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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巾帼亦有万里志

  调弄乾坤解兵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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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原本是一句闲话,尹良才闻听却苦笑了一阵,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哀叹些什么:“有人怀才不遇,就自然有人占尽天下易事。阿斯根是他爹唯一的儿子,他爹妈都会经营,给他留下的牲口、土地、奴隶,差不多是白牛族的一半。阿斯根本人虽然不知机变,但力大无穷、勇武无双,白牛族中没人能打得过他。再加上他为人公平厚道,也不用武力欺负弱小,所以族中人也都服他。”

  李秋歌仍旧疑惑:“为王者可以仁善无心机,旁边辅佐的人中就没有个能谋善断的?”

  尹良才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这样的性子,周围的人自然都是耿直的。就算有弯弯肚肠,也要装作憨实。”

  李秋歌半是玩笑,半是讽刺道:“想不到他倒有个修文德以来归的意思了。”说罢又问:“那么要想说服阿斯根,尹先生可有良策?”

  尹良才道:“他最是好武,也喜爱敬重武艺高强的。我看副使应该是个武将,若能跟阿斯根比试比试,甚至胜了他,这话就好说了。”

  李秋歌用探寻的眼神向欧阳云灏望去。欧阳云灏想起先前两人的矛盾,期期艾艾转过头去不和她眼神对视。可没坚持几下,就又转回头来想瞧瞧看看李秋歌神色。没想到李秋歌一直盯着他看,见他转回头来,微微一笑。欧阳云灏再也绷不住,也回了个微笑,重重点了点头。两人方才在住处时的一点摩擦烟消云散,各自心中一阵甜蜜。

  和欧阳云灏心照不宣,定下劝说阿斯根后,李秋歌又问尹良才:“尹先生,我还有一事不解,想向先生请教。那苏日勒在我派人来说和谈时,明明答应得很好,为何今日见面谈判时,却要开高价破坏?”

  尹良才道:“其中细节我也不全知道,不过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可以猜出一二。您知道苏日勒的哥哥岱达和吧?”

  李秋歌点了点头:“他们都是鞑靼王的儿子,岱达和是老大,苏日勒是老三,据说二人实力差不多。我猜可能是二人争位之势,却不知和苏日勒出尔反尔有什么关系。”

  尹良才道:“的确是兄弟争位,但鞑靼中大部分人都支持岱达和。岱达和的长相和阿斯根差不多,孔武有力,据说性格也差不多,老实厚道,草原人喜欢这样的长相,这样的性格。苏日勒您也见了,身体单薄,长了一张文人的脸,武艺极稀松平常,偏偏脑子好使,草原人都知道他精明。可‘精明’二字在草原上可不是什么好评价。”

  “这次大雪,鞑靼受的灾不大不小,勉强可以过活,却绝活不好。苏日勒就提出要示威大安,从大安处敲诈来粮食。鞑靼王一贯喜欢这个孩子,所以一力支持,岱达和也表示支持弟弟。可谁知这边定下了和您和谈,那边鞑靼王庭就传出了风声,说苏日勒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其实打仗不行。这次原本是要岱达和跟大安打仗,能抢来粮食的,偏偏苏日勒要逞能,要和谈什么的,是逃避打仗。不是真汉子,草原人不能跟着他干。”

  李秋歌嗤笑到:“呵呵,计划的时候不说不好,准备的时候也不说不好,偏偏马上要成功了才挑三拣四。苏日勒就那么傻,听不出这是激将法吗?”

  尹良才轻蔑地道:“苏日勒这个人,怎么说呢?面上精明,实际蠢得很。小处精明,大处犯蠢。看他今日的表现,似乎又想展示武力,真的和大安大打一场了。”

  李秋歌听他对苏日勒的评语,噗嗤一笑,道:“若不是他一意孤行,要与我国开站,让他当上鞑靼王倒真是不错。”尹良才也不住点头。

  二人又议论了一阵草原各族形势,商量了一下如何说服几族首领。大部分计议已定,李秋歌即将要告辞离开时,尹良才将坎特拉到自己跟前,让他面向李秋歌,道:

  “柳相,你既已答应给扎那部粮食牲口,那么认这孩子作义子……”

  李秋歌摇了摇头:“我是大安臣子,坎特是一族首领,我怎能认他作义子,岂不是让朝廷疑我有不臣之心吗。”不等尹良才再说什么,李秋歌解下了随身的一枚玉坠,摸摸坎特的肩膀,将玉坠珍而重之地交到他手上。蹲下身子,对坎特道:“不过,若要我教你一些做人的道理,还是可以的。”

