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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知鱼恣意地躺在一张躺椅上,风吹过树枝,从数间透下的光影顽皮地四处跳跃着,眼睛被撩拨得迷乱起来,她拿起手边的一本书,胡乱地盖在脸上,准备打个盹。

“你还真是随性使然,搁哪儿都能昏昏欲睡!”院中传来了小灵的脚步声和戏谑声。

“灵姐姐,拜托你,好吧,我只是想打个盹罢了!今年这天刚刚入夏,就这么热,害我晚上都睡不塌实,难得现在凉风习习,就让我休息一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才从太后那儿回来,那些宫女又整日里问我讨香囊,我可累死了。”

“活该,谁让你来者不拒?你还嫌累,那香囊不都是我和李姑姑在缝制吗?你可倒好,拿我们的辛苦劳作去给那些小丫头们,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好些个宫女都对你上了心,不时向我打听你的喜好,渴望将来在你为太后治好病后,向皇上讨赏时,能把她们带出宫去,可以与你比翼双飞呢?”

“什么?怎么会这样?”知鱼吃惊地马上坐了起来,顾不上书已跌落在地,“真的吗?这可怎么办?”

想当初,自己也是好意,见李姑姑年纪大了,怕她难熬酷暑,就按当年母亲教的方法,为她缝制了一个香囊,里面用纱袋装了些能清心提神的草药,顺手也给小灵做了一个。不想,有些宫女见了很喜欢,纷纷托李姑姑来讨,李姑姑心软,就和小灵一起做好了给她们。

谁知道,来讨的人越来越多,小灵几次将伤痕累累的手展示给知鱼看,向她提出“控诉”:“我这双使剑的手,做起针线活儿来,特别别扭。而且被李姑姑说我的手还不如你一个男人的手巧,到底你是学医的,心细手也巧,真是气死我了!”

小灵见知鱼急了,便打趣道:“也是,男人三妻四妾也很平常,你就多多益善吧!”

知鱼见日渐开朗的小灵开起了自己的玩笑,于是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好吧,我考虑一下,向皇上多讨几个宫女作为赏赐,他日出宫后,娶你作原配,让她们统统去服侍你,让你可以耍一耍大房的威风。不过,如果太多了,我怕也养不起,干脆送两个给我的好兄弟——北宇小王爷,你说,可好?”

一丝娇羞爬上了小灵的面容,她一跺脚:“不跟你说了!”然后奔回屋里去了。

知鱼正乐呵呵地看着小灵离去的背影,突然听见有人在自己身后说:“皇上请莫公子前往乾琅宫。”这不是皇上身边的刘内廷的声音吗?

见知鱼一副莫名的样子,刘永康提高了声音:“请随我前往见驾!”

乾琅宫是皇上的寝宫,高墙重宇,独特的金色琉璃瓦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形态各异的大红宫灯点缀其间,端的气派非凡。

刘永康领着知鱼进了东雅阁,这是一间布置的非常雅致的屋子,橱架间、案几上都摆着名贵古玩,墙上挂着几帧名家字画,皇上身穿便服正倚在床榻上翻着一本书,知鱼叩拜道:“草民见过皇上。”

水修源把目光投向他:“孤听说母后的病已有起色,昨日对旁人的说话已经有了反应,可是真的?”

“回皇上,目前太后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对周围的声音已经有了反应,草民相信再过十日左右,太后就能说,能听,能慢慢认出相识的人。”

“平身吧,起来回话。还有,别再‘草民、草民’的,听着别扭。”

“真的?我真的不必再自称‘草民’了?太好了,这是太医院的大人们教我一定要说的,我也老觉得别扭,总觉得每一次说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头上长的不是头发,而是一大堆草。”知鱼觉察今日的皇上心情不错,脸上甚至还带着丝笑意,于是一放松,就将心里所想的话脱口而出。

刘永康在一旁忍俊不禁,心中嘀咕:“这小子真是有趣,每一次都能说出些奇奇怪怪的话来。”转头看皇上,皇上也没有动怒的意思。

“你倒是本事不小啊?!”水修源突然话锋一转,面露寒意。

吓得刚刚起身的知鱼又直直地跪了下去:“请皇上息怒,不知我哪里做错了,惹皇上生气?”

“孤宫里的宫女们现在都心不在焉的,只怕是为了你莫大公子吧!这些可都是孤的女人!”

