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的雪神祭如同现代的过年一般重要的日子。弄玉把落梨装扮一新,怕她冻着又给她全副武装的穿戴好随身保暖的物件,最后给落梨披上那件蔷薇色周边镶着一圈纯白色的狐裘的斗篷。弄玉收拾完,退后几步看看,自己觉得十分满意道;
“嗯,这样的日子应该穿得喜庆些,红得正好啊。”
落梨看向她道;
“这可倒好,冰雪林中着此身,依旧新白抱新红。我看还是换身较好?”
弄玉不肯道;
“落梨你就听我的吧,你一会呢跟王爷他们一起去皇宫,就算你想隐藏在人堆里也是不可能了,还不如这样鲜亮点,也别让人小觑咱亲王府啊。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们待到什么时候,这衣披风最保暖,也最好藏匿些东西,我在披风内缝了个小口袋,方便给你带些吃的,别的衣裳我可没准备口袋在上面啊。”
落梨听弄玉说完,伸手摸摸,还真摸到衣服里子内,右腰处有个口袋,开心道;
“果然还是我们家弄玉最贴心啦。有林姓男子开始向景略开口,要我准你给他做媳妇了,你说我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呢?”
弄玉低头红着脸道;
“我看落梨头上这里没弄好,不如坐下,我帮你整理一下。”
落梨倒是配合的坐下,弄玉红着脸,摆弄落梨头上一支玉钗,小声道;
“你看这枝玉钗,低一点别在头左边显得活泼,高一点插在右边髻上,显得端庄。可不管怎样弄,都是还在姑娘的头发上,不知姑娘喜欢这玉钗把您点缀得端庄呢还是活泼?”
落梨怎么不明白弄玉话外之意,这玉钗就好比是她弄玉,不管是嫁与不嫁,都会留在落梨身边。落梨接过玉钗故意道;
“我看还是把这玉钗继续留在刚才一边好了。”
落梨看到弄玉严肃黯淡下来,起身笑道;
“弄玉你怎么忽然气色不对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啊。”
弄玉勉强打起精神道;
“不用了,落梨。我一会就好了。”
落梨笑着往外走,出了门口,忽然折回来,露半个脑袋道;
“弄玉,这玉钗我虽然喜欢这样插着没变,不过我还是答应林某人转弯抹角的求婚了。放心吧,你既然把我当妹妹看,我怎么会这样没眼力劲,不成人之美呢。等这次回来,我便向王爷开口,风光把你嫁了。”
弄玉原本沮丧坐在椅子上,听闻落梨的话,又羞答又高兴,起身看着落梨,眼泪夺眶而出。落梨见状,赶紧收回头道;
“王府轿子都在等我呢,你自己先高兴的哭会、乐会吧,我走了,回来再陪你啊。”
落梨刚出竹轩院遇上迎面而来的林涵,林涵一见落梨便道;
“姑娘来了,小王爷正差遣我去叫您。”
落梨笑道;
“我就不用你叫了,你今日要是不用跟着去皇宫,就先去我竹轩院一趟吧?”
林涵倒是客气道;
“姑娘可是落下什么东西未拿?”
落梨一边走,一边回道;
“我没落下什么,只是弄玉姐姐找你有点急事,你若再不去,我怕她把自己魂都哭没了。”
林涵听完急匆匆的往竹轩院跑去,落梨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自知在心中道;真是没说错,主人是快乐之本。
落梨来到门口,王爷他们正等着。平日里穿银色官服的王爷,今日披上一身纯黑色狐裘披风,更是衬托气度过人。景略一系藤色长袍,包裹在一系白色裘毛披风内,愈发清冷、俊美;司炎砂色缎面长袍,包裹在秘色披风下,谦谦君子之风遮掩不住。
落梨骨碌着眼睛,‘惊艳’望着眼前三个男人,忽然觉得这词不一定是男人看女人时候才适用的。景略轻邹眉头道;
“谁让你穿这样?”
落梨走过去道;
“这衣服是有玄机的,你看。”
说完她把披风撩一点,让景略看到那个藏着不少点心的口袋。一旁王爷笑看着眼前一幕道;
“这身装扮,很适合这样天气,也很衬落梨啊。等回来,我吩咐官家再多做几身御寒的衣裳。”
景略不再言语,陪着落梨上一旁轿子,一边撩起帘门,一边在她耳边低语道;
“下次见没必要的人时,不要穿这样打眼。”
落梨娇笑着小声回到;
“不好看吗?”
景略板着脸道;
“不是。”
落梨往轿子内走去,临近前故意把嘴凑到景略耳根上,让说话气息吹打在上面道;
“其实我是穿给你看的。”
说完偷看一眼景略,他居然有些脸红。落梨笑得有些得意的避开景略那双炯炯直视双目,看向旁边,手还抢过景略手中轿帘子,赶紧放下。
王爷站大门口台阶上,向和他一样看好戏的司炎道;
“你说我这亲王府是不是马上喜事将近。”
司炎笑道;
“那我在这里先恭喜了。”
两人说完相识一笑。景略回头正看到这一幕,他若无其事道;
“王爷,走吗?”
