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对外自是宣称自己病着,如今人回来了,病自然也好了。父子二人讨论着如今朝廷上的一些动静:太子最近不安分,更加积极地联系笼络各部官员和各省地方大员,四大家族最后也投到了太子门下,皇帝对太子之势有些忌惮起来,跟太子也越发疏远。大皇子和四皇子也时常崭露头角,只有三皇子一如从前,好似朝廷风云变幻全然与自己无关,倒是也颇得皇上喜爱。默涵微笑道:“舅舅这回可是下错了注。”林如海听后问道:“你已经决定要帮这个三皇子了?”默涵摇摇头道:“我不下注,我跟庄家走。”林如海和轻羽闻言失笑。轻轻羽开口道:“默涵不是觉得这个三皇子很不一般么?如今怎么不看好他了?”默涵摇头道:“三皇子是很聪明,但是他忍不忍得住,等不等得起就是两说了,他的支持者如今看来还太少,光凭一个我,并不能让他得到那个位子,况且我不是菩萨没那么好心,当他有足够的事实和实力撼动我的时候再说吧。”林如海听后也赞同地点点头道:“如此就通知白组那些人那便都不要靠,保持中立,皇上自然能看得到,到时候渔翁得利也未可知。”
一切商议妥后,默涵等便又重新进京。
红楼四层特级包厢中,默涵慵懒地倚在座位上,双脚交叉,搭在前面的红木茶几上,怀中依偎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妩媚女子,正眉目含笑地跟默涵低语着:“少爷终于来了,在这待了近三个月都有些腻了。”这女子正是紫薇。
雨墨三人随黛玉进京后,便没有在林府久待,雨墨有默涵的任务在身,紫月被昊天叫去帮忙了,紫薇便跑到了红楼来。默涵微笑着道:“这红楼的享受也算得上顶级的了,还有音乐可听,舞蹈可看,你还觉得无聊?有没有下去跳过舞啊?”紫薇妩媚一笑道:“少爷猜呢?”默涵嘴角微勾道:“呵呵,必然跳过,红玫瑰是什么人,要不然早就把你赶走了,还容你在这里白吃白喝。”
正说着,一道悦耳的声音便传来道:“主子又在编排我什么呢?”随即门便被推了开来。当先进来一个身穿火红罗衫的女子,长衣曳地,绝美的面容上轻施薄粉,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玫瑰髻,用一根红色宝石簪子朁住,果真是人如其名,这人便是红楼的老板娘红玫瑰。
默涵见其便低魅一笑道:“红玫瑰可真是美貌依旧,风姿犹然啊。”红玫瑰也是微笑道:“主子却是更胜当年,魅力无限了。”默涵一笑而过,看向其身后的另外三人,目光定在其中一个身上,打量了片刻开口道:“浩宇,好久不见。”
浩宇赶忙上前跪下道:“浩宇见过主子。”六年时间,浩宇在默涵的支持下从一个不起眼的商人,如今成为了他人口中的京城一方巨富,虽然这一切财富都不是自己的,但他让自己体会到了成功的滋味。虽然六年未见这个比自己还小了许多的主子,但是从他给自己的传来的许多指示上,浩宇便能感受到这个主子处理事情越发的的老辣和细致,心中充满了敬佩。半年前,自己的弟弟进京办事的时候,告诉自己主子已经为他们报了仇,自己也是满怀感恩,他没有忘记,言出必行,这也是他的魅力。浩宇看着眼前这个越发耀眼的男子,心中感叹:上苍对他是怎样的厚爱,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他都得到了,或者说与生俱来。
默涵轻轻一笑道:“怎么,你是想把这几年的礼一起都补回来不成,行这么大个礼,快起来吧,你不是风信子的人,叫少爷就行。”浩宇依言站了起来。听默涵又说道:“这几年你做的不错,浩宇,来过红楼么?”浩宇不知道默涵为何有此一问,便照实答道:“跟别人谈生意的时候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在二楼,三楼还从未上来过。”默涵眉梢一挑道:“那就是浩宇你的不对了,年少多金,英俊潇洒,这可是多少姑娘的梦中情人啊,我红楼姑娘的心都被你伤碎了,千金一掷为红颜,这才是年少轻狂的态度,你挣那么多钱不花干什么?”浩宇听到此话平日里商场上的灵活劲全然不见,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昊天、红玫瑰等人听到默涵的话也跟着轻笑起来。红玫瑰轻声道:“主子来了,莫不是为了拯救这一众心碎女子的?”默涵魅惑一笑道:“自然。”
玩笑过后,默涵轻拍身旁的紫薇,紫薇便立即站起,收敛笑意侍立一旁,默涵开口道:“你们都坐吧,在我面前不兴那些个俗礼。”昊天等人便依言在桌边坐了下来,浩宇见此,稍一迟疑,便也坐了下来。默涵道:“红玫瑰,先跟我说说如今红楼的情况。”
