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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知鱼想着白天的事,辗转难眠。索性又来到医史库,当值的医童见是他来,打着哈欠问:“莫公子,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突然想起太后曾用的一副药方,想再来细细地斟酌一下。打搅小哥了!”

“不妨、不妨,你既然去里面查阅,我去方便一下。”

知鱼走进医史库,关好门,疾步向书架而去,“瑞喜宫、瑞喜宫,快点,快点!”她的眼睛飞快地扫过一排又一排、一层又一层的架子,嘴里急急地念叨,紧张得双脸绯红,鼻尖都渗出了汗。

“瑞喜宫,找到了。”知鱼从第七排的倒数第二层架子上,拿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塞入怀中,飞奔回案几边。

将那卷东西混入太后的病史记录中,刚刚坐定,那医童开门探进头来:“莫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知鱼心想“好险”,嘴里连声称谢。

打开医卷,首页上写着:瑞喜宫瑾妃(闺名:谢知言)进宫日期:元德二年二月。

是姐姐,姐姐果然住过瑞喜宫,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惊喜、亲切、悲伤,多种情绪涌上心头。

前面几页,记录的不过是姐姐几次微恙的情况,反应、用药皆正常,恢复的也很快。接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记录,可见姐姐当时已适应了宫中的生活。直到元德三年九月,一行小字赫然出现在知鱼眼前:喜脉,查为两月有余的身孕。

什么?姐姐去世时竟怀有身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知鱼急切地向后翻,直到最后一页,再也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字。

知鱼感觉头痛欲裂,两条鲜活的生命怎就没有了?

定下心,在心中暗暗发誓:“姐姐,我定要找出害你的人,为你和我那未出世的小外甥报仇,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将医卷藏入袖中,打开门,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小哥,麻烦你。我好像听见架子那边有响动,别是老鼠在啃书吧?我这人最怕老鼠,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看看。”

那医童笑着进来,边走边问:“在哪儿?”

知鱼抖抖索索地指着第八与第九排之间的地方:“好像是这里。”趁着那医童低头查看时,她迅速地将医卷归于原位。

“什么都没有呀……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也许是我睡得太少的缘故,不过,我也不敢待在这儿了,我回去睡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今天是进宫的第三天。过了晌午,首医官白桐领着知鱼来到了尚医监,尚医监徐大人个头不高,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了知鱼一番后,拿腔捏调地说:“我听说你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待会去为太后诊治时,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所开药方必须经白医首等核查,切莫自行其事、擅自做主。”

知鱼恭恭敬敬地回答:“多谢大人教诲,学生谨记。”

步入中宁宫,知鱼所见几乎可用“惊叹”一词形容:院内积石为山、引水为池,庭台楼阁掩映于奇树名花之间,一路行走间,微风吹过,一阵阵香气扑面而来,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仿佛来到了瑶台仙境。穿过以珍珠串联的帘子,来到了太后的卧房,房间门窗、雕栏皆以沉檀木所制,屋内摆放的珍奇古玩瑰丽生辉,床帐皆用金玉珠翠装饰,皇室的奢华可见一斑。

床上躺着一位女子,肌肤如雪、发亮如漆、目似秋水,虽无饰一物,却甚是雍容华贵。若不是在此时此地,知鱼几乎不敢相信太后竟是如此的年轻、这般的人间绝色,在她的身上哪里看得出岁月流逝的痕迹?是老天也不忍心在这尤物般的人儿身上刻划年华的印记吧!

懿王妃是太后的妹妹,现在看来,太后竟比她年轻十多岁。

只是如今这集尊荣和美貌于一身的女子,虽睁着双眼,却处于麻木昏迷状态,看不见、听不到,更不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终日里躺在这华丽的宫殿,形同朽木一般,不知这究竟算是幸或不幸?

