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寻与石之轩二人拖伤带血、步履蹒跚地来到幽谷小筑。
伊人伫足谷口,等待负心人归家。
眼前一亮岂能形容傲寻、石之轩二人在此刻所目睹和感受的美态。碧秀心彷佛聚天地灵气而生,有如九天下凡的凌波仙子,她的出现立刻将小谷变为人间仙境。身上再无前几日冰冷、孤寂的气质,恬静、淡雅的面容,挂上那丝出自心底的笑意,美的令人窒息,只有眼角隐现的泪痕,流露她此时内心的喜悦。见到二人满身疮痍、狼狈万分的模样,没有显露半丝担忧之色,只是轻轻道声:
“回来了,凯子!”
没有埋怨,没有质问,没有诉苦,只有一句情深如海的询问,淡淡的字眼直钻进邪王心底。
石之轩身心剧粟,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多少次谷口徘徊?多少次深夜暗访?就是不敢面对那支离破碎的感情。本以为回不去了,没想到,还是回来了,而且与昔日无异,依旧是那人,那谷,那声关怀,一切都没变!努力克制自己声音的颤抖,石之轩深情道:
“是啊,我回来了―――婆娘!”
一声婆娘唤出口,石之轩眼前终于模糊……
碧秀心挪步上前,贴近丈夫胸前,柔荑轻抚他额前流海,再为他抹去泪渍,抚平心伤。之后,秀指划到腮部那处早已结疤的伤口,眼中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心疼,细声问道:
“寻儿咬的?”
石之轩用力点头。
傲寻瞧得差点趴在地上,眼前的他哪有半点邪王之霸气,在碧秀心面前,简直像个需要时时呵护、处处唬慰的小孩子。
碧秀心闻石之轩“告状”,马上将腮帮鼓得老高,狠狠瞪了傲寻一眼,好像完全不知傲寻那满身的鲜血出自谁手,而石之轩就像个“奸计得逞”的娃娃,嘴角现出一抹窃笑,看向傲寻的眼神也充满挑畔。
随后,碧秀心安慰着丈夫,向石屋走去。
看到目瞪口呆的傲寻仍愣在原地,二人“扑哧”笑开了。
“寻儿,还不饿么?”
二人默契地进屋去了。
傲寻见此情景,内心也是湿湿的。
碧秀心不着痕迹的深深体谅是真正的关怀,而被关怀的石之轩感受到的,只是幸运的相遇,不必怀着歉疚的心情去感激;付出关怀的她,心中则洋溢着满足;不必怀着异样的心情去接受原谅的他,心中则涌动着幸福。
融融的暖意就这样悄悄地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间……
饭桌上,傲寻、石之轩二人风卷残云,一刻钟,满桌佳肴已被消灭干净。碧秀心手意虽不凡,只是没有肉食,傲寻难免有些不过瘾,咂咂嘴显得意犹未尽,调笑道:
“邪王是否三天没吃饭了,小子都没吃饱?”
石之轩眼一瞪,喝道:
“三天?老子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这么多天都滴水未进,要不然,你的小命早没了。”
傲寻闻之乍舌,怪不得石之轩每次都比自己早到,原来他从未离开过。
碧秀心眼角闪出一丝痛楚,没好气道:
“好了,好了。呆会我再给你们拿点食物,现在先别吃了,一次吃太多对身体不好。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养伤,青璇还在谷中玩耍,别吓到她了,我去给你们拿几件换洗的衣物。”
稍后,傲寻与石之轩开始各自打坐疗伤,二人修为俱是超凡,顷刻间,已进入物我两忘的先天圣境。
黄昏时分,石之轩转醒,伤势业已痊愈。看到空旷的石屋,不免惊奇,依傲寻受创之重,就算以自己的能力,自问也需三、五日光景方能转好,难道他只用这一天不到的功夫便可恢复?
石之轩踏足屋外,却见到傲寻坐在房前石板上,面前放着笔、墨、丝绸,还有竹条、糨糊和一团细麻绳,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只见他把丝绸摊在地上,两手在上面比划,不停丈量着,之后,狼毫飞舞,勾画出一只老鹰的轮廓,露出满意的笑容。
“寻儿,摆弄什么呢?”石之轩好奇道。
“做个纸鸢。邪王三年未归,再不给青璇带点礼物,还有脸见她?”傲寻讽刺道。
石之轩闻言一怔,不由露出感激之色,即使傲寻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心中亦没有一丝不快,反而有些享用这些无关紧要的玩笑。
“小子,你好像不怕我?”
