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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的休整后,回到众人视线的温岚已经恢复了些许清醒。头发是重新梳过的,脸是重新洗过的,衣裳也换了华贵的真紫色褶子裙和矮领的明黄斜襟,似是要极力掩盖什么。

她甚至用了香粉和胭脂来修饰她没有血色的面颊,美则美矣,却总像漂亮的木偶人毫无生气。

贺瑾敏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不禁皱了皱眉要上前拉她,“你怎么了?”

温岚恍惚了一下,下意识般把自己的手迅速藏回身后,把他晾在了一边,“我很好。”

贺瑾看着她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心里没由来觉得一抽一抽的。他转身向心腹乔副官说:“去查查六太太今天见过什么人。”

乔副官点点头,正要离开时却被一截雪白的手扯住衣袖,“我很好,真的,没有什么事。”

“六妹妹该不是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人了吧。”苏雅幸灾乐祸地开口。

“穆家那位听说今天也来了。”秦书妍和她一应一答,配合得倒像是熟稔多年的老朋友,“该不会……”

“你闭嘴!”

温岚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像是浑身扎满了刺。

水润的嘴唇随着嗓音有些发抖,一双荻花眼里泛着水光,最终求救似地看向了贺瑾。

“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和我顶嘴!”秦书妍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一旁作壁上观的傅锦年和许白宁,“表姐……四姐姐你们看看……”

许白宁一直都寡言得很。她才来一会儿,就碰上这样的场面,看了看一副看戏模样的傅锦年,她一次次欲言又止……

“你闭嘴。”贺瑾平静地说:“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知道是踩到贺瑾雷区了,许白宁心中一紧。

这个妹妹总是愚蠢又爱闯祸,时不时还会惹温岚几下。如今不能指望她帮扶一把,只希望贺瑾不要连带着厌恶自己和儿子。

许白宁在心中又念了一声菩萨保佑,转过头继续和大太太说话。

秦书妍惊愕的表情就这样定格在那里,耳边传来苏雅的嗤笑和贺瑾冷漠的声线:“……我看你们最近还真不安分,是要再禁几个月的足吗?”

秦书妍暗暗咬牙,上次她打了银灀,贺瑾足足罚了她三个月的禁足。好不容易趁着这个机会放出来,她可不想再关在院子里。

看着情绪平静下来后一动不动的温岚,她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我唐突了……妹妹见谅……”

温岚没有心思理睬她,就这么木然地站在一边。

贺瑾看着她不悲不喜的模样,心中就对比着早上她对楚寒楠的生活灵动,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这样?

门外有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大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托盘进来,“颜容请老太太安,请爷安。有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处理,还得要老太太和爷拿主意。”

温岚认得她,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只是不知这时候她来做什么。想到这儿,她不动声色地看了那个托盘一眼。

“今日清点贺礼时,发现了一件未署名的。只因为东西贵重,实在不敢擅自拿主意,所以拿过来给老太太和爷看看。”

女子不疾不徐地揭开托盘上的紫黑绒布,一串长长的多色佛珠就暴露在空气中。

只不过与寻常的木漆佛珠不同,温岚眼尖地认了出来。红色的是玛瑙,绿色的是碧玺,白色的是象牙,黄色的是黄玉……这礼不好还啊!

贺瑾上前摸了摸,触手处一片冰凉,不禁有些疑惑:“这也太贵重了些。”

其他也就罢,现如今已经很难找到成色好的碧玺了,送礼的人也实在难得……

老太太只瞟了一眼,“颜容,收起来,原样不动地封起来,不登记不入库,省的以后来个人非说我收了他的礼。”

贺瑾点头,面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这个办法好,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收,以后惹多少麻烦都不知道。”

颜容把东西用绒布再次掩盖起来,福了福身转身就走了。

“祖母,我有些不适,就不在这里扫兴,先回去了。”

温岚看着老太太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仍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舒服,索性就提出离开。

贺瑾一把抓住她手腕,“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会走。”温岚语气有些生硬,“不劳爷挂心。”

“快回去吧,躺一躺会好些。”贺老太太突然舒缓了面容,“晚间放烟花你定会睡不着了。”

“多谢祖母。”

温岚有些疲乏地起身,向众人福了福,再拨开那只禁锢着她手腕的大掌,“温岚告退。”

就同老太太说的一般,晚间时候就是漫天绽放的璀璨烟花。火星抛洒在青黑的夜空中,转瞬即逝。

温岚靠着门柱,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很悲哀。

不上不下,好不尴尬。

她曾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一直平静下去,可她为什么接受不了当初自己提议的条约实现?

