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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娃摆弄千年智
君侯相国总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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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听到这里,点头道:“为国效力,理所应当,你又对你爹说了什么,惹他发如此大的脾气?”
欧阳云灏接道:“儿还是那个意思,要辞官寻妻,不去漠北。”
周氏听到此处,也抬手打了欧阳云灏肩膀两下,哭道:“你这是抗旨不尊,要害死咱们全家呀!我欧阳家是造了什么孽,独独你这一条根苗,却着了疯魔!”看欧阳云灏仍旧嘴唇紧紧抿着,不接她的话,周氏又道:“是我教子无方,无颜去见欧阳家列祖列宗,不如我现在死了,免得见到咱家败落。”说罢,作势碰头。
旁边欧阳云清和曹莹莹连忙拦住,欧阳云清冲欧阳云灏道:“还不快跟爹娘认错,你真的要逼死爹娘吗?”见欧阳云灏仍然不动,冲曹莹莹使个眼神。曹莹莹会意,向前两步拉起欧阳云灏,对利德侯夫妇道:“老爷、夫人,相公一时转不过弯来,妾身随他下去好好劝慰。今日夜已深了,二老早些安歇,保重身体才是。”
说罢,拉了欧阳云灏便走。欧阳云灏也知此时不能再硬抗下去,跟着曹莹莹回房去了。这边欧阳云清劝着父母,也各自回房。
曹莹莹跟着欧阳云灏来到他的寝房,命下人取了伤药,替欧阳云灏除去衣衫,温柔上起药来。一边上药,一边掉下泪来。欧阳云灏觉着有东西落在自己肩上,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曹莹莹通红的双眼。柔声道:“我没事,虽然看着凶险,可到底是至亲父子,我爹没打到要害,皮外伤而已。”
曹莹莹眼泪掉得更多:“相公是妾的天,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叫妾终身依靠何人。你就算不念着公爹婆母的脾气,也要念着自己的身子呀。”
欧阳云灏继续安慰道:“爹娘只是一时之气,待我寻回我妻,他们见到了千娇百媚的儿媳妇,也就不生气了。”
曹莹莹听到这里,心中一惊:莫非他得知了李小姐就是柳牧芝的妻子,与柳牧芝闹翻了,这才招来一顿毒打?若真是如此,欧阳家倾覆就在眼前,可得早寻退路。面上仍是一片天真烂漫,问道:“儿媳妇?是李氏姐姐?她没死?”
欧阳云灏脸上一片神往之色,道:“是啊,前几日我去岳父岳母家,岳父对我说,李小姐没死,当日是他家丫鬟赵幼娘代嫁,投湖殉节的也是赵幼娘。”
“啊?竟有这样的奇事?”赵幼娘心中大石放下:不是跟柳牧芝闹矛盾了就好,方才听说,仿佛他又升官了,如今是左丞相了。转念又暗暗鄙薄了曹仲玉一番:想不到你一番折腾,生生把自己从国舅折腾成了阶下囚,为的居然是个丫鬟。不过那赵幼娘的相貌的确是好的,你也不算太冤。
欧阳云灏不知道她心中的波澜起伏,接着道:“是啊,真正的李小姐在成亲当日就留书出走了,设下代嫁之计,还留了亲手绘制的一副真容图。对了,你还未见过吧?”
曹莹莹摇摇头,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欧阳云灏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有个倾国倾城的媳妇儿,见曹莹莹的神色,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拉了曹莹莹往画像处,道:“你瞧,这就是我的正妻,李秋歌小姐。”
曹莹莹往画上一看,刚觉出惊艳,又觉得有些脸熟,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试探地问欧阳云灏道:“相公,李姐姐可真美,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跟她一比,奴便是地上的泥土了。”
欧阳云灏又看着画像发痴,随口接道:“何止是你,这世上哪个女子在她面前不是如泥土一般。”
曹莹莹心里“呸”了一声,突然惊奇道:“咦,我怎么觉得,这画像有些脸熟,有些像……”说到此处,用眼去瞟欧阳云灏。
欧阳云灏仍不看她,幽幽道:“是吧,我也觉着她像恩师,恩师像她。可毕竟……恩师娶了师母,两人夫妻和美……唉……不是的,不是的。”
说罢伸手向画上摸去,刚要碰到画,又将手缩了回来,仿佛怕在这沉沉黑夜惊了佳人美梦。曹莹莹鄙视了一下他的花痴模样,随口告辞回到自己房间,仔细琢磨了一下方才想出的办法,自觉得计。吩咐了姜妈妈明早要早早叫醒自己,便翻身睡去。
第二日,曹莹莹起了一个大早,去到周氏正房给她请安,正巧欧阳敏德昨夜也宿在此处。二老商量了小半夜儿子倔强之事,到底也没想出个什么主意,因此今日就起得晚了一些。见曹莹莹前来问安,便叫进来一起早饭。曹莹莹推辞两下,伺候二人吃完早饭。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问:
“妾观老爷夫人面色不欢,莫非还为相公之事发愁吗?”
