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撰巧用玲珑方,太后乱点鸳鸯谱==
慈宁宫中,成宗正在外殿焦躁地走来走去,两旁太医院十七个太医俱是垂首肃立。内寝里太后正在微声呻吟,显然是难受的很了。
“废物!一群废物!”成宗突然停下脚步,大声斥道。
一群太医齐刷刷跪下,口称:“臣等万死!”
“万死!万死!你们是该万死!若太后真有不测,你们就都去下去伺候凤驾吧!”
有那年轻的太医听到这话心中忐忑,偷眼去瞧院判杨青川。只见杨院判垂眉低目,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只在小太医看来时,微微地点了点头。几个青年太医见院判点头,心中大定,知道这是没事。于是脸上只作诚惶诚恐状,聆听皇帝斥责。
成宗训斥了太医一顿,也知于事无补,可要他想个办法出来,却是一点点头绪也没有,只能如牛饮一般,一杯一杯喝那今春的新茶。
正在此时,内监来报:太师穆居易携翰林院修撰柳牧芝前来探望太后。
成宗一听是舅舅来了,心中大定,仿佛抓住了主心骨一般,连说:
“快宣快宣!”
待穆太师和李秋歌进了殿,成宗也不叫他们行礼,抢步上前拉住了穆太师的手,道:
“舅舅,舅舅,母后她……这可如何是好……”说着说着,竟有些带了哭腔。
穆太师连忙止住了成宗,道:“万岁切莫伤悲,或有一线生机。”
成宗听了这话,心中欢喜,道:“莫非舅舅有回春妙手?”
穆太师也不答话,将成宗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道:
“万岁请先歇息片刻,用些茶点,待老臣看过太后娘娘再做计较。”说罢也不等成宗答话,又喊宫女道:“来人,上些点心茶水来给万岁。”
成宗此时心中已是一片混乱,眼下能有人给他拿主意,告诉他如何行动是再好不过的,哪怕是让他就坐在那里吃点心,也仿佛对太后的病有所帮助一般。于是也不计较穆太师的强硬,反而感激地看了自家舅舅一眼,乖乖地坐在那儿等着吃点心,也没有注意穆太师进入内寝之时携了李秋歌同去。
进入内寝,穆太师命两旁宫女长起床帘,方便李秋歌望闻问切。因他是太后嫡亲兄长,常常出入慈宁宫,又很做得了皇帝的主,因此宫女也不避讳,拉开了帘子让二人仔细观看。
李秋歌仔仔细细看了太后的面色,又切了切脉,心中已是认定太后所患就是普通积食之症。可若不清楚太医们如何看不出这简单病症,李秋歌也不敢轻易用药。于是又要来太后的脉案,仔细检查,待看到半个月前的脉案时,终于心中有了答案。
穆太师见他神色忽转安然,便问:“如何?太后的病可有把握?”
李秋歌点点头道:“嗯,十有八九了。”
穆太师脸上现出喜色,道:“好好好!快去告诉万岁。”
两人来到外殿,成宗已经平静下来,见二人出来,脸上又现焦急,问道:
“舅舅,可有办法了?”
穆太师也不答话,回头看了看李秋歌,成宗直到此时才注意到秋歌,道:
“原来飞卿也来了。”
李秋歌施礼道:“回陛下,小臣在家时曾跟姑父学过医术。闻听太后凤体违和,故随岳父进宫探望太后。”
成宗听闻秋歌还懂医术,更是欢喜,问道:“结果如何?”
李秋歌还未答话,余光看到了旁边的一众太医。杨院判此时脸上没了严肃,反而透出恐惧,一双眼睛瞪圆了看着秋歌,他身后的年轻太医有的已经身体打颤,头上冒了冷汗出来。
秋歌心中叹了口气,答道:
“回陛下,刚刚小臣诊了太后的脉象。太后之病,十分凶险,百年难得一遇,小臣只在姑父祖传医术上曾经见过。”
一众太医听到“十分凶险”四字时,都是大出了一口长气,胆子小的也偷偷擦去了头上的汗,每个人都支了耳朵听秋歌接下来要如何说。
成宗也十分焦急,问道:
“可有救治之法?”
李秋歌点点头,道:“幸好小臣姑父,今科三甲进士何夕,祖传医术精妙。在家攻读之余小臣曾与姑父钻研医术,已想出了此病的救治之法。臣这就为太后开药调理。”
成宗喜道:“快去快去。”
说罢竟拉了李秋歌的手走到桌案旁,亲自为她磨起磨来。李秋歌笔走龙蛇,写了一副药房,交给成宗,道:
“万岁,药方在此。为保万全,还是请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共同参详参详吧。”
成宗皱眉道:“既是你家秘方,如何给他们参详?他们若是有本事的,早就治好了太后。”
李秋歌摇头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还是请太医们共同会诊一下吧。”
成宗听她坚持,便将药方交给了杨青川。
杨院判拿到药方并不叫其他太医看见,只是自己端详了药方一阵,肃穆对成宗行礼道:
“修撰之方,精妙非常。初看似乎是十分简单的方子,但仔细琢磨却十分对太后之症。修撰真乃国手!吾等惭愧,吾等佩服!”
成宗听了这话,更是高兴,吩咐道:
“那还不快去煎药!尔等先知先学,竟不如飞卿一弱冠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