红玫瑰点点头说道:“这几年红楼一直都是京城繁华胜地,每日前来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几乎成了官员谈论消遣的盛地,因而得到了不少‘好处’,收入也相当可观,起初前来找事的人都被打发了,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红楼的背景很深,不敢招惹,但也有人试图打探,都被挡了过去。”
默涵听后点点头,随即凤眼微眯,邪魅一笑道:“你轻轻一句打发了,就把人打到断子绝孙。”
红玫瑰莞尔一笑道:“原来主子都知道了啊,这忠顺王世子平日里作恶多端,恨他的人多不胜数,怎么会怀疑到我一个柔弱女子呢。”
默涵笑道:“你借了我的人,他们当然要向我汇报做了什么。不过这忠顺王世子合该绝后,竟然敢调戏我们家红玫瑰,也不怕被刺扎死。”众人听后不禁愕然,看上去温柔恬静的红玫瑰因为几句调戏之语,竟然让忠顺王世子绝了后,真比要了他的命还狠,当下看向她的目光就有些敬畏了——果然是少爷挑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便听默涵又吩咐道:“今后还要多加注意一些,琼瑶和美色之中能守住秘密的人很少,清楚这些的不知你我,相信已经有些有心人看到了红楼的好处,你小心应对。”
吩咐完红玫瑰,默涵又转头问昊天道:“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昊天起身道:“我按照少爷的吩咐十月初便到了京城,在京城外小山一带找到了合适的地方,用三千两将附近的地都买了下来,钱是从哥哥那里取的。院子从头年十月开始动工,四月底便建成了,温泉也按照少爷所说引到了院内。这三个月来大多是院子的装饰和屋内家具的摆设,所以请了紫月姑娘一起参考,大约秋天就能住了。”
默涵听后点点头道:“也不急,你慢慢收拾就行,有什么不好决定的就问紫月。”说完便轻轻端起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到窗前,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一楼大厅中形形色色的人。
忽然一个人的身影进入了默涵的眼球,一袭轻柔白衣委地,上面绣满了精致的蝴蝶,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精致的面容用一方白色丝巾轻轻掩住,只露出炭笔轻描的柳叶眉下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但从中流露出的目光却是平静淡然。默涵认出了她,就是一年前刚见过的幽夕颜,只见她轻轻走向舞台,腰间的环饰随之清聆作响,立即有人认出来道:“快看,快看!这不是红楼的头牌夕儿姑娘么?”另一个道:“看来夕儿姑娘今日要表演歌舞了,我们今天真走运,竟然碰上了!”随着幽夕颜走到台上,台下众人的谈论声也渐渐低了下去,都将目光投向舞台中间的幽夕颜。
舒缓的音乐声缓缓响起,幽夕颜也随之舞动了起来,飘动的衣裙,柔软的身姿,幽夕颜仿若一只舞动的白色蝴蝶,尽情展现着她的美。一曲过后,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幽夕颜轻轻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红玫瑰走到默涵的身边,轻轻开口道:“夕儿现在已经成了红楼里的头牌了,我想知道,主子为什么会将她送到这里来呢?”
默涵剑眉微挑道:“难道她来这里不合适么?她长相不错,舞也跳得好。”
“可是……”
默涵直视着红玫瑰,漆黑如深潭般的眸子闪过丝丝凛冽,声音低沉道:“你是在质疑我么?”
红玫瑰触及默涵的眼光后赶忙低下了头,恭声道:“属下不敢。”她这才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相较于多年前更加成熟也更加危险了,他不光拥有俊逸的容貌,迷人的微笑,绅士的风度和精明的头脑,更有掩藏在一切之下的迫人的气势和危险。
一语过后,默涵又恢复了平日的漫不经心,道:“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事便去林府找我。”说完便带着紫月和紫薇离开了。
默涵离开后,红玫瑰激烈的心跳才逐渐平复了下来,浩宇轻声安慰道:“姑娘不必太过担心,少爷既然没再说什么就不会怪罪于你。”红玫瑰轻轻点点头,浩宇昊天便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