“怕,怕的要死。只是你也不敢杀我。”
石之轩闻言苦脸,三番交手,即使是他,亦不得不承认,傲寻心理战术的厉害。又道:
“你说的纸鸢?是不是叫做风筝?”
“你也知道。”
“呵呵,据古书记载,五代李郑於宫中作纸鸢,引线乘风为戏,后於鸢首以竹为笛,使风入竹,声如筝鸣,故名风筝。”
“呵呵,邪王果然博学。不过也别酸了,耽误了我的活,晚上你就得空手回家。”
显然,这又是石之轩一痛角,唯有老实闭嘴。
说话的片刻,傲寻撮指成刀,将竹条刮平刮均匀,再把丝绸沿墨迹线条割开,留出一公分的边角,以便与竹条进行粘接。为避免纸鸢在飞行过程中,出现突然倒转,头下尾上的现象,还特意将尾部弯曲,再适当加重,使其重心下移。粘好后,在两翼中间系上细绳,纸鸢就糊好了。
“怎么样?”
“手艺不错,你以后干这行肯定有前途。”
“好啊,你什么时候玩坏了,找我就行。”
“我玩?”
……
这日的幽谷,晚饭气氛异常温馨热闹。
小青璇拿着爹“买”给她的纸鸢,满屋子乱跑,小脸也跑的红扑扑的,兴奋之极。
“寻哥儿,你这么多天都不在,干什么去了啊?也不来找小璇儿,人家还以为你走了呢。”石青璇瞪着大眼,气鼓鼓道。
“寻哥儿还没和小璇儿玩够呢,怎么会走呢?我是给你娘采药去了,不然你娘的病怎么能好呢?病不好,就没办法给小璇儿吹萧了。”傲寻解释道。
“咯咯!是啊,娘的病好了,今个儿还吹萧哩!”石青璇“恍然大悟”,挠挠头又道:
“你到哪采药?采的什么药?为什么不带小璇儿一起去啊?”
“到很远的地方,采的是心药,采药太危险了,不能带你去。”傲寻一语双关,不忘敲打石之轩,毕竟这几天的苦不能白吃!
“寻哥儿骗人。采药才不危险哩,娘也会采药。”石青璇呶呶嘴道。
“寻哥儿采的药和你娘采的不一样,可危险了,不信问你爹。”
“是不是啊?爹!”
“嘿嘿,是有点危险。”石之轩尴尬应付。
“那爹干什么去了?”
“爹去给小青璇买纸鸢去了。”石之轩有点庆幸今晚拿来了礼物。
“哦!爹脸上怎么弄的?”
“被狗咬的!”石之轩脱口道,受了这么长时间闷气,终于找到机会还击了。
“啊?怎么会被狗儿咬呢?它不咬人啊!疼吧?那条狗呢?”
“放了,那条是疯狗,发疯的狗都咬人的。本来想宰了它,后来想想,小璇儿那么喜欢狗儿,还是放了它一条小生物。青璇不用担心,爹也没事了。”
呼―――
石青璇长舒一口气,不知是为自己爹爹,还是为那条“狗”。
“狗儿怎么会疯啊?”
不等石之轩回答,傲寻赶忙“张牙舞爪”地接道:
“因为你爹偷人家东西,被人家抓到了,狗儿看到小偷就会发疯的。”
“啊?!”
“别理他,他胡说。”
见傲寻开始离谱,石之轩目光快要杀人了,但爱妻在旁,总不能像这孩子一样胡说八道吧?
扑哧―――
碧秀心也乐了,看青璇还要发问,连忙制止。
“好了,青璇,别问了。爹和寻哥儿都是和你开玩笑的,该吃饭了,吃完饭好好睡觉,明天一早让寻哥儿带你去飞纸鸢。”
石青璇似懂非懂点点头,听到要飞纸鸢,高兴坏了,低头开始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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