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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娇养有根丫

  人间富贵第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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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是沐休,慈宁宫传话,太后叫侄女、侄女婿进宫说话,李秋歌与赵幼娘拾掇了一番,便装进宫。

  李秋歌原以为自己进宫,成宗必到的,没想到慈宁宫中果然只有太后一人,就连两旁的宫女也似乎少了些,似乎刻意回避了什么。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家亲戚叙话有什么可遮掩的,与赵幼娘向太后行礼后,坐在下手的绣墩上,赵幼娘被太后叫去,携了手坐在暖床上。

  “哀家今日叫你们来,就是想见见自家小辈,随便说说话,你们千万别拘着。也不用叫太后,就叫姑母吧。”

  李秋歌与赵幼娘对视一眼,齐齐叫了一声“姑母”。

  太后含笑点头应了一声:“唉。”接着笑眯眯地拍着赵幼娘的手道:“看着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真是叫我们当长辈的喜欢。你们成亲也有三年了吧?”

  赵幼娘点头答道:“回姑母,今年二月,刚满三年。”

  太后感慨道:“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就三年了,你们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每个动静?”

  赵幼娘初时不懂,“唉”了一声,呆呆地看着太后。待看到太后的眼神往她肚子上看时,才知道说的是孩子。又急又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转过头去,盯着李秋歌让她解围。

  李秋歌也没想到太后居然聊到子嗣,面上不显,心中把早准备好的答案回禀了太后:“姑母,儿曾随姑父学医,遍阅医书病案,发现女子十八岁之前生育,风险极大。何况婉华曾在江中遇险,身上有些寒气,若早生育更是对身体不利。因此儿这几年用心给婉华调理,想等她身子好了再延后嗣。”

  太后欣然点头道:“婉华真有福气,遇见你这么个会疼人的。可女子成婚不育,终究要落人闲话,你们可要在意呀。”

  李秋歌点头道:“儿理会得,谢姑母提点。”

  太后又回头对赵幼娘道:“你丈夫是国手名医,他的话必不错的,你要听话,不必急于一时。”

  赵幼娘含羞点头称是。太后看着她乖巧模样,道:“哀家记得初见你时,是老嫂子病重初愈,她瞧着精神见好,你却累得眼睛红肿,像个小白兔子。”说到此处,佯作皱眉摇头“那时哀家就想,还是姑娘好,知道心疼爹娘。若哀家生的也是个姑娘就好了,奈何只有阿劼这么个叫人操心的。”

  李秋歌和赵幼娘听她提起皇帝,忙不迭一起说陈劼的好话,直说的仿佛陈劼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孝子一般,二十四孝的故事都不如他。

  太后数落了几件不要紧的小事,见火候差不多了,哀叹道:“唉……别的也都不说了,他长大了,哀家也管不了他,可后嗣之事,终究是国本,他怎可如此不上心。自从燕燕去了,哀家也提了几次要立后,可他不是以思念先后为由头,就是用东北战事吃紧作借口,回绝了几次……”

  说到这里,在李秋歌和赵幼娘身上来回地看。李秋歌久立朝堂,倒还好,赵幼娘却被太后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没多一会儿,败下阵来,轻声道:“姑母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劝陛下吗?”

  太后见赵幼娘接了话茬儿,微笑道:“先不忙,你们先给哀家说说,京城之中哪家闺秀可用,能担此大任。”

  赵幼娘寻思了一下道:“梅老丞相的孙女知书达理、温柔可人,亨顺侯的姐姐是忠良之后……”接连说了三四家后,道:“侄女在京中交际不多,也就知道这几家人。”

  太后点头道:“你说的这几个,哀家也都见过了,的确不错,奈何阿劼不应。”回头对李秋歌道:“飞卿,你觉得呢?”

  李秋歌大摇其头:“儿乃外男,旁人家的女眷,不清楚的。”

  太后却仍不放过她:“那你说说,阿劼为什么不喜爱这些女子?”

  李秋歌道:“这……圣心难测……”

  太后故意板脸道:“不老实,该打。若旁人说出这话来还蒙得了哀家,你定然知道的,快讲。”

  李秋歌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唉……依臣所见,陛下似乎……似乎喜欢这个……有主意一些的。”

  太后听了这话,想了想曹燕燕的行为风范,也有些认同,心道:这话说的客气了,哪里是什么有主意的,分明是要找个性格强势的,最好如则天武后才遂了他的心意!

