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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德妃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躺在锦塌上,眼神呆滞,容颜憔悴得惹人怜爱。岚楚一脸疼惜地看着她,亏德妃还说他专情呢,该说是个多情帝王才对。

现在可说是非常时刻,我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会转出这样的念头来。定下心来,我对岚楚略福了福道:“参见皇上。”

岚楚的目光终于从德妃脸上移开,缓缓转头看向我,脸色变得无比阴沉:“给朕跪下。”

我愣了愣,他可从未对我这般说过话。

“跪下!”他生气了,声音宛如平地起了个焦雷。

屋里的宫女太监吃他一吓,都跪了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深深看了他一眼,那英俊非凡的脸上此刻一片阴霾,颇为吓人。

缓缓跪下道:“皇上,不知臣妾所犯何罪,令皇上如此震怒?”

“所犯何罪?”岚楚起身离开床榻,来到我跟前,狠狠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有脸来问朕!”

“臣妾到底做了什么事,还请皇上明言。”我不依不饶的道。

他忽然托起我的脸,看着我脸上的胎记冷笑道:“貌丑也就罢了,没想到你的心竟也这样恶毒。”他的手下忽然用力,捏得我下巴生疼。

我不顾疼痛,使劲拧过头去,怎样也不想受他如此侮辱,“皇上句句带刺,莫不是以为是臣妾害了德妃的胎儿?”

他冷冷道:“难道不是你么?”

德妃此时似乎也从丧子之痛中回过神来,见我跪在地上,疯了般扑过来,撕扯着我的头发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还我的孩儿来!”

头皮传来一阵剧痛,这种情况下,我也只好忍了,只是忍不住想:“可惜了今日梳的好发髻。”

跪在我身后的鑫儿和韵秋忍不住要过来帮我,鑫儿更哭着拉德妃的衣袖道:“德妃娘娘,不要这样对娘娘,不是娘娘……”

德妃见一个奴才也敢来阻拦,狠狠一推道:“来人,将这两个奴才拖下去!”

便有几个太监架了她们出去。

我现在自也是无力阻拦,想必一时之间她两人也不会有事,她们不在这儿,我反倒放心些。

岚楚似乎也想让德妃发泄一下,也不阻拦,只讽道:“那盆有毒的菊花难道不是你送来的么?还敢狡辩。”

我任凭德妃打闹,只向着岚楚淡淡道:“那盆‘薜萝春梦’是林昭仪着臣妾送来的,皇上让她来,一问可知。”

岚楚脸上露出不信神色:“淮玉温文贤淑,岂会做这样的事?”

我不禁心下恻然。他就那样相信她,却一点儿也不信我么?

正说着,已有宫人报说林昭仪到了。

淮玉进门来,竟是看也不看我这个姐姐,只向着德妃道:“妹妹听问姐姐噩耗,就立刻赶来了,姐姐可好些儿了?”

德妃到一反常态的对她和颜道:“劳妹妹挂心了,只是我那苦命的孩儿……”说着竟抽噎起来。

我心里暗叫不妥,岚楚已指着那毒菊问道:“淮玉,皇后说这盆花是你叫她送来广德宫的,可有此事。”

林昭仪装模做样的打量了一下“薜萝春梦”,然后道:“臣妾从未见过此花,皇后为何这样说?”

“从未见过此花?这花和你送我那盆‘碧波春晓’不都是皇上所赐么?”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竟有这样睁着眼说瞎话的人!

“皇后娘娘,皇上何时赐过花给臣妾?‘碧波春晓’臣妾倒见过,但那是进贡的珍品,臣妾何来资格将它赠予皇后?”

我原还对她存有一丝幻想,但听了她亲口说出的话,心儿不禁沉到谷底。我终是看错了她啊,那样的人,竟也会如此,一时间,惋惜之情竟胜过了对即将到来的命运的恐惧。

“淮玉,真没想到……”

我眼中毫不掩饰的痛心让她垂下了头。

“颜书宸!”岚楚打断我的话:“你还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演戏么?呵呵,也不知是谁演得好呢,淮玉?抑或德妃?总之决不会是我。那样的做作,从现代来的我还没学会呢!