  尹良才连忙让坎特给李秋歌鞠躬:“见过恩师大人。”

  李秋歌微笑点头,算是认下了坎特这个弟子,这才带了欧阳云灏回到住所。

  一路之上,李秋歌不由得对欧阳云灏赞叹尹良才:“想不到,民间真是卧虎藏龙,他一个在大安不弟的秀才,居然能有这等翻云覆雨的手段,将扎那部几个堂叔玩弄于股掌之下,以至于设计出这样合纵连横谋划。若不是见他对老王情深意重,我定要将他劝回为大安效力。”

  欧阳云灏见李秋歌脸上放射出的神采,一时间有些失神,心中酸酸涨涨,琢磨不明白是什么滋味。原先只当她是老师时,是明明白白的孺慕之情,说句士为知己者死也毫不为过。后来见到她的自画像,便为她美貌倾倒。当初几番纠结,不知道老师和妻子是不是同一人,心情一天之中能变上几变。知道她就是自己妻子时,那满心的喜悦,到现在都仍能感受得到。西行路上,耳鬓厮磨,终于情意相投,以为回京后就可以夫妻合卺,可如今,亲眼见到了她的诡谲手段、机巧心思,怎么似乎又有些害怕了呢?

  欧阳云灏一路上胡思乱想,一路无话,直到走到李秋歌房门前,李秋歌与他招呼告辞时,才蓦然惊醒。方才的诡秘想法还萦绕心间,再看月光下李秋歌更显高洁。不知道怎么,竟有种她要飘然远去的感觉。

  欧阳云灏被自己的心思吓到,也不及细想,抢上一步把李秋歌带到房中,回手关上房门,在黑暗中把李秋歌抱在怀里,头埋在她肩上,深嗅一下她身上的气味,闷闷地说道:“秋儿,别离开我。”

  “什么?这说的哪里话来?我几时说要离开你了?”李秋歌被他这一抱一问弄得晕头转向,却也回抱住了他。

  欧阳云灏仍旧没有抬头,带着委屈回答:“不知道,就是觉得你要离开我。”

  李秋歌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甜蜜,用手来回抚摸他的背以示安慰:“傻瓜。”

  二人抱了一会儿,欧阳云灏突然松开了李秋歌,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道:“秋儿,你方才定下了跟几族的外交策略,我都听懂了,你都交给我办,你再别出去见他们了,好吗?”

  李秋歌大感诧异:“怎么了?你听到什么风声?他们要对我不利?”

  “不是……我说不清楚……”欧阳云灏也理不清自己的心事,只能顺心而说,想到那里说到哪里:“早上你跟四族谈判时,我就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晚上你跟尹良才设计苏日勒时,挑动其他几族内部矛盾的时候,我又觉得浑身发冷。这几族之间,既有互相结盟利用,又各有内部的家族倾轧,其中关系太过复杂。尹良才看着是和你一起算计苏日勒,这未必不是苏日勒的一计,来算计你的。”

  李秋歌微提嘴角,眼中精光一现,露出自信的神采光芒:“你放心,我既然能跟曹飞斗法而不伤分毫,就不怕四族的水深。若尹良才敢联合苏日勒算计我,我自有后招。”说到这里,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看得欧阳云灏心里又是一激灵。

  “若你在家,只需跟我娘和我姐姐吟诗作画,扑蝶绣花,哪里用得着这般耗费心力。长此以往,怕移了性情啊……”

  李秋歌听他又提起让自己待在家里,想起了方才没说完的话,仔细想了想,觉得此时正该剖白心迹,于是道:

  “景明,这也是我想跟你好好说说的。我的性情,原本就是这样的。在家时,我就不喜欢针黹女红,只喜欢读书作文。读书也不喜欢读女儿书、故事话本什么的,而是喜欢读《五略》,读翰林院文章。当初为你家洗冤,是不愿见到忠臣受屈、奸贼横线,是想凭自己的才学洗练出一个清明世界。待到上手了实务,才知道万事艰难,现在看起来,当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这几年来,我的初心仍旧未变,志向也仍旧未变。你觉得我在朝堂上是辛苦,但其实我乐在其中,我是真心喜欢处理政务的。所以,你不必为我哀怜,也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我喜欢做的。”

  欧阳云灏这是第一次听到李秋歌表明志向,也是第一次听说女人还有除了丈夫儿子之外的志向,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

  呆了半天,才讷讷说出一句话:“可你毕竟是要归家嫁人、相夫教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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