“皇上,您误会了,她们只是看中了我做的香囊,我可不敢动她们的念头。”知鱼边回答,边偷偷地揉着自己可怜的膝盖。

水修源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动了她们的念头,孤念在你医治母后的功劳上,可以赏你几个,并为你们主婚,拣日不如撞日,你看,今日如何?”

知鱼被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皇上吓出了一身冷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谢皇上美意,我早与小灵姑娘两情相悦,不劳皇上操心了!”心里暗想:小灵,对不起,只能先把你抬出来充数了,谁让你下午‘乌鸦嘴’,害我现在受苦。

“喔,原来如此,下次孤找机会警告修宇那小子,不要再单相思了,早点死了这份心。”

“不……这……那……”总能把小灵驳到无言以对的知鱼此刻却像闪了舌头,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

“起来吧,为孤也做一个香囊,孤就既往不咎。来,坐到这儿来。”水修源拍了拍自己的床榻。

“这,恐怕不合宫中规矩吧,我还是坐这儿吧。”知鱼边说边慢慢地向几案挪移。

“皇上的话就是规矩,快点过来。”刘永康将端着的木盘放在床榻的香案上,里面放着五彩的丝线和各色的锦缎以及珠玉、坠饰、剪刀、针等一应物件。

原来皇上一准想好就是要自己做个香囊,那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知鱼颇感不解,嘴上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说:“我的手哪里比得上李姑姑和小灵她们,宫女们的香囊都是她们做的,我只是闲来做做玩的,怕扫了皇上您的兴,不如明天让小灵送一个过来。”

“如果今天做不好,或是我不满意,你就一直留在这儿吧!”水修源索性躺了下来。

知鱼知道多说无益,只得老老实实地坐下穿针引线,一方面是紧挨着皇上,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近的知鱼如坐针毡;另一方面,自己身穿男装做女红,不能尽情随性,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已是尽量不露出女儿姿态,但偶尔的翘指等女性化十足的动作,让屋里那些宫女笑得前仰后合,把知鱼窘得粉面羞红。

“你们都下去吧!”水修源挥手道。

知鱼如释重负地与一干宫女准备离开,“请留步。”刘永康出手拦住他,然后带着众人离去,临走前还带上了门,并大声吩咐道:“皇上要歇息了,你们把门守好,不要让人随意进出。”

知鱼知道这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只能定心下来做手头的事。感觉不到皇上翻动身体,她偷偷地转回头看,他竟已气息均匀地进入了梦乡。

“我也好想睡一觉,这么舒适的屋子让人昏昏欲睡。”知鱼自言自语的同时,眼睛在屋里探寻:原来屋子的四个角落里都置放着盛满冰块的银质桶。难怪屋里特别凉爽!

半夜里醒来的水修源发现知鱼已趴在香案上沉沉地入睡了,“你倒也是会享受!”水修源宠溺地一笑,把他轻轻地抱起,平放在床榻上,扯过丝绵锦被盖好。

拿起那只做好的香囊,水修源不觉眼睛一亮:明黄色的锦缎被缝制成一尾锦鲤的形状,鱼嘴处串一粒剔透的绿色珠玉,仿佛是鱼儿吐出的水泡;鱼尾用“平安结”的红绳穿过,松开可以将物件放进去,抽紧时形成的褶子如层层叠叠的尾,多么别致的构思、多么精巧的手艺!

水修源从小生活在皇宫,见识过无数女人的巧手,却也不得不为眼前的作品折服,从这香囊上他似乎感觉到了灵动的生命和自由的气息。“难道你如此向往宫外的生活?连做出来的物件都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

水修源看看沉睡中的知鱼,皱了皱眉:“无论你从哪儿来,可惜你这鱼儿游到了水里,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水的怀抱!”

微微睁开眼,咦,这是哪里?知鱼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在了皇上的寝宫,更糟糕的是这个英挺伟岸的男子竟然就睡在自己身边,天呐!她迅速地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衣衫整齐,才刚舒了口气,立即从床上下来,却又发现昨晚做好的香囊不知哪里去了,正在纳闷,发现皇上已醒了,正睁着眼睛盯着她看。

知鱼语无伦次地说:“皇上,昨晚我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可是我明明就做了一个香囊,怎么就找不着了?”

水修源从怀中取出香囊:“你昨晚胆子可真不小,非但与我争抢床榻和被子,还把这个塞进我怀里。”

“啊?!”知鱼一点也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母亲常说自己一旦睡眠缺乏就犯迷糊,但自己真有这么大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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