德妃对林昭仪的态度又让我推翻了原来认为的淮玉想害德妃的推断,更有可能是她们联合起来演得一场好戏,目标只宋艺庋壑卸ぁ?  “颜书宸,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岚楚显然是信了他两位宠妃的话,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虽然直到此时,我也并未真的视他为夫,但却一直以为,那份相知之情总是有的,然则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而已。

云德妃倒也罢了,我真心真意待淮玉,没想到她竟也这般对我,或者一开始她接近我便是为了今天吧。而岚楚,我承认自己险些爱上他,他却再也不会痴心于任何一个女子,而他如此的不信任,更让我快速的死心。

也好,我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后宫里哪会有真心?只是却仍天真地相信,自己是不同的那一个。

“回皇上,臣妾已无话可说。”我淡淡道:“只是,臣妾是决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的。”

岚楚吁出一口气,终于作出决定道:“从即刻起,皇后禁足冷泉宫,未经朕许可,不得离开。”

冷泉宫就是冷宫,在后宫西南角的偏僻处。

只是被打入冷宫而已,这对我而言未必不是好事。何况他连皇后的封号都没有废,已是仁至义尽了。

“谢皇上恩典。”我抬起头来,恍然看见德妃和林昭仪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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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帚平明金殿开,且将团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我淡淡吟着王昌龄的这首《长信秋词》,忽觉那处境是何其相似。搬到冷宫来也十来天了,却再没有谁来这儿,比起往日热闹的昭阳宫,其人情冷暖可见一斑。凄清冷艳若此,竟也透出一种美来,秋意阑珊的冷泉宫也只能剩下这样的美了。

“娘娘啊,亏你还有这样的兴致,奴婢们都愁死了。”能听到鑫儿熟悉的声音,我已觉得十分满足了。

自我迁入冷泉宫后,因为鑫儿是我从自家带来的,本来也只有她能伺候我了,但韵秋执意要随了来,我也很是感动,便同意了。

“我可不是有兴致,是无聊嘛。”我收了满眼落叶的憔悴风流,走回屋内。

其实这冷宫除了比较“凄美”外,也没什么好的了。因为许久无人居住,刚来那天,我和鑫儿、韵秋确实打扫了好半天,总算清理出了些样子,只是被褥用品都太陈旧,难免一股子霉味。

没有了琴棋书画,也没有美食华服,这样的一枕清霜未免也太孤寂。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我都一直养尊处优,哪过过这种生活呢?“上帝啊,我越来越发现你老人家真是很公平的,但也不要太公平过头了吧,否则,我迟早要把小命断送在这古代。”我心下想到。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鑫儿气冲冲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看去,淮玉如天仙般美丽的面庞出现在眼前。她依然那样清丽而高贵,但我却再也没有了欣赏之情,只觉得那美丽虚假得让人作呕。

她没有责难鑫儿,只对我道:“姐姐在这里过得可好?”

“这里是冷宫,又没有别人,你可以撕下那伪装的面具了。”我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她轻拂了一下简陋的木凳,“还算干净。”就那么坐了下来,道:“姐姐也坐吧。”

我坐到她对面,冷冷道:“你到底来干什么?”

她温柔地捋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发丝,淡淡道:“淮玉从来不用带什么假面具,因为淮玉生来就是这样的人。”

我淡然看着她,“有话直说,我没空陪你。”

“我还以为姐姐在冷宫会很闲呢,所以来好心陪陪你。姐姐既不领情。妹妹走就是了。”她盈盈起身道:“亏我还以为姐姐很有兴趣知道那件事的内幕呢。”

“那件事?是德妃流产之事么?”我冷笑道:“多完美的计划啊,不知林昭仪在其中又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淮玉不答反问道:“姐姐可知德妃乃是假怀孕?”