  赵幼娘听李秋歌说有主意的,想起了丹慧山上魏青岚的风姿神韵,幽幽地道:“该是勇毅女侯那样,可惜她已许婚平江伯。”

  太后接道:“魏家小姐?彼时东征归来,她进宫更衣,哀家也是见过的,好相貌、好气度、好人品,一双丹凤眼睛真不负她‘勇毅’二字。可哀家那时就看出,她胸怀高天阔野,是要展翅而翔的,不该用这禁宫困了她。若让她为后,是害了这后宫,也是害了她。”说到后来,语气中竟有些怅惘钦羡之感。

  赵幼娘忽道:“侄女又想起一个人来,与勇毅女侯不相上下,就是江陵女伯欧阳云清。”

  太后听到这个名字,眼中一亮:“怎么把她忘了。嗯,世家贵女,父子双侯,身份是足够的了。看欧阳敏德能教出如此忠孝节义四美俱全的一双儿女,想必家教也是极好。这真是老天送来的一个儿媳妇儿。”说到此处,似乎想到了什么,太后又道:“只是不知道她相貌如何?”说罢去看赵幼娘。

  赵幼娘答道:“欧阳家刚到京城,侄女并未见过,只是听说十分貌美。”

  李秋歌接道:“臣倒是在东征封赏时于乾元殿上匆匆见过一次,可称远胜曹后。”

  太后听到此处,击掌而笑,道:“好!那么过几日,哀家就叫她来见见。若是瞧着还好,哀家就还要你做一件事。”

  李秋歌拱手应道:“请姑母吩咐。”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阿劼这孩子,说多情是真多情,可说他长情也真长情,哀家怕提起立后,他想起燕燕,不答应,你帮哀家劝劝他。”

  李秋歌想到成宗在男女婚配一事上经常冒出些不着调的主意,安南时将自己另配曹仲玉、明旨赐曹莹莹为妾、金殿上问也不问赐婚欧阳云清和魏青岚……因此十分犹豫:

  “这……天家之事……臣人微言轻……万岁未必肯听……”

  太后将脸一板,道:“又哄我老太太。哀家听说了,燕燕走时,特意叫了你去,可见他们夫妻二人都是信你的,你就去劝劝吧。”

  李秋歌无奈,只好答应一声:“遵太后懿旨。”

  二人又陪太后说了会儿话,就回转太师府。过了几日,听说太后召见东征诸将女眷,其中就有欧阳云清。当日就有慈宁宫太监来太师府传话,让兵部尚书择日面圣。

  李秋歌无奈,处置了手上的公务,递了个折子请求面圣。

  进了宫中行礼已毕,成宗问:“飞卿,可是漠北有什么紧急事务?”

  李秋歌略尴尬了一下,答道:“臣并非为公事而来。”

  成宗听到他是为私事而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下,嘻嘻一笑,道:“可真是奇了,平日都是朕找你来玩耍,这还是头一遭你为私事主动找我。说吧,什么事。”说完,像做贼似的给了权昌一个眼神,权昌会意,带着太监宫女退了出去。

  李秋歌更尴尬了,清了清嗓子,道:“不是为臣的私事,是为万岁而来。”

  成宗更觉奇怪:“朕有何事?”

  李秋歌正色道:“自中宫崩殂,已近三年。凤位虚悬,非长久之计,故而臣来说立后之事。”

  成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地问:“飞卿要给朕做媒?”

  李秋歌仍旧肃然而立:“不敢当,只是说个人,给陛下参详参详。”

  成宗道:“好,说来听听。”

  李秋歌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这位闺秀,可称秀外慧中、节孝双全、胸怀沟壑、美貌无匹,实可为我大安一朝国母。”

  成宗瞧着她一张紧绷的俊秀面庞,玩闹之心又起。故作恍然道:“秀外慧中、节孝双全、胸怀沟壑、美貌无匹。朕知道是谁了!”

  李秋歌一愣:“万岁猜到了?”

  成宗道:“那是自然!能以此四词形容的,普天之下,也只有飞卿你一人。飞卿,你是来告诉朕,你是女扮男装的吧?没关系,朕恕你无罪,立你为后!”说完,再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李秋歌又羞又恼,深恨不该答应了太后前来说项,也恼自己不该卖关子,于是皱了眉头,恨恨一声:“万岁!君戏臣谀,家国危矣!”

  正宗见她真要发怒,忙道:“飞卿刚才说是私事而来,朕调笑两句,你就忍忍吧。”见李秋歌还要说什么,正了颜色,问:“飞卿所说,究竟是哪家女子?”

  李秋歌不好再怒,答道:“是利德侯之女,贞勇侯之姐,江陵女伯欧阳云清。”

  成宗沉吟一下,想起那日乾元殿上所见,欧阳家小姐的容貌可称国色天香,那通身气度也颇合眼缘,只是并没有怎么喜欢。想到这里,吓了自己一跳:欧阳云清分明哪里都好,若当年和曹燕燕一同进宫,封后的定是欧阳。为何如今却似乎提不起兴趣?莫非自己果然深爱曹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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