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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颜柳舒服地伸了一下懒腰,好久好久没睡得这么充实了,再无以前睡醒时的虚软无力。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既然身心如此舒爽,大可以做些快事。

今日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天。

申时,深秋,这时的天日已西落,只剩余晖,在不远处红得耀眼,合了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忙到现在,终于帮娘制好豆腐,剩下的时间是她的了。

颜柳将头发全部梳至脑后绑住,再戴一平氏幞头,两带系于脑后垂之,远远看去,似有两条飘带,身穿一袭圆领宽袖袍衫男服,并且不合颈下胸上的一段,让袍子前面的一层襟自然松开垂下,形成一个翻领的样子,脚下是一双长靴靿。

整个人显得风流倜傥,潇洒随意。

如果不是那张过于水灵的脸蛋,那便是一个非常秀色可餐的公子。

颜柳气恼地瞪着铜镜中的自己,比了比自己纤细的胳膊,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能再雄壮点?

她转了一下眼珠子,随后取来炭灰,将自己的脸,颈上,颈下,露在外面的手,手腕处涂得匀称的黑,眉毛处特别的黑,是两条粗粗直直的剑眉。

颜柳又看了看镜子——很黑很强大,然后满意的走出了门。

颜柳走到老地方,一颗百年榕树,无比高大的干,无比宽广的枝,伸展延伸着似乎到了天际。

走进树荫里,那里五个小跟班齐刷刷站得笔直等着她。

恢宏的树影将六人包裹,随即收缩,似是另辟了另一空间。

“准备好了么?”

“好了!”五个小跟班齐齐应答。

“那咱们出发!”颜柳当先,五人在后,浩浩荡荡。

原来这几天张大财主不知什么原因,急于将女儿出嫁,贴出告示招婿。颜柳等人便想作那应招之人前往探之,说穿了就是颜柳贪玩,想来个女扮男装戏弄那张大财主。

颜柳带领着几个小子堂堂皇皇地走进了张大财主家。

老管家恭恭敬敬地迎了他们进大厅。

张大财主早就笑眯眯地站在大厅等候他们,一见着颜柳,便亲切地轻触她的后背,徐徐并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贤侄,请坐,请坐,请问贤侄尊姓大名?”

颜柳压低挤粗嗓音:“小子黄琅,此黄琅非彼黄狼,是黄泉的黄,琅玕的琅,”后面的小兔子疑似噗笑了一声,对面的张大财主好似面青了一下。“小子无妻小子无妻无妾无侍女,上无八十老母,下无待哺婴孩,孑然一身,身家清白,略有薄财,镇上的黄氏酒家便是我的身家,今天我只希望张父能让我改口叫声岳母,不,岳父。”颜柳记得牢,说得也就顺溜。

颜柳学起唐琅模样,刻意而为倒是明显了一番女儿心性。

“咳咳。”对面的张大财主面不再青,而是激动地泛红——终于,终于让他招到了金龟婿!此人虽说长得黑,但黑得憨厚,不像那些奶油小粉生;此人虽说瘦瘦弱弱,但后面那五个随从不是用来显摆的;此人钟灵毓秀,若不是那唐突的眉毛,细看五官,倒真是绝顶的妙人;此人文采斐然,气质书生,家庭教养十分上得了台面;此人无家室,无色根,干干净净,女儿要的不就是一个真心对她好,待她是唯一的人么?最最重要的是,此人家财万贯,竟是那黄氏酒家的主掌!他似乎看到他数银子数到抽筋,躺在银堆里睡觉的画面。

太满意了,太满意了!

本来怕太仓促招不到好女婿,可现在竟然……老天待他不薄啊,不薄啊,哈哈哈哈哈!

颜柳看到此人脸一抽一抽的,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幻想中,不知她女扮男装是否有被看穿——颜柳打断他的臆想:

“张父,您……怎么说?”

张大财主自那幻想中出来,定睛看了看现实。

“贤婿,你太客气了,怎么还叫张父呢?该改口了!”

“是是是,”颜柳由惊至惊,惊吓,惊喜,双手一叉,赶忙改口:“岳父大人。”

“哈哈哈,”张大财主越看越满意,“贤婿真是个妙人,妙人啊!贤婿赶路风尘仆仆,需要好生休整下。安老,请我这贤婿到明月阁。”

安老听了那重读的“明月阁”,昏花的眼睛微眯,不着痕迹地看向颜柳,会意地点了点头。

颜柳有些心虚,但也只能继续客气下去:“谢岳父大人,若能让我和小女见上一面,那才真是成人之美啊!”

“好说,好说,反正都是你的人了,怎么看都可以!”

颜柳冒了冷汗,笑得僵硬——虽欢喜终是不安与诧异:我这女扮男装也太成功……

几人走过几条小径,绕了几个弯,经过一片花丛,到了一处鸟语花香,华贵气派的地方。

几人被经过的景,周围的景,眼前的景惊得目瞪口呆,呆不能言。

颜柳率先清醒过来,顿觉这样的失态太容易露馅了,忙看向管家——前头的安老只顾带路,步履蹒跚,老眼昏花,还把花当成了草踩了过去,放下了心,然后转头瞪向后面的几人。

几人忙作漠然状,装作司空见惯。

“这处便是贵人的安歇处了,寒舍简屋,还请见谅。我会再派几位侍从在此处听候贵人吩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我便住在隔壁小楼,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好,好。”颜柳满意一笑,连声应好。

安老一走,周围呈现了暂时的私密。

“老大,你太棒了!这么容易就骗过那个呆子!”

