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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相不和国之忌

  二桃三士败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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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傍晚,欧阳云灏果然又来问安。李秋歌想到他昨日的惫懒神态,心中有些骚乱,又有些不喜。行礼问安后,李秋歌道:“景明,如今离剑门关越来越近了,你不必每日都来,留些时间,多多看看剑门关四处布防,也留心一下漠北四族的政治民情,以便出使时有备无患、随机应变。”

  欧阳云灏躬身称是,站起来时,却并不离开,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恩师所言极是,弟子腆为副使,是该多多了解四部。因此临行前跟家父讨要来了当初他镇守漠北时的日志,几日研读之后,故事是记住了不少,却没有什么心得。今日带来给老师看看,咱们一同研究一下,看有什么信息能为我所用。”说着把册子递给了李秋歌,自己顺势坐在了她身边,挨近了伸过头去,要与李秋歌一同看欧阳敏德的日志。

  李秋歌不习惯有男子离自己太近,往旁边挪了一挪,想离他远些。没想到欧阳云灏也跟着挪了一挪,再次贴了上来。眼睛一直盯着日志,脸上一片一本正经的表情,状似不经意地道:“老师,别离得太远,我看不见了。”

  李秋歌索性站起身来,将日志交还到欧阳云灏手中,道:“还是景明先看,看完了再借我看看吧。”

  欧阳云灏微微一笑,猿臂长伸,将李秋歌拉回了榻上坐着。李秋歌一时不察,险些跌在欧阳云灏怀里,秀美一拧,刚要发怒,欧阳云灏却迅速将她身子扶正,仍然像没心没肺一般,道:“恩师方才还说,离剑门关越来越近,时间不多了,咱们一起看,能随时探讨,看得也快些。这样的日志,还有十几本,若是分开来看,到剑门关前是定看不完的。”

  李秋歌张口就要反驳,欧阳云灏却又抢先说:“恩师不要像个姑娘,扭扭捏捏。国事为重,战情要紧,您便忍上一忍吧。当初我们打仗时,同塌而眠的情形都有,咱们现在已经好多啦。”说罢眨了眨眼睛,用无辜的眼神去看李秋歌。

  李秋歌被他拿话问住,只得妥协,放任他在赖在身边。初时只觉得浑身别扭,待读了两页日志,就渐渐入神,也觉不出身边有人了。欧阳云灏一半心思放在李秋歌身上,另一半放在父亲的行军日志上,与李秋歌共同阅读,时不时的探讨两句,只觉得天下乐事莫过于此。

  如是又过了十几日,将将把欧阳敏德行军日志看完,便到了剑门关。早在京城之中,李秋歌就曾看过剑门关附近水文地理记录和图册,如今到了眼前,仍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一座雄关!

  剑门关建在两山之间,巍峨耸立,左边的叫龙踞山,右边的叫虎伏山,都是巨石堆成。石缝间星星点点有些绿草,其余者都是灰中泛红的颜色,再见不到植物动物,全不似中原的名山大川郁郁葱葱。再往上看,山顶上有常年不化的积雪。剑门关拦住了两山间唯一的通路,也成为了大安与西北各个草原部族之间的第一道屏障。风刮个不停,吹在山上发出阵阵呜咽之声。风中带起尘沙细石,打在脸上微微的疼,只站了片刻,李秋歌身上纯白锦缎仙鹤亮翅相袍便蒙上了一层灰色。

  使节旌幡之下,李秋歌怀抱天子剑站在队伍最前,欧阳云灏一身戎装立于她左手身后。剑门关城门大开,曹伯圭领城内众将出迎。只见曹伯圭一身黑色铠甲,身量比欧阳云灏略矮,肩宽背阔。再仔细看,相貌与曹仲玉倒有七八分相似。

  到了近前,李秋歌双手平托尚方宝剑,高举过顶。曹伯圭双手抱拳行礼,冲李秋歌道:“漠北总镇抚远将军曹伯圭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李秋歌将尚方剑交给欧阳云灏,又从他中接过圣旨,朗声宣读。旨称左丞相柳牧芝、贞勇侯欧阳云灏为正副使,出使漠北四部,曹伯圭全力配合,此次一应军事外交大事均由柳牧芝代朕定夺,务必保西北安靖。

  曹伯圭接了圣旨,迎请李秋歌与欧阳云灏进剑门关,住进了自己的将军府。使节队伍休整片刻,便到了晚饭时间,曹伯圭带领剑门关内有品阶的武将一同宴请李秋歌与欧阳云灏,为二人洗尘。

