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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缭乱何处起

  惹动春心总无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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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曹伯圭带着即将到鞑靼约定会面日期的一个校尉来到李秋歌面前。李秋歌拿出一个长条形锦盒,从锦盒中取出一卷画卷,展开给二人看。

  只见卷轴上画着一个女神,羽衣短裳,立在祥云之上,八臂中有六臂各执法器,其余一臂放在胸前,做莲花法指形,另一臂手指脚底云端下一头猛虎。猛虎被她这一指,匍匐在地,仿佛已被她降服。女神面容极美,却只有慈和,全无妩媚之态。身上羽衣极为鲜活,仿佛随风飘摆,手中法器不知道用什么颜料画成,熠熠生辉,真有个仙家的姿态。再看画卷本身,用料考究,卷轴是紫檀木所制,还镶了黄金美玉。纸张微微泛黄,似乎是古旧之物。

  曹伯圭二人都被画卷吸引,看了半晌,才问李秋歌道:“柳相,这莫非是摩罗仙女图?”

  李秋歌点头道:“正是摩罗仙女伏虎图,画的是摩罗仙女从虎口中救下草原部族祖先的故事。”

  曹伯圭赞叹道:“真是栩栩如生!莫说在草原各部眼中是个稀世珍宝,就算是在中原,保存如此完好精美的古图也是难得一见。”

  李秋歌面现得意之色,又问道:“将此图作送给四族作礼物,可好?”

  曹伯圭笑道:“自然是极好的,恐怕草原各族都要将之视为圣物,要年年朝拜了。”

  那校尉插嘴道:“只是四族有四个首领,画就只有一幅,我该将画送给谁?您说他们要年年朝拜,那岂不是画到哪里,他们就要到哪里朝拜?这么个好东西,没法分呐。”

  李秋歌做个夸张的表情,冲校尉道:“哎?我们是大安人,从来只知道剑门关外是一族,哪分得清什么三族四族了。按照大安的规矩,自然送给他们地位最高的首领,若无首领,那便该尊老敬老,送给长者。你可明白了?”

  校尉挠挠头,又摇摇头,李秋歌笑着叹了口气,对他细细分说:“你到了他们营帐,先定会谈时间。临走时再献出此图,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是个宝贝,只说大安送给关外朋友的,别说具体给谁。他们问时,你再说要给大首领。四族联合,是苏日勒的主意,他必自认大首领,可他也知道其他三族未必答应,便不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接画。那三族也必不敢声称自己是首领,也不会第一时间出头,这就有了个空档。你趁此时再变话锋,说若无大首领便要献给长者。然后不等他们推辞,把画送给法哲科的首领,勃勃阿济。然后转身就走,不给他们断接下来的官司。你可听懂了?”

  校尉点点头,道:“怎么做听懂了,道理没听懂。”

  李秋歌笑道:“你这人,也真实诚。知道怎么做就好,道理回头让你们曹将军再告诉你。”说罢把画收好,递给了校尉。校尉接过转身告退,曹伯圭摇头道:“可惜了一幅古画。”

  李秋歌哈哈大笑:“曹将军看走眼了,哪里是什么古画,是这几日下官琢磨着摩罗仙女的传说画出来的罢了。”

  曹伯圭惊诧道:“相国就算画技妙手非凡,可那图上分明是古旧之色。”

  李秋歌道:“市井小把戏罢了,下官在京城中偶尔跟人学的,手法还稚嫩得很。放在京城立马穿帮,可出了剑门关,便能蒙骗人了。”

  那校尉第二日便出了剑门关,第三日返回,说四族首领答应了与大安使节会面。时间定在半月后,地点就在临风镇。曹伯圭得了消息,便来与李秋歌通报,正遇见欧阳云灏赖在李秋歌处,磨她教自己书法。见曹伯圭来了,二人出来商议正事。

  李秋歌道:“此次会面是两边第一次彼此试探,恐怕只能互相认识认识,谈不出什么。”

  欧阳云灏道:“要小心他们借此机会攻打剑门关。”

  曹伯圭点头道:“欧阳将军言之有理,末将当做好剑门关防卫。”

  李秋歌道:“防卫是不能松懈的,但他们未必此次就来,也不可过于紧张,损耗兵力。”

  曹伯圭点头称是,又道:“相国全副使节仪仗当共同前往,不知带多少卫队?”

