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锦绵至今仍旧失魂落魄,一天的时间里就坐在床边看地上出神,几天的时间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总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般,但那疼痛却又是那么清晰……
召落筱进来便先注意到桌上没有动过的食物,“为什么不吃?”
锦绵抬起头看他一眼,接着又低下头,“我吃不下……”她不觉得饿。
“吃不下也得吃!”说着,召落筱端起碗走过去,盛起一小勺送到她嘴边。
锦绵轻轻转过头,避开眼前香气四溢的食物,没有说任何话,仍然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召落筱刹时大怒,将手上的碗狠狠摔在地上,“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他赌上性命救你出来就是想让你活下去!而现在的你不是在辜负他吗?你对得起他吗!”
锦绵猛然炸开,看着眼前发怒的召落筱,“……我……我…我…”话还没有说出口,眼泪却落下,接着整个扑到召落筱怀里大哭起来。
她心好痛,她好难过,她好想他……
召落筱也是一愣,被突然扑过来的锦绵差点站不住脚,身体一晃,接着双手紧紧的抱住她,她从来到没有这样号啕大哭过,她以前只会无声落泪。
许久,锦绵擦了擦眼泪,抬起头,“谢谢你……”声音已经变的沙哑。
召落筱伸出手擦拭她挂在眼角的泪珠,低下头轻轻吻她哭肿的眼睛,他是那样心疼她。
而锦绵却在吻碰到她眼睛之时,转过头,轻轻的推开召落筱,坐回床上,“我饿了…”大哭一场之后她真的觉得很饿了,只是心还是那么的痛。
召落筱不好意思的看着刚才被自己摔在地上的食物,“我再去叫人准备。”她还是拒绝他,他说他会等她的。
当他再次端着食物回到帐篷时,锦绵已经累的睡着了,召落筱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为她盖上被子。
睡梦中的锦绵觉得旁边传来温暖的感觉,不自觉的伸手抱着旁边的温暖,曾经多少次和他睡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想要靠近这样的温暖,而他每次醒来都要将她捏醒。
“你真的好坏……”锦绵喃喃自语。
召落筱静静的看着她贴近的脸,最后还是将吻落下,你因为他,被伤得遍体鳞伤,你却始终爱着他,你能不能看我一眼……
几天后,锦绵总算重新振作起来,收拾着东西,她要离开这里了,冬天到了,她要去看洁月花,那是他最喜欢的花……
“你们做什么!我要进去!”
“姑娘,不可以,陛下说没有他的准许不能打扰白姑娘休息。”
此时帐篷外传来声音,锦绵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女子,长发过腰,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脸蛋被寒风冻的有些发红,而这样更是可爱。
守在外面的侍卫也进来想要拉女子出去。
“没有关系,让她进来吧。”锦绵对着侍卫说到,侍卫得到充许便放开女子出去。
女子绕着锦绵转了两圈,上下的打量锦绵,之后不屑的说道,“我还以为是国色天香了,不过是这样,还没有我长的这么美。”
锦绵听了这话失笑,原来她是找她比美,不知道和月唯比起来会……她又想他了,无时无刻都会想起他。
“你笑什么?”女子微怒,看着眼前莫明其妙的人,前一刻笑得很美,下一刻却满脸忧伤。
“我不是笑你,你是长的很美,请问你是谁?”锦绵对人依旧很礼貌,除了个别以外。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自己长成怎样。我是福州之主的长女,我叫福尔林.曼均雅莉。”她地位也相当是一国的公主。
“福尔林.曼均雅莉?”锦绵重复一次,好长的名子,“那我叫你雅莉好不?”她怕自己记不住,何况一般都是姓在前名在后。
“我和你是敌人,不可以这样叫我!你要叫我福尔公主!”
锦绵不解的看着她,“你说我们是敌人?”
“对!我要向你宣战!落筱他是我的!”曼均雅莉说的很大声。
情场如战场,她在福州听得最多就是这句话,福州的女子很大胆,她们把爱情看得比什么还要重要,绝对坚信有情喝水就会饱,她们只要爱上一个人都会开始热烈的追求,就算是女儿之身,因为她们族人坚信女子有资格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真爱。
锦绵这才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敌人是情敌,“你误会了,我并不……”
“又是你这个厚脸皮的女人!”此时从外面进来的风范开口就冲着曼均雅莉。
曼均雅莉鄙视的看了风范一眼,“疯子!别老是不要脸的缠着我!”
风范脸红起来,“谁不要脸?谁要缠着你!是你不要脸老缠着陛下!”显然风范是被气红了脸。
“哼!懒得跟你说。”曼均雅莉冷哼一声,便离开帐篷。
锦绵难得看到风范对人不客气的样子,看样子那个曼均雅莉很利害,一开口就将和善风范气成这样。
“那个厚脸皮的对你有没有说什么?”风范转头微笑的看着锦绵。
“没有什么。”锦绵摇摇头。
“我没有看过一个女人可以这么厚脸皮的,唉~两个月前落筱无意中救了她一命之后,她就老缠着落筱不放,从大漠跟着我们回到国都,又从国都跟我们到大漠,很多次叫人把她绑起来送回福州,可是快到福州之后她又逃回来,我真的没有见过有女人会那么主动,落筱曾经很多次将她绑在树上,然后扔下她,想不到过了几天她又跟上我们……”风范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
锦绵此时觉得风范倒有几分像清远,他是孤儿,清远也是孤儿,难不成他们是两兄弟?