她知道,她对贺瑾动了不该动的别样心思。

三月的晚风有些许凉意,吹在温岚的耳畔,低得就像情人的呢喃。

她拿出一张被黑色墨迹沁满的纸条,从前写上去的名字隐隐约约在她眼前出现。

她直起身来,上前一步揭开四角宫灯的石盖,明亮的烛火欢快地跳跃着,很快就吞噬了那张薄薄的纸。

灰烬很快在夜风中消失。

温岚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一口气,像是解决了最忧心的难题,“银灀,银灀。我想吃绿豆酥。”

有人拿披风裹住了她有些发冷的身体。温岚回头看到的是玫绡担忧的脸庞,“这里风大,主子不要在这里吹风了,仔细头疼。”

温岚向她露出一个笑脸,大大咧咧地跨了门槛,“我知道我知道,快拿绿豆酥来,吃了我好洗漱睡一觉。”

见她神情不似作假,玫绡欢喜地点点头找银灀去了。

荇佳在棠夙居门口守得快睡着的时候,贺瑾来了。

荇佳一下清醒过来,用练过千百遍的甜美笑容对着他,“多谢爷今日为我说话。”

贺瑾只觉得她的脸笑得有点僵,别的也没有多想。马马虎虎点了头就算是接受了谢意。

荇佳脸都快笑烂了,“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会是来看她的吧。

贺瑾略略有些拘谨地开口,“我来看……你们家格格。”

他没有察觉到面前女子显而易见的失望,“她今天看上去不怎么好。”

“格格……挺好的啊。”荇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方才我还听到说要吃绿豆酥呢。”

“哦。”贺瑾抬腿就要进门,却被荇佳拦住:“爷来得不巧,格格已经睡下了。”

“这么早?”贺瑾狐疑地往灯火通明的里院瞟了一眼,“灯还亮着呢。”

“格格吃了酥点就睡下了,里头是玫绡在守夜。”荇佳抢着开口,似是怕他不信,还补充了一句,“不信您看看,可别把格格闹醒了,看上去精神不怎么好呢。”

贺瑾的脚步一滞,正准备进去,想起今天温岚那苍白的脸孔,“那我明天再来?”

“爷什么时候来都行。”荇佳快言快语,似是意识到不太妥当,又补了一句,“格格都在的。”

“好。”贺瑾下了台阶走几步,复又折返回来,“想吃绿豆酥就多做点,小厨房的如果不好吃就让大厨房的人做。我会吩咐一声,什么时候都可以,他们会紧着棠夙居的吃食。”他突然有些絮絮叨叨,“还有旁的什么想吃……”

“是。”荇佳简明扼要地用一个字回答了他。

贺瑾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奇怪,不自然地摆摆手,“这事交给你去办。”

“是。”荇佳笑逐颜开,“荇佳知道。”

玫绡听着外头的动静,又看看平静吃着绿豆酥的温岚,“主子为何不见爷?”

“很累。”温岚头也不抬,往偷吃的银灀嘴里塞了一块,“这绿豆酥太甜了”

“那您早些歇息吧。”玫绡一时无语,敲了银灀一下,“今儿个你守夜吧。”

“玫绡姐姐!”银灀的嘴里塞满了绿豆酥,嘴边还是残渣,“我昨儿晚上才守过了!”

“你那叫守夜?”玫绡恨铁不成钢地也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在美人塌上睡得像猪一样,主子半夜起来喝水都是自己倒,你当我不知道?”

温岚突然觉得这样很暖心,“行了行了,银灀你把绿豆酥端回屋里吃吧,要是你守夜也得偷吃完。”

“谢谢格格。”银灀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护宝似的把甜白瓷盘抱在胸前出去了,“玫绡姐姐守夜吧,明儿个我来。”

玫绡点点头,却听温岚说:“今晚你们都不守了吧,我一个人想想事,有事我叫你们也能听见的。”

玫绡犹疑地应了声,服侍温岚洗漱躺下后剪了烛火关门出去。

温岚同早晨一样呆呆盯着帐子顶。

一室冷清。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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