  李秋歌道:“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头次试探,他们未必敢动手,且为显我方诚意,卫队不宜过多,五十人也就够了。不过要显示天朝气象,这五十人要精挑细选,必需仪表堂堂。”

  欧阳云灏道:“关外蛮子,未必遵守礼节,老师不懂武艺,需要小心,弟子随您同去,为您保驾吧。”

  李秋歌笑道:“你是副使,自然也要去见见面喽。欧阳将军本生的威武,正可震慑诸绑。”

  欧阳云灏听李秋歌夸奖自己相貌,突然心中一阵甜蜜,又有点害羞,竟低下了头去,做出一副小媳妇状。

  李秋歌和曹伯圭却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还在商谈行程细节。待说到出行交通时,曹伯圭突然道:“柳相,恕下官冒昧,请问您可会骑马?”

  李秋歌愣了愣,道:“下官是文官出身,当初中状元夸官游街时,曾骑过马,不过那时有马夫服侍前后。因此若说骑嘛,倒也勉强算会骑,若说马术,那是一丝也无。”

  曹伯圭沉吟了一下,道:“大人若是坐车出使,也算使得,只是一来行动迟缓,二来……若诸部真起了狼子野心,恐怕……”

  李秋歌明白曹伯圭未尽之意,自己是大安的正使,若真被人袭击,陪同自己前去会谈的各员官兵,绝无可能放弃自己逃生。那时自己若机动能力差,就算害死了跟自己前去的这一百多人,也害了后面营救自己的人。于是果断道:“曹将军,马术难学吗?”

  曹伯圭道:“也看个人天分。有人一天就能控马,三日就能上下翻飞,有人一辈子都不敢自己骑马。”

  李秋歌笑笑,自嘲道:“下官学到能自己骑马逃命即可。”

  曹伯圭道:“那末将就为相国找个最好的马术师父。只是……”所言未尽,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秋歌,李秋歌也顺着他的眼光看了看自己,突然笑道:“我知道,自己是个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文弱书生,学骑马恐怕又艰难又辛苦。曹将军只管对师父去讲,不必客气,必要让下官在出发前学会骑马。”

  还未等曹伯圭答应,欧阳云灏想起了曹莹莹对自己说的“恋爱吊桥理论”,忽道:“恩师,不必找别人了,我教你骑马。”

  李、曹二人俱是一愣。曹伯圭想到方才进来时见到的欧阳云灏涎皮赖脸的模样,便垂下眼帘,不说话了,由李秋歌自己决定。李秋歌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到底不愿在曹伯圭面前伤了欧阳云灏的颜面,沉吟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一大早,欧阳云灏便兴冲冲来找李秋歌,自己穿了一身紧身软甲马装,不知从哪里,也给李秋歌找了一身皮甲马装。李秋歌换上后,正好合身,怔忪间,也不知该不该问欧阳云灏从何处得来,又如何知道自己身量尺寸的。欧阳云灏瞧见李秋歌紧身打扮,七分英气带了三分妩媚,心神荡漾,在李秋歌耳边道:“恩师,你比我姐姐和魏青岚都好看。”

  李秋歌提眉瞪目,反驳回去:“我是男子,怎么把我比作女将?”

  欧阳云灏见他怒色,有些害怕,又有些莫名的心痒,有心赶紧跟她道个歉,又有心再多看她两眼发怒的神色。天人交战,思来想去,才道:“魏青岚原先也是男装的,我说老师比他男装时好看。”

  李秋歌还欲骂他两句,被欧阳云灏拉了手,往后院挑马去了。

  欧阳云灏自有坐骑“踏云”,又给李秋歌挑了一匹枣红色母马,带了十几个随从,云灏骑马,李秋歌坐车,往城外而去。

  到了郊外一处宽阔场地,欧阳云灏遣开了从人,单独教李秋歌骑马。

  欧阳云灏先将李秋歌扶上枣红马,自己牵了马带李秋歌慢慢行走,边走边与李秋歌聊些有的没的。待走到第三圈上,李秋歌不耐烦道:

  “景明,似这般有人牵着骑马,我原就会的,如今我想学的是自己控马奔跑。”

  欧阳云灏做出一付无奈的表情,道:“恩师,有道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饭要一口一口吃,这骑马也要一点一点学呀。”

  李秋歌道:“道理我都懂的,只是如今时间紧迫,不得不快。”

  欧阳云灏道:“若是要快,怕要恩师辛苦。”

  李秋歌摇头道:“国事为先,多辛苦我也忍得!”

  欧阳云灏只得点头:“那就委屈恩师了。”

  说罢翻身上了踏云,又俯身抓住枣红马的缰绳,对李秋歌喊了句“抓紧了”,一磕马镫,踏云小跑起来,带着枣红马也跑了起来。

  李秋歌见速度比刚才快了,便以为欧阳云灏认真教了,于是也认真起来。慢跑期间,欧阳云灏时不时提点两句要领,李秋歌觉得进步飞快。到了黄昏时候,已经可以自己扶着马鞍头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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