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

  漠北急传敌酋讯

  岂因情爱误家国

  ==

  李秋歌听他竟要辞官,不由得一惊,心道:若为我之故,叫国家失此栋梁,甚至害他自尽丢了性命,岂不是罪孽深重?!于是劝道:

  “什么?辞官?出家?自尽?贞勇侯,想不到你是个不忠不孝之人!圣上待你家,是何等恩宠。父子双侯,自我朝立国以来,从未有过。京城闺秀,万岁哪曾青眼,却独独选了欧阳小姐为后,可说将大好河山尽付与君。怎么?如今为了妻子就要辞官,就要将万岁朝廷抛诸脑后吗?”

  欧阳云灏道:“却管不了那么许多。朝廷无我,自有其他将帅保家卫国,我妻若无我,却不知要再受多少苦难。恩师,你可明白我的一片爱妻之心吗?”

  李秋歌这才明白,又是“以情动人”,欧阳云灏未必真会辞官,心中大定,接着劝道:

  “就算不想圣上恩泽,怎地也不想想家中骨肉亲情。利德侯对你的教养之恩自不必说,就说令堂令姐。当初全家受冤,她二人情愿一死赴京完案,只让你一人逃脱。这是何等的爱护,莫非她们当初拼了性命,就是为了你今日出家、自戗的吗?”说到此处,走到欧阳云灏金钱,拍拍他肩膀,接着道:

  “景明,我是你的老师,有些许教导之责,听你这糊涂言语实在不得不说你两句。若李小姐死,你去寻找自然枉费心机;若李小姐活着,她不来找你定有苦衷,你也不必寻觅。依我之见,守节这三年中,你应先与曹氏生下个一儿半女,以慰藉元戎夫妇。待三年之后,再续新弦。到那时,无论公卿之女还是平民绝色,自有为师为你张罗。至于现在,你要辞官之事,我非但不能帮忙,还要力劝圣上不许你走。景明,你要多念君恩亲恩,莫为儿女之情所累。”

  欧阳云灏见她言辞恳切,都是教导之言,老师的姿态做了个十足十,一时不敢强辩,只得连忙点头:“老师教训,学生谨记在心。只是休再提起续弦之事,欧阳云灏此生正妻,必为李秋歌。”

  李秋歌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与欧阳云灏又闲谈两句就告辞回家了。

  李秋歌走后,利德侯夫妇来问欧阳云灏结果。周氏道:“儿啊,那柳兵部,他怎生应对,到底是不是我家媳妇?”

  欧阳云灏将今日二人对话一一复述了一遍,末尾说道:“孩儿觉得,老师恐怕不是李小姐了。我对她说,要为我妻守节,还要天涯寻访,老师毫不动容。若说是我妻子,天下哪有妻子不希望丈夫只钟情于自己的。”

  周氏也点头道:“嗯,她还劝你早早生下子嗣。天下间女子,就算不念着丈夫的情爱,也要念着儿子的前途,怎能轻易地让庶子先出。看来,还要继续寻访媳妇啊。”

  欧阳云灏站起身来,对父母行了个大礼,唬得元戎夫妇面面相观,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站起身来,欧阳云灏道:“父亲母亲,今日我对恩师所说的话,并非全是诈语,儿是真心想要辞官,天涯去寻李小姐。”

  欧阳敏德皱眉道:“胡闹!你老师说得对,怎能为了儿女私情置朝廷、父母于不顾!”

  欧阳云灏道:“爹爹不要发怒。我妻当年,为了全射柳姻缘、保欧阳家清白,能够违抗圣旨父命离家出走。如今轮到我了,怎不能与她一样,舍了这荣华富贵、锦绣前程。父亲常常教导,要知恩图报,如今我不过要做与李小姐当初一样的事情。她如今不知道飘零何方,受什么样的苦,我怎么能安享荣华。”

  欧阳敏德被一句话噎了回去,一时想不到什么其他的话来反驳,只得道:“她是女子,你是男子,女子为夫牺牲是天经地义,男子为妇撇家舍业就是大逆不道!”

  欧阳云灏摇头道:“是啊,她是女子都能做如此牺牲,我是堂堂七尺男儿,有怎可畏缩不前。”说罢又磕了个头,接道:“爹爹不必再说,儿心意已决,明日就要进宫面圣辞官。若三年中寻访不到,自会回来为欧阳家生下孩儿,继承香烟。”

  从小到大,欧阳云灏是头一次如此顶撞父母,气的欧阳敏德抬手要打。欧阳云灏跪在地上,直挺挺梗着脖子,牙关紧咬,目光中一片坚毅果决神色,既不讨饶,也不逃走,直接跟欧阳敏德杠上了。

  欧阳敏德抬起的手将落未落时,忽然有家人来报:“老爷,外面有传旨的内监,说万岁急招老爷少爷进宫议事!”