  剑门关诸将早在曹仲玉被发配来时,便已知道先兵部尚书如今的左丞相柳牧芝、贞勇侯欧阳云灏与曹飞之间的一场官司。有消息更灵通的,连师生争美、花落欧阳家的消息都打听到了。三家的关系说是仇敌,又带着姻亲,十分微妙。就不知他二人对曹将军是个什么态度,会不会因为元诚侯之故给他什么为难。也不知曹将军对他二人怎样的看法,是全力支持还是虚与委蛇。若曹柳二人同心同德,自然一切好办。要是万一有什么不同意见,到底该听谁的?虽有圣旨前来,要以柳相国为首,但到底曹将军是此地现管,又与诸将有袍泽之情,怎样都比那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柳牧芝要可靠得多。

  众人心中取舍各不相同,但都要看曹伯圭和柳牧芝的态度。待各自落座叙礼已毕,曹伯圭率先拿起酒杯,站起身来对李秋歌道:

  “柳相,早在您作兵部尚书时,末将便久仰大名。虽从未谋面,但来往公文批复,俱显示出柳相深谋远虑、才高智广,末将佩服得很。今日终于有幸,能面见柳相,实在是末将之幸。这头杯酒我敬柳相,以为接风洗尘,末将先干为敬!”说罢满饮了一杯酒。

  李秋歌拿起酒杯刚要起身,尚未说话,旁边欧阳云灏便先站起来,道:“曹将军,恩师一路长途跋涉,身子又不比你我这等武将,此时旅途疲惫,不好饮酒,这一杯我就替老师饮了。”说罢拿起酒杯一干而净。曹伯圭一时僵在当场,不知道这杯是该喝还是不该喝,现在该坐还是不该坐,只是去看李秋歌。底下一众将官也默默注视,要看李秋歌和曹伯圭如何应对。整个厅中鸦雀无声。

  待欧阳云灏放下酒杯,李秋歌冲他微微皱眉,又轻轻拍了他手两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自己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先与曹伯圭碰了一下,微笑道:

  “曹将军忒谦了。将军镇守漠北,是我大安屏障,朝廷百姓全仗将军才能得享太平。昔日在兵部时,也曾读过将军布防计划,每每对下官有所启发。下官也是与将军神交已久呀。我借花献佛,也敬将军一杯。”说罢也将杯中酒饮尽,又作一请势,与曹伯圭一同坐下。宴会厅中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

  曹伯圭执壶,为自己与李秋歌又斟满了一杯,道:“二杯酒,末将敬柳相、敬欧阳将军,为的是我父与欧阳将军的一场官司。”此话一出,刚刚松下来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李秋歌脸上波澜不惊,欧阳云灏却一瞬间变了四五回颜色。只听曹伯圭接着道:“欧阳将军与柳相曾告我父结党营私、掣肘东征,此事刑部已有判决,无论其他人怎样想,下官是信服刑部的。此次二位前来,末将定会恪尽职守、全力配合,请二位不要因我父之事对末将产生疑惑。”说罢又干了一杯。

  此次不待欧阳云灏说话,李秋歌便拿起酒杯,道:“曹将军公忠体国,下官从未生疑。出京前,下官的岳父也曾再三叮嘱下官,必须与曹将军通力合作,父功不及子,父过亦不及子。因此,下官与曹将军是一般想法,无论下官与元诚侯有何恩怨,都不影响与将军共事相交。”说罢饮干杯中酒。又看了一眼欧阳云灏,道:“我想景明之心意,应与下官相同。”

  欧阳云灏也不表明心中所想,只是把酒喝干,道了声:“一切听从老师意见。”

  曹伯圭连上表情略微放松,又给三人斟满一杯,道:“无三不成酒,末将再敬柳相一杯。”说罢饮了酒,李秋歌见他此次敬酒没有说法,就知怕是戏核要来了,于是也不多问,与曹伯圭对饮一杯。

  二人放下酒杯,从旁边侍从手中拿过一捧书册,放到桌上,又对李秋歌道:“这是剑门关中大小将官名册,今交予大人,以便大人随时检阅。另有末将虎符,可调剑门关及漠北各城县兵马,也交予相国。”说罢将名册虎符推到了李秋歌跟前。

  李秋歌连忙又推回去,道:“曹将军万不可如此。下官此次奉旨前来,乃是行外交之事,至于调兵遣将等兵事,仍要将军承担。”

  曹伯圭又将东西推过去,道:“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相国此来总领军事外交,下官不敢不遵守,这名册虎符交给相国,是名正言顺。何况相国于兵法上有神鬼之能,正该交予相国。请您万物推辞。”

  李秋歌也将东西推回给曹伯圭,道:“圣命虽让下官总览,但也可览而不管。曹将军与鞑靼交战多年,经验丰富,统领指挥之能岂是我这远在千里之外的书生可比的,下官所能,不过纸上谈兵耳。虎符名册,还请将军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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