“那是,那是,”颜柳得意一笑,但紧接着皱眉:“不过现在,我们应该快点离开,不然等下被发现可就遭了。你们有谁记得刚才的来路么?”

众皆愣愣摇头,刚才都被美景迷得晕头转向,况且那管家带他们左转右转,穿林过花,怎么可能记得路?

“那赶紧的,小猴子小牛子小虎子小狗子你们找出去的路!我和小兔子待在这屋随机应变。”

其它四人行动去了,剩下两人进了屋。

颜柳看屋内装潢摆置,竟觉得这屋原本应是个女子住的——因那些摆置也太小巧别致秀气了。

她有些疑惑,转而释然,或许这屋本来是个女子住的,所以布置也就女子气了些。不过却胜在细致周到,一处一处的摆置都别具匠心。她一客人,能住进这等屋子,那说明是对“他”这位贤婿的重视啊!

夜静无人私语时。

戌时。

不知为何,他们四人找个出路却把他们自己给找没了,都一个时辰过去了,连个影子也没出现,颜柳心里沉甸甸的,都是不详的预感。

“小兔子,走吧,我们去找他们。”

小兔子与颜柳对视一眼,各自眼里的担忧尽显无余。

颜柳,小兔子自后窗户翻出,蹑手蹑脚地行向大门口,行至花丛时,却见眼前灯火通明,人影丛丛。

“乖女儿,你最好是回你的闺房处安歇,这么晚了四处行走,很可能被人误判是贼,就像这四个。”

灯光下的那四个赫然是小猴子小牛子小虎子小狗子,他们四个泪眼汪汪,嘴巴被胶布贴着,手被反绑着。

“这不是我的小厮么,怎会成了贼?岳父大人,您这是何意?再说,您的女儿并不在此处……”颜柳垂死挣扎,自己女扮男装看来早就泄露了!

“我说你是我的女儿,你就是我的女儿,再废话,这四个,不,五个小贼,”却听后面的小兔子惊叫一声,颜柳扭头去看,却见小兔子被那老管家挟持着,那老管家轻轻松松便令小兔子动弹不得,哪是今天看到的老眼昏花的样子!

他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就要被送官府去了。”

颜柳看了看前不久还贤婿贤婿亲切不已的张大财主,此刻却凶态毕露。她不知道自己何时露的马脚,一想到未来可能会发生的重重噩梦,她的心里一阵阵慌乱恐惧,脚步忍不住退缩了又退缩。

转眼她又看到了那五个可怜兮兮的小跟班,她顿时红了眼睛,是她害了他们,连累他们了——要不是她贪玩……

颜柳这人一向最受不得自己的亲人受苦受难,虽说他们五个只是她的小跟班,但颜柳早就视他们为自己的亲人。所以不作他想,她宁愿自己……

当下,颜柳捏紧了小拳头,说道:

“张父,既然我是您的女儿,他们便与我无关了。您的目标是我,那么,可以先放了他们吧?”她看了看她的小跟班,又看了看张大财主。

被制住的五人听此,呜呜地喊着挣扎着,悲痛地看着颜柳拼命摇着头。

张大财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位丫头走了上来,轻松拎起她拖着就走。

颜柳眼睛红着,努力笑了笑,给五个小跟班一个安抚的神色。

随后低了头,乖乖就范。

“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他们没事。”

进了房间,看了房中原有的布置,颜柳刚压抑下去的眼泪又升腾了起来,她早该意识到不对劲的。

两个大汉搬了大桶进来,蒸腾的水汽热乎乎地往上冒。

待那两人出去,那丫头便利落伸手欲脱去她的衣物。

颜柳一惊,躲开,紧抓着自己的领口。

那丫头冷笑了声。

只见她来到颜柳的背后,手摸上她的衣服,不知从哪个地方,轻轻一撕,那衣服边破裂开来,再一撕,便露出了颜柳大片肤若凝脂,细腻白皙的后背。她还在继续撕着,就算颜柳再怎么紧抓自己的领口也无用了。

转眼,颜柳便身无寸缕,两手抱住前胸,蹲在地上。她湿漉漉的大眼睛盛满了泪水,但却固在了眼眶,倔强的不肯落下。

那丫头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扔进了大桶中,然后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你自己洗干净,否则我会代劳。”

颜柳默默地将自己洗得干净,脸,脖子,手,手腕上的炭灰都洗去了。

这过程,那丫头都冷眼观看着,觉得差不多了,她喝道:

“出来!”

话音落下不久,颜柳爬出大桶,颤抖着俏生生地站在那丫头面前,因被水汽熏得通红的脸衬托得那眼睛越发晶莹剔透,光彩摄人,此刻怯怯地时不时抬头偷眼看眼前的人,况且颜柳两手抱胸,欲遮却未能遮全,两条修长笔直白净的腿交叉着,紧张害怕得一下用左脚踩自己右脚脚背,一下用右脚踩自己左脚的脚趾,十分的姿色,更是百分的诱人。

丫头一向自诩识美过百,对于美人早就见惯不惯,但颜柳的美却依然让她惊叹不已,主上的眼光果然不错。

不过她未吐一言,仔细看毕后,抓过旁边的衣服扔给了她——做工精致的襦裙服,转身便离开了。

颜柳穿好后,躺回床上,呆睁着眼,一会想到娘亲,一会想到五个小跟班,本是无眠,却耐不过时间,终是褪去了意识。

亥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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