“你在这里做什么!”召落筱从外面进来,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聊得正欢的两人。
“没事,我只想找锦绵聊一下,让她心情好点而已。”风范站起来,边走边解释道。
“东西收拾好吗?”
“嗯,可以了。”锦绵想不到这次召落筱会那么好说话,她说要回逍遥谷,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她现在离开也是一件好事,如今局势紧张,她留在军营里不安全。
上次的风波之后,碧萝国暂时没有动静,但是他相信碧君廉一定在谋划着,现在静观其变是最好的方法。
上次的一战,损失最惨重的仍旧是碧萝国,法召国失去三千多人,天子国一万多人,而因为流沙的原因,碧萝国损失将近五万个士兵。
锦绵站在沙丘上看着没有尽头的大漠,风吹乱她的发丝,扬起她的衣裙,望着她心爱之人消失的地方,那里除了金灿灿的沙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锦绵不舍的再回头看一眼,坐上马车。
我会再回来的,带着你喜欢的花回来这里,到时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在此和你一起长眠……
回到天子国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事,锦绵呆呆看着光枯的树,从前她和月唯来过这里很多次,圆月下看着洁月花,花开花落,而今年的冬天,眼前的树却没有开着美丽的花。
锦绵伸手轻轻摸在树干上,它枯萎了……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脖子上的银链,那里有颗洁月花的种子。
“白姑娘,等你好久了。”
锦绵一愣,望着突然出现的天子和还有后面十多个黑衣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找你,上去我还没有尝到美人恩。”
锦绵警惕的看着眼前笑的不怀好意的天子和,手摸上袖你的银针。
“放心,我不会动你,有个人要见你。”
“谁?”
“碧君廉。”
锦绵听到那个名子就更不开心,“我不去!”
“恐怕轮不到你说不。”
“你这个人渣!”楹风鸣也突然出现大骂到。
“是你?你没有离开?”
“你竟构结碧萝国出卖自己的国家!”
“那又怎样?反正天子国现在由我说了算!”三弟竟亲自带兵讨伐碧萝国,只为了那个不是他亲人的人报仇,暂时将大权交给他,全然不知道天子国的国都已经掌控在碧萝国手上,碧君廉诚诺会让自己登上皇位。
“当初月不应该一时仁慈放了你!”
“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已经死了!”
“你胡说!”
“杀了她!”天子和下令,十几个黑衣人朝楹凤鸣攻去,招招致命。
楹凤鸣也是了不起的杀手,显然暂时还能应付,锦绵抽出银针,被射中的黑衣人倒下,黑衣人这才发现锦绵也有威胁性,转向攻击锦绵。
锦绵不会武功,眼看剑要刺进,仍在打斗的楹凤鸣在千钧一发之时,竟为锦绵挡下一剑。
“楹凤鸣!”锦绵惊叫着看被银剑从身体穿过的楹凤鸣。
“混蛋,你们陛下说要活捉她,不能伤了那个女人!”
楹凤鸣向后挥了一剑,黑衣人便倒下,咬紧牙齿将自己身上的剑拔出,同时一股鲜血涌出,接着连挥几剑,黑衣人相继倒下,最后只剩下四个人,身上的伤使她无法再站起来。
“你怎样了?”锦绵扶起楹凤鸣。
四名黑衣人靠近,当然他们只想杀楹凤鸣,但锦绵整个人挡在他们面前一时无法下手。
锦绵趁此将银针扎向四人,包括天子和,五人不能动弹,惊恐的看着锦绵。
“……杀了他们……”楹凤鸣无力的说道。
锦绵拿起滴血的剑,颤抖的对着眼前的人,久久没有下手,她下不了手,她从来没有杀过人。
“……算了…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这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锦绵放下手中的剑,背起楹凤鸣,“对不起……”
“你做什么?放了我…我又不是要救你……”楹凤鸣无力的挣扎着。
“但还是要谢谢为我挡下一剑。”
“我才不要你可怜我…我说过我又不真的要救你……”只是你对月来说太重要了。
“我带你离开这里,带你把伤治好。”
“你不知道……我很讨厌你…总觉得是你抢走月……你对月来说太重要了……我从没有看过月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只因为和你在一起……月一定还活着…请你好好的陪……在他身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要说了……很快就到城里,到时就可以找大夫将你的伤治好。”
“我知道……月为什么会那么爱你……你……很……温暖……”她从小生活在黑暗里,别人的关心和爱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唯一让她记得温暖的是她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娘亲背着她,就像现在……一滴泪从她眼里滑下。
放在锦绵肩膀上的双手无力的垂下,锦绵终于忍不住流下泪,呜咽出声,但仍旧没有停下脚步,背着楹凤鸣一步步的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