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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想问你,你身上为何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那香气对孤的失眠症状竟有缓解的作用,孤已许久未像昨夜那般轻易地入睡,而且睡得特别香。”水修源打破了屋内沉闷的气氛。

“因为我生下来尚不足月,母亲为我调配了特制的草药汤,经多年浸泡洗浴,这气味就浸淫全身,散之不去了,这其中有一味正是薰衣草,这种草药恰有凝神助眠的功效。”

用完饭,刘永康带着几名内廷和宫女正在撤下碗碟,就听门口有人禀报:御礼司当值司仪求见皇上。

知鱼正用宫女递上的毛巾擦拭着脸和手,来人走进来,跪在皇上脚边,恭恭敬敬地奉上一只雕有精美花纹的木盘,这木盘的里面,竟是整个皇宫各个宫殿的分布图,木盘的一头用红绳串有一只麒麟状的玉饰,正微微地摇晃着,透出温润的光泽。

知鱼一眼瞥到那分布图是刻在木盘上,精工雕琢,简直就是一幅缩小了的皇宫内景图,且凹凸有致、栩栩如生,不禁好奇地拉了拉刘永康的衣袖,轻声问道:“刘爷爷,这是什么好玩的稀罕物,我能见识一下吗?”

刘永康先是被这一声“爷爷”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自己从小就是个弃儿,为了生计才入了宫,这辈子没有亲人的他听到这个称呼,心情怎能平静?然而接下来需要回答的问题又让自己有点尴尬。

他清了清喉咙,小声地解释道:“根据宫里的规矩,每天晚膳结束时,御礼司的当值司仪要将此盘呈给皇上,皇上若是选中了哪宫嫔妃侍寝,只需将那麒麟玉安置在那个宫的凹槽中即可。这可不是你能见识的!”

水修源听到刘永康的解释,心里竟有一丝怒气,感觉自己的脸也热了,于是喝道:“今晚不必了,退下吧!”

来人诚惶诚恐地迅速退出房去,不知自己哪里惹怒了皇上。

水修源朝这边勾了勾手指,刘永康会意地将耳朵附上前去,只听到冷冰冰的话语:“不要被‘爷爷’两个字收买,孤才是这宫里的主人,有的事无需你解释得那么清楚!”

知鱼正在回味刚才的解释,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木盘是皇上的专用之物,脸儿便一阵红、一阵白的臊起来,懊恼自己怎么提了这个问题,想起小灵的提醒,不由得想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不打扰皇上的雅兴了,这就回去,请皇上恩准。”

见刘永康退了出去,知鱼正想尾随,水修源出声了:“你好像很怕孤?孤会吃了你吗?”

知鱼犹豫了片刻后回答:“我是为皇上着想,怕因为我的关系使您英名受损。”

“哈哈……看来你也听说了这宫中沸沸扬扬的传闻。”

“皇上,您也听说了吗?”这下轮到知鱼吃惊了,“那么您为什么还要宣我前来,还要赐菜,这不是乱上加乱,更落人口实吗?”

“你这好像是在指责孤吧!你有没有兴趣帮助孤来玩一个游戏呢?”水修源像是在用糖诱惑一个小孩子。

“游戏?你有这么多的内廷、宫女,为什么要我来参与呢?”知鱼不解地问。

“这个游戏还非得由你做主角,才能顺利地进行下去!”水修源自信满满地说。

“我?主角?有没有危险呢?还有,我该做些什么呢?”知鱼好像又不知不觉地落入了一个麻烦中。

水修源走过来,双手搭在知鱼的肩上,“不会有任何危险的,相信孤。孤就知道你会帮忙的。谢谢!”

知鱼不由呆若木鸡,不仅仅是因为皇上的那句“谢谢”,更是因为她清晰地听到皇上接下来说的一句话:“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是除了去太后那儿,其余的时间你都待在这儿。”

知鱼第一次对自己的心软和好奇心感到了悔意。

翠喜宫内,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琴弦,她生得十分俏丽,鹅蛋脸、细眉凤眼,身穿淡绿色的衣裙。从外貌上看,这是个温柔恬静的女子,可她的眼睛里隐隐泛着老成的冷光,如深潭一般冰冷。

听到彩儿那丫头进来的脚步声,年轻女子的脸上流露出希冀的神色,急切地问:“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彩儿带些怯意地回答:“回娘娘话,奴婢已经打听过了,皇上这几个晚上并没有在别的娘娘宫中过夜,只是……”她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韵嫔的脸色,揣摩着如何说才比较好。

韵嫔的心情刚刚因为彩儿的前半句话有了一些舒缓,听到了这“只是”二字,不由地大声喝道:“你这死蹄子,还不快讲下去,皮又痒了不是?”