“你们这些木头般的奴才,没个伶俐的,还不去给莫公子拿张凳子来!”司礼监郑大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知鱼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再理会其他,认真地为太后把起脉来。

屋子里寂静得连一片叶子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了知鱼的诊断。

首医官白桐心中暗暗佩服起眼前这个少年,年纪轻轻,竟然能做到不卑不亢、宠辱不惊,若加以时日地细心栽培,医术定然可以超过在场的任何一位。

最为知鱼担心的恐怕要算柳子维了,他对这个小弟的好感和关心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良久,知鱼心中已确定了诊断:太后与母亲身上所种下的是同一种蛊,是幽族的“同心蛊”,且是同一时间所种,母亲身上是主蛊,太后身上是附蛊,所以当五年前母亲离世后,太后体内的蛊感应不到主蛊的呼应,开始乱冲乱撞,不受控制,以致太后逐渐昏迷。

母亲怎会与太后同种“同心蛊”,她们有什么渊源?究竟是敌或友?

看见知鱼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看见知鱼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首医官白桐终于忍不住出声:“可是依然查不出病症所在?”

知鱼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先行救人,或许能从太后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斩钉截铁地答道:“已查出病症所在,且能医治。”

“哦?”

“啊?”

“哧……”

屋内响起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很多医官原本打心眼里不相信这个年轻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来的,听到他的回答,不禁目瞪口呆。

“你是说能治好太后的宿疾?”郑大人的兰花指又翘了起来,作势半带着哭腔地嚎道:“太后啊,奴才日日为你祈福,终于……”

“我是说能治,但不能彻底痊愈。”知鱼的话截住了他的哭嚎。

郑大人的嘴定格成大大的圆型。

尚医监徐大人见此,急切地问:“太后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什么叫能治却又不能痊愈?这可马虎不得,你可有十分的把握?”

“我既然说了,自然是有十分的把握,所谓能治却不能痊愈,是指我能让太后恢复意识,能听、能看、也能说话,但也仅仅至此,太后恐怕这辈子离不开这张床了。”

“放肆,竟敢说出此等大不敬的话。”徐大人出言训斥。

白桐急忙出来打圆场:“莫公子可否将太后的病因说出来,大家一起想个万全的医治方案。”

“恕学生不能相告,这病因只能告诉一个人。”

“是谁?”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太后之子——当今皇上。”

当下一片抽气声。

“好大的口气!哼!司礼监大人,此等狂徒,就由您老来定夺和处置吧,下官告辞。”徐大人抽身离开,一干医官跟随而去,柳子维无奈地缓缓离去,一步三回头地担心着知鱼的处境。

知鱼拿起自己的医箱,正准备离开,郑大人已经贴了过来,知鱼不敢相信在太后的寝宫,一旁还有宫女在场,他竟然厚颜无耻地说:“小莫,别担心,我可舍不得处置你,听我的话,别治这牢什子的病了,跟了我,从今后,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听着这肉麻的话,知鱼的脸刹时变得绯红,连忙避开了去,看那些宫女若无其事地依旧做着自己手里的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可想这郑大人在宫中的势力多么如日中天。

此时,郑大人贪婪的目光紧盯着知鱼,虽然知鱼穿着高领的衣裳,可是脸庞、耳旁以及颈后的那片嫩白肌肤犹如一匹上好的丝缎,看得他骨头都要酥了,再联想起那日触摸柔夷的滑溜,嘴直往上凑,渴望一亲芳泽。

知鱼使足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抛下一句“大人,请自重!”,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郑大人不怒反喜,搓着两只手,自言自语道:“妙极、妙极,许久没有碰到这样的烈性子了,况且又是这样一个妙人儿,值得老夫多费些心思。跑吧,跑吧,只要你在这园子里,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知鱼一路小跑,不觉来到了瑞喜宫门前,想到如今是得罪了尚医监大人,又惹恼了那老色鬼,真是不知要到哪儿去才好,已经是黄昏,既然到了这儿,先进去将就一晚再说。

李姑姑正佝偻着身子在院中伺弄仅有的几棵花草,听见知鱼进来的脚步声,就问:“是志舆吧,快进来,小三刚来过,说你有可能会过来,还真说准了。他说让你放心,他会想法去求求白医官,明天可能会有转机,他说今不方便过来了,特地带了些点心,免得你饿着。”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知鱼拿过李姑姑手中的小铲说:“姑姑,您的眼睛不好使,我来帮您,您放心,我从小跟娘一起种花,可有经验了。”

“好、好、好,你来弄,哎,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了,我老太婆要去睡了。记得等会儿把点心吃掉,否则我要被小三烦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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