周氏叹气道:“除了那个孽障,还能有什么事。我们能拘着他不去面圣辞官,却管不住他行军路上怎样。万一他来个阳奉阴违……唉……到时候不知我家是什么下场。”
欧阳敏德发狠道:“蠢子若敢如此,不如现在就打断了他的腿!”
曹莹莹连忙冲欧阳敏德跪下,道:“公爹不要发怒,相公不是忤逆之人,只要好好劝劝,定能回心转意的。公爹若要处罚相公,妾愿受过。”
周氏拉了曹莹莹的手,将她拉起,道:“好孩子,你是孝顺懂事的,可景明转不过弯来也是于事无补。唉……现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劝劝他……”
曹莹莹道:“婆母是要相公心甘情愿西征?妾或可勉力一试。”
周氏眼前一亮,道:“真的?”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曹莹莹的娇媚模样,点点头,道:“好,好啊!我先时怎么没想到。他是一时被媳妇的美貌迷了心窍,可那画上的美人又怎比得眼前活生生的软玉温柔。好媳妇,我今夜就安排下去,你定要使出本领,叫景明好好西去。事后定记你一大功!”
曹莹莹见周氏相差了,也不点破,顺势而为,红了脸只作害羞,道:“妾只说尽力试试,未必能成的。”
周氏打趣她道:“我瞧定是能成的。”说罢叫身边大丫鬟安排了诸般事物,又赏了曹莹莹许多首饰,只等好消息。
到了晚间,欧阳云灏回到自己房中,只见纱橱锦帐都被换成了红色,李秋歌的画像也被用红绸蒙了,炉中点的也不是自己惯用的熏香。再往里,走近卧室,见曹莹莹盛装坐在床上,旁边立着母亲身边第一得用的聂嬷嬷。
见此情景,欧阳云灏哪还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刚要挥手撵走聂嬷嬷,就见曹莹莹又打手势又挤眉,显然是有话要单独说。于是对聂嬷嬷道:“劳烦嬷嬷回去对母亲说,她的意思景明明白了。”说罢做一请势。
聂嬷嬷见欧阳云灏没有赶走曹莹莹的意思,曹莹莹也冲自己微微点头,于是行礼离去。
待屋里只剩下欧阳云灏和曹莹莹两人时,欧阳云灏皱眉问道:“这是母亲定下的计策?你……”
曹莹莹面露惶急之色,辩解道:“的确是婆母之计,想用我色诱相公。不过我知道相公对姐姐的一片深情,只是虚与委蛇,并不曾真相公坏相公好事。”
欧阳云灏开了面色,点头道:“还是你懂我。”
曹莹莹露出个笑脸,对欧阳云灏道:“我还知道一件关于李家姐姐的大事,若告诉了相公,有什么奖赏?”
欧阳云灏眼前一亮,忙问:“什么事?快讲快讲!”
曹莹莹调笑道:“奖赏呢?”
欧阳云灏突然近身,抱起她在脸上亲了一下,额头抵着额头,道:“这样的奖赏可好。”
曹莹莹红了脸,啐了一口道:“这算哪门子的奖赏,你总是李家姐姐的。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云灏道:“好,你说什么事。”
曹莹莹道:“我现在没想好,以后想好了告诉你。”
欧阳云灏笑着点了她鼻子一下,道:“调皮。好,答应你。你赶紧说知道李小姐什么事。”
曹莹莹道:“那柳大人就是李家姐姐,我知道她为何能与穆小姐夫妻相得,后宅无事。”
欧阳云灏原本强压下去的念头又被提起,一颗心噗通通乱跳:“快说,快说!”
曹莹莹得意道:“若我说,那穆小姐就是赵幼娘,你是不是就明白了?”
欧阳云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二人原本是深闺密友,如今自然相安无事,一同为我守节。只是,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为何现在才说。”
曹莹莹心中早有准备,道:“原先在安南时,我曾在曹家的洞房中,见过那位代嫁的新娘子赵幼娘。上个月我在红泰寺中,匆匆见过柳夫人一面,那时她急忙避了开去,我也没有留心。昨晚见了画像,听你说了李家的蹊跷事,晚上我做了个梦,把这些都穿起来了。刚想明白,就来告诉你,你却还嫌慢了。”
欧阳云灏哈哈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解我心结的高人就在身边,却怪我怎么没有早来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