲁大夫看向自己,微微地点了点头。鲁大夫不再犹豫,提笔开方,吩咐人下去煎药。
半个时辰功夫药煎好了,秋歌帮着荣兰服下。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荣兰面色转淡,高热退去,秋歌喊了她两声,荣兰竟是醒了。
这边鲁大夫不费吹灰之力治好了病患,那边被马踏重伤的病患却死了,一群同来的人围着尸首哀号不止。
评判席上的最开始说话的老者又站起身来,道:“有道是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如今逝者已矣,还请伤者节哀吧。”病患一家也知本来伤的严重,送来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也不吵闹,抬着死者出门去了。
老者接着道:“这场比试,是广仁堂鲁大夫获胜。广仁堂三场比试胜了两场,依照惯例,本届的药行会首是广仁堂的东家,黄……”
“普济堂不服!”未等老者说完,那边的龙大夫就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