彩儿哆嗦着跪下来,“娘娘饶命,奴婢是听说那为太后治病的莫公子成了皇上的入幕之宾,终日留在乾琅宫,与皇上厮混在一起。皇上对他恩宠有加,不但赐他美味佳肴,还与他同席用饭、同榻而眠……”

“够了!”韵嫔打断了彩儿的话,气得香肩发抖,顺手拿起手边的一只花瓶,狠狠地朝地上砸去,屋里的其他人等都齐齐地跪了下来。

霎那间,花瓶碎片像落在地上的大雨般四处飞散出去,其中一块瓷片擦过彩儿的手臂,鲜血转眼间染红了衣袖,可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们这些小贱人,就知道惹娘娘生气,我这才出去一会儿,你们怎么又把娘娘气着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阴阳怪气地说着话走了进来,径直来到韵嫔的身旁,拂了拂她的背:“哎呦,我说娘娘哪,您这金贵身子可千万别跟这些奴才怄气,女人生气容易见老。原本吧,不知道的人瞅见娘娘和奴才我,人家准定以为是娘娘比奴才年轻许多,可您总这么生气,人家可要以为奴才的年纪和您一般大了。”

一番话把韵嫔逗得笑出声来,“就你这个小海子会哄我开心,不像他们,一个个跟死人一样,尽惹我生气!”

这小海子就是翠喜宫的海大总管,从小因为家中兄弟姐妹众多,父母养不活这么多孩子,就把年仅八岁的他送入宫中,被分在御马司打杂,还时时被其他内廷差遣和欺负,但他凭着几分机灵和善于察言观色,竟然熬过了最辛苦的几年,十三岁时被郑五福看中,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个翻身的大好时机,于是使出了浑身解术,把郑五福服侍得是飘飘欲仙,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当上了这翠喜宫的大总管。他牢牢抓住这得之不易的靠山,不仅认郑五福为干爹,还时常将从主子那儿得到的赏赐和从手下那儿搜刮来的稀罕物拿去献宝,难怪郑五福常说他是自己所有徒子徒孙中最贴心的。

自从来翠喜宫当差,他又把这位比自己大三岁的韵主子哄得团团转,尽挑好听的话奉承她,逐渐地,韵嫔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看见地上还跪着的一干人等,海总管又扯起了尖细嗓:“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把这地上清理干净!彩儿,你出去给我跪在‘归事房’里,等会儿,我要去好好教训你,其他人收拾完了全都滚出去。”

‘归事房’原本是各宫总管给宫人们分配工作和训话的地方,自从海总管来了以后,这就成了他惩罚内廷和欺凌宫女的魔窟,听到这三个字,都让人胆战心惊。这翠喜宫的宫女哪一个没有被他染指过?

海总管这点与他干爹的嗜好不同,他可喜欢这些宫女——一个个水灵灵的。这彩儿入宫多年,原本在衣帽局当差,因为翠喜宫有几个宫女年龄大了、出宫去了,才被分到这儿来。因为素闻海总管的丑事,彩儿每每避着、防着他,害的他心痒痒的,今日终叫他逮着了机会。

韵嫔知道自己的总管有这个爱好,可是自己还要仰仗他,况且宫女的事又与她何干?于是就当作不知道。眼下,自己也是火烧眉毛了,更是没有空去管其他的事了。

见屋内只剩下二人,韵嫔开口了:“小海子,你是知道的,我三年前进的宫,好不容易在两年前,和德喜宫的玉妃、延喜宫的襄嫔三人相继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论先后,我还是第一个被皇上宠幸的,当时后宫有多少人妒嫉我们啊!皇上原本就不甚喜女色,难得流连后宫之中,我自己也不争气,将近两年都未有怀孕的迹象,凭空给那两宫得了好处,玉妃虽然生的是女儿,但她已是妃子身份,襄嫔生得麟儿,母凭子贵,据说司礼监正在拟文,按皇上的意思将册封她为妃。我原本想,乘着那两宫都在坐月子,独得恩宠,早日怀有龙种。不料,又横生出一个姓莫的!真是急煞我了!”

“娘娘说的人可是叫莫志舆?看来,这小子得罪的人可不少:我干爹刚才对我说,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正气恼着;听说他把尚医监徐大人也得罪了。皇上日理万机,不可能时时罩着他,我们一起来想一个万全之策,让大家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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