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色的雪花,稀稀落落的从空中飞落,然后,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密集,就如同,要将整个世界覆盖上白色一般。
白色……是不吉祥的颜色,但凡宫中死了帝王,就是一片雪白……大皇子的身子,挺直,眼中的狠戾越来越清晰,终于,仿佛已经不堪忍受一般,爆发出一点精光,他粗声叫道:“葛征。”
外面心惊肉跳陪着的葛公公,连滚带爬的走了进来,在房间的废墟中小心的走着,生怕发出一点的声音,惊怒了眼前这个混世魔王。
葛公公小心的叫着:“大皇子!”
大皇子的神情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他静静的望着葛公公,坚定的说:“请丞相和公子。”
葛公公不敢抬头,轻声说:“丞相和公子早已经在殿外等候。”
大皇子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似乎他的眼中,染上了悲哀:“那就请吧。”
这一步,已经是最后的一步,成,王;败,寇,一场豪赌,赌的是身家,赌的是性命。
丞相和夏徵其步入殿中,大皇子正坐在书桌的后面,手中握笔,带着一种决绝,在他们跨入的一瞬间,手腕抖动,转眼,一个‘杀’字,跃然在纸上,而后,静静的望着丞相和夏徵其,微微一笑:“舅舅,准备好了吗?”
丞相头发已经半百,身体发福,脸庞却依旧俊朗,依稀看的出当年也是一偏偏佳公子。只见他脸色沉重,看了一眼身边唯一的儿子,颤着音答:“大皇子……可留的其儿一命吗?夏家不能无后哇。”
夏徵其伸手托住父亲苦笑:“父亲,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三皇子又岂会不知,徵其愿赌服输。”
大皇子却是摆了摆手,挥动着手中的狼豪:“丞相大人不是早已经安排好了,又何须再回禀本皇子!”
说罢,他竟是抬头咧嘴一笑,那笑,竟逼得丞相后退了一步,额头顷刻间就爆满了冷汗。
宫殿中,只留下阵阵的喘息声,丞相没有料到自己最为隐秘的事情,竟已经被大皇子知道,心中一抖,这个外甥做事狠辣野蛮,不由的冷汗连连。
却不想大皇子竟是一叹,“舅舅不必惊慌,夏家是我母妃娘家,母妃在世时就告诫于我,让我给夏家留后,只是老三手段狡诈,舅舅务必要安排的妥当才好。”
丞相心中一宽,眼角随即湿润,过了一些时辰,才颤巍巍的说:“那一剑飘红……”
大皇子丢下手中狼毫,并不在意:“一剑飘红虽然对母妃念念不忘,但如今事过境迁,他答应母妃照顾我,想必他必能完成我托付他的事。”
丞相点了点头,又突然说道:“可是,那江南紫晏不正是……”
大皇子眼中闪过狠戾,面容不住的抽搐,几乎是咬着牙说:“我答应他,只要杀了瑚琏,以后,再无来往。”
丞相怔住,半晌才幽幽叹气:“要是当年妹妹选择的是他,如今又岂会到这个地步,天意如此啊!”
夏家当年是名门之后,世代习武,夏家女儿夏若芷,长的美艳绝伦,性格更是豪爽,年纪轻轻便闯荡江湖,因她总是一袭白裙,人称白衣仙侠。
白衣仙侠十八岁那年,偶遇当时还是一个青涩少年的紫一剑。紫一剑对她一见钟情,痴心不改,时常痴痴的等待在她要经过的地方,只为看她一眼。可白衣仙侠见惯了英俊的少侠,对紫一剑这种牛皮糖甚是厌恶,常常冷嘲热讽,不屑一顾。
悲剧,在夏若芷十九岁的那一年来临,那时的夏若芷,正为爹娘逼婚而烦恼,她独自一人,骑马闯荡江湖,在京都遇上了偷偷出宫上花楼,那时还是太子的皇帝,皇帝人本就长的英俊潇洒,再加上出尘的气质,吸引了夏若芷的眼球,而皇帝大人看惯了娇娇弱弱的美人儿,从未见过这样英气逼人却又娇柔妩媚的女子,一时被迷的神魂颠倒。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干柴烈火熊熊燃烧,皇帝大人出手阔绰,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一箱一箱的送给夏家,极大程度上满足了夏家的虚弱心,而那时的先皇对太子是有求必应,这么一掺和,夏若芷在认识皇帝大人不到三个月,就珠胎暗结,仓促之下,便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那时还是太子妃)。
其实皇帝大人对夏若芷还是挺不错的,在她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哼一下,怕夏若芷一个不高兴,抽出宝剑将他一个咔嚓了。但是纵是如此,也阻拦不了皇帝大人爱美女的心,在夏若芷怀孕期间,他一口气纳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生生将皇后气的早产。
而那紫一剑,听说夏若芷大婚,大病了一场后,偷偷潜进皇宫想要见一见夏若芷,却见得她暗自垂泪,不由的怒火燃烧,要将那狗皇帝杀了,夏若芷苦苦的拉住他,哭的痛不欲生。一来二往,夏若芷在极度的空虚中,爱上了曾经不屑一顾的青涩少年。
九个月不到,夏若芷早产大出血,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元气大伤,再加上心情郁结,不到二年就郁郁而终,临死前托付紫一剑暗中照顾皇子,紫一剑悲伤之余,将大皇子视为己出。
紫一剑其实在夏若芷成亲时,曾有一次喝醉了酒,迷迷糊糊之下和一个倾慕他的江湖女子发生了关系,直到夏若芷死去他依旧出现在江湖上,才被瑚家的当家人找到,被告知他竟已有一子。可他那时心如死灰,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儿子,当着那江湖女子的面,冷冷离去。
有因才有果,有爱才有恨,一切都是缘起缘灭,终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