我点头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是受德妃指使假意与我交好,那有毒的菊花想必也是准备好的吧。”

我也不是太笨,事后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那姐姐又明不明白,如若淮玉不答应德妃,那么这次被陷害的可能就是我了。”她轻柔地叹息道:“姐姐可还记得,德妃曾邀你联手来对付我。若不是姐姐不愿意,那个蛇蝎女人又怎会来找我呢?所以妹妹心中实在是非常感谢姐姐的。”

原来如此,在后宫不去陷害别人竟也成了一种错。多么荒谬的结论呀!

“难道姐姐就甘心在此么?”她继续道。

“当然不是。”我苦笑道:“只怕无论是谁都不会甘心的。”

“姐姐既有此心,那妹妹说不定可谓姐姐尽一点绵力。”淮玉微笑着,但我却只对那笑反感。

“你为何要帮我?”

“妹妹只是觉得良心不安罢了。”

换了从前我或许还会相信,但现在……我淡淡道:“妹妹最好讲实话,说不定还可以商量。”

她终敛了笑容正色道:“其实姐姐也是个聪明人呢,只是太善良了。德妃她欺人太甚,竟想用一个采女来取代我的位子。”

“哦?以妹妹今时今日的恩宠,可是那么容易被人取代的?”我仍是不信她。

实际上我已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出这冷宫,最好是连皇宫都离了才好,但现在我却不能踏出冷泉宫一步。所以我必须借助林昭仪的力量,但我也不能表现得太猴急,得让她主动来帮才好。

林昭仪冷声道:“这宫里只有云德妃和谢昭容知道故太子妃的喜好举止,所以德妃要扶植一个人,再容易不过了。那怜采女凭一曲太子妃跳过的‘采莲’,竟从采女径直当上了婉仪。”

这样啊,没想到我入冷宫不到半月,竟又生变化。心下却暗忖你自己还不是一入宫就封了昭仪,不禁道:“那她也还是低了你几级呀,妹妹何必这么担心。”

“这也罢了,只是让那个采女分了恩宠,云德妃还不知要怎样对付我。妹妹不得已,为求自保而已。”她神色黯然地说:“要不要出这冷宫,姐姐一言可决,只是出了这宫后,还望能与妹妹携手对付德妃。”

我道:“妹妹这么好的提议,叫姐姐怎能拒绝。不过,妹妹就真那么肯定,我出去就一定有用么?”

“姐姐也许还不知道,其实皇上还是时常念叨你的,他常说后宫佳丽众多,但只有姐姐是他的知己,只是可惜了。”

原来我在岚楚心中还有那么点儿分量。

“那好吧,我颜书宸在此承诺,如能出得了冷泉宫,一定帮助妹妹。”

林昭仪终又露出笑意,轻快的道:“那姐姐就等妹妹的好消息吧。”言罢离去。

她走出几步,忽又回头道:“如不出我所料,以德妃斩草除根的性子,必不会就这样放过姐姐,这几日姐姐自己小心了。”

我目送她离去,正好此时韵秋回来了。她见是淮玉,不由问道:“这不是林昭仪么,她来做什么。”

我不愿再说地摇摇头,道:“没什么。怎么去了这么久,东西拿回来了吗?”

韵秋颓然摇头,气愤的道:“奴婢到内务府去,还没说明要什么,那管事公公就把我晾在一边,只叫等着,要各宫领完后才轮到咱们。但等别宫的人都走了,他们又说物品都没了,要我自己想法子。娘娘,奴婢真是没用!”

这也难怪的,不过领不到秋被,只怕夜里就要受冻了。

我只好反过来安慰她道:“你也不用自责,大不了我们三个人挤在一块儿睡好了,不会太冷的。”

但想到那馊了的饭菜,我又叹一声,看来挨冻受饿是免不了了。

德妃呀,你要使什么招尽管放马过来吧,相信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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