  欧阳父子顾不得再议论家事,双双换了朝服,往禁宫而去。

  这一边李秋歌回到家中,将今日事与赵幼娘说了,特意说明了欧阳云灏迎回赵幼娘牌位作了偏房,又接赵妈妈回府奉养的事。赵幼娘想到自己在太师附中锦衣玉食,母亲却一直以为自己死了,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李秋歌也想到自己不能和父母兄长团聚,想到自己害赵幼娘骨肉分离,又误她婚姻,想到为了自己雄心牵扯住欧阳云灏一片深情,种种伤感愧疚纷至沓来,也闷闷不乐。

  赵幼娘哭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将头靠在李秋歌肩上,喃喃道:“我没事儿,就是想娘了……她还不知道我没死……不过如今她被接到侯府去了,也算是终身有靠吧……你要替我想着一点儿,以后我不能跟欧阳家后宅走动了,免得叫我娘看见……”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李秋歌听了这话,心神大动,也落下泪来,回身抱了赵幼娘道:“姐姐待我真好!姐姐,你就是个菩萨托生的。都是因为我,你才有了这番波折,虽逃得性命,却不能与母亲相认。可姐姐却一心为我着想,还想着不要泄露我的身份。你原先不是一直想让我改妆出嫁吗?”

  赵幼娘道:“我原先劝你,是怕你因为害羞,不肯自己提,错过了好姻缘,这才给你寻个台阶儿。三番五次劝下来,我也瞧出你是真不想改妆,那劝来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给你徒增烦恼罢了。”

  李秋歌大为感动:“姐姐一心为我,说的都是我,可姐姐自己呢?”

  赵幼娘道:“我?我有什么了?不过是帮你打理府中事务罢了。”

  李秋歌道:“你我毕竟假凤虚凰,姐姐的终身要如何?”

  听她提起“终身”二字,不知怎么,赵幼娘想起了游仙洞里,一片黑暗之中,那人的狂悖无理,突然一阵害羞,又是一阵心烦。转念又想到,如今自己也是欧阳云灏正正经经的二房夫人了,提起终身大事,想到的竟然是那个小贼,实在是有违礼数得狠,说得不客气了,就是淫贱荡妇!想到这里,连忙摇摇头,停下了脑中胡思乱想,半是恼怒半是羞愧道:“我的终身自然托付在你的身上,莫非你后来停妻再娶不成?”

  李秋歌还要再问下去,门口有丫鬟来请,说是宫里宣召太师与兵部尚书,即刻进宫议事。

  换衣出发,一刻不停,翁婿二人终于在戌时三刻到了陈劼寝宫泰福宫,此时已是夜笼乾坤、万籁俱寂。只见成宗穿着宫装常服坐在正中,似乎也是被从床上直接叫起来的,旁边已有曹飞、孟宇、欧阳氏父子各按品阶落座。又过了片刻,左丞相梅静德被两个小太监扶了进来,坐在穆太师对面。

  成宗见所有人都到了,拿出一封密函,道:“你们都看看,这是漠北总镇抚远将军曹伯圭刚刚发来的密函,鞑靼联合西北众部族,要齐来功我大安。”

  众人结果密函细看:自去年年底,鞑靼就不断侵扰大安,虽然看着军势凶猛,可打起来却总不痛不痒。曹伯圭心中起疑,一边加固城防,一边派了密探深入鞑靼内部打探消息。这才得知,由于去年西北接连几场暴风雪,各部牛羊损失惨重。鞑靼三王子为了各部百姓有条生路,于是联合了白牛、扎那、法哲特三部,要共同攻打大安,取了粮食后,四部按军功人口再分。虽然此时仍维持这表面的和平,四部尚未功来,但曹伯圭未雨绸缪,怕抵挡不住四部联合进攻,于是发函回来,想请朝廷派将增员,以保剑门关。

  成宗见众人都看过了密函,便问:“诸位卿家,对此事有何计策,该派谁前往?”

  欧阳敏德抢上一步,道:“万岁,臣父子愿往!”

  成宗点头道:“好!不愧父子忠良!不过,利德侯你年岁渐长,又被暹罗囚禁三年,这次就不用去了,让你子前去为国立功也是一样。”

  欧阳敏德口称遵旨。成宗便问李秋歌兵马如何调配,军资怎样供给。李秋歌却沉吟道:“兵将是要派的,粮草军资臣也会同兵部同僚用心调配。不过……若是只为了饥寒二字,咱们给西北四部一些粮食棉衣也就是了,为何要起干戈?臣觉得,此事或者还另有隐情。”

  听了李秋歌的话,一直在一旁闭目不语的梅静德突然睁眼,道:“陛下,臣觉得柳司马的话不错!”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