皇宫内外为迎接这一年一度雪神祭,张灯结彩、美轮美奂。落梨紧跟着景略身后,来到一处殿门口,几个太监站在门口候着,看到王爷立马上前俯首行礼,然后由一个太监把王爷和他们领进去。落梨看一眼门口牌匾“含芳殿”,她躲在景略身后窥探着沿途的光景,穿过一条朱色长廊,来到一处大殿。
殿内此时已是坐满了人,居中高台上坐着的自然是皇上和皇后,后面还簇拥着许多排得上号的妃嫔。太监直接把王爷和他们带到左边席桌上。落梨只顾着低头随景略他们往前走,路过一处席位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她侧脸一看,居然是小莫。她躲在景略身后,偷偷向小莫招招手,落梨回身向司炎挤眼,司炎顺势看去,正看到一旁小莫原本预备回落梨的一记媚眼。小莫愣一下,一旁司炎也别开脸。落梨捂着嘴轻笑着小声道;
“司炎,送眼流眉,有戏哦。”
司炎小声回到;
“没眉没眼、此路不通,难咯!”
领路的太监停下来道;
“烦请王爷、诸位就坐。奴才告退。”
王爷颔首道;
“有劳公公,多谢。”
后领着三人给皇上和各位妃嫔行礼后坐下。每个席位有三排座位,王爷和景略坐前面,司炎和落梨坐席位后排。落梨和司炎还在继续刚才话题对席上他事置若惘闻,落梨小声道;
“小莫哪里不好啦?”
司炎道;
“哪里都好,就是和我没关系。”
落梨不甘心问道;
“这关系你想要有,其实就会有的。”
“问题是我还真不想有。”
“你还在为初次见面的不愉快计较啊?”
“没那个功夫。”
“你年纪不小啦!”
“景略比我更大!”
景略倒是耳尖,听到自己名字,冷着小声道;
“我是师傅。”
落梨也跟着搭腔道;
“对,他比你辈分高。按你这算,师公还排他前头呢?”
司炎道;
“师公不算,老了。”
落梨道;
“师公怎么不算,他老了不也是单着吗?”
景略在一旁提醒道;
“这个不是原话题。”
落梨再度接道;
“对,司炎不许偏离话题。”
一旁王爷听得有些好笑,开腔道;
“何时针锋相对变得这样夫唱妇随了。”
司炎一听来劲道;
“王爷在说你们呢,落梨。交代吧?”
落梨顾左右言他道;
“你和景略比武切磋,不是针锋相对啊?现在不是情比金坚的师徒吗?怎知王爷在说我。不和你扯了,看看重头戏了,皇上马上要致辞了,赶紧认真听着,不认真小心欺君。”
皇上坐在龙椅上,低沉着嗓子道;
“今日是我大庆普天同庆的‘雪神祭’大日子,过完今日,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孤希望众位卿家,抛开平日堆积的公事,今日开开心心,与孤一起举杯痛饮。”
众人高呼“吾皇万岁”然后端起桌上酒杯,把宫娥们满上一盏酒饮下。落梨跟着抿一口,把酒杯放下,对着小声嘟囔道;
“皇上也真小气,干喝不上菜,不得喝吐血啊。”
景略动一下耳朵,小声回道;
“宴席还未开始,这是历年雪神祭前三杯酒,女眷只需举杯做样式可以了,别傻到跟着一口喝干。”
落梨无奈继续嘟囔道;
“知道啦,这什么耳朵,太灵敏了吧。”
“人耳。”
景略的声音再度飘来。
一个宫娥走来,把王爷、景略、司炎的杯子满上,看一眼落梨的酒杯,退下。
皇上此刻已经起身,端着杯子道;
“皇天厚土,众卿家随孤把这杯酒敬与天地间。”
说完很潇洒的挥手划出一道弧线,把酒水洒向地上。众人也起身随着皇上一起。
宫娥很快给大家满上,皇上又起身道;
“大庆能有今日,先皇和先烈们功不可没。这一杯慰藉为大庆开疆辟土先烈们。”
很快又一杯酒被泼洒出去了。
三杯酒完,皇上坐下,示意众人也回桌位。
在一声尖细的“开宴。”之后,宫娥们捧着菜肴陆续端上,落梨看着菜肴,小声对司炎道;
“今日倒是很快。”
司炎回到;
“不正好吗?合你意了。”
落梨道;
“合意又不合意?这么早吃完能回去还好,不能回去岂不是还有一堆事安排在后面。”
司炎道;
“也是啊。”
景略轻咳一下道;
“宴席完后,男子要跟皇上走,女眷跟皇后走,各自安排。最后要在‘含芳殿’后面的‘冷月梅园’里放飞自己动手制作宫灯。”
司炎听完后笑道;
“景略,何时起冷漠小王爷,变成热心肠了?”
落梨白一眼,回道;
“挤兑谁呢?尊师重道忘啦啊?”
司炎回道;
“这会儿想起尊师重道了。当年不知到谁,顶风而上,以忤逆师命为快乐之道。”
落梨在桌位下,轻踢起司炎一脚道;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既然那人早已回头是岸,你这样楸着人小尾巴不放,有失厚道啊!师兄,要以我为榜样,好好学习,每日三省吾身,全新做人。”
……
一顿饭在三人小声嘀咕中吃完了,最欢乐的应该是王爷了,三人每每说道高潮处,王爷忍俊不禁。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平日里看起来还那样,可是和落梨、司炎在一起时候就会变不少。再看落梨叫日前生龙活虎起来,二人态度也明朗多了,感叹景略这座冰山,也终于化掉了,自己也该宽心了,曾经给不了景略的温暖和关爱,让他蒙受伤害,终于让司炎和落梨渐渐弥补了。
宴席完,宫娥们撤下席上残肴,端上水果和精美点心。落梨挑几样喜欢,吃两口。忽然闻得皇后说话了;
“皇上,您看您和众位卿家有说不完的国家大事,我们这些女人家也不愿参与,不如臣妾带众位女眷去后面庭院内听戏,聊天,说些我们女人家关心的事,怎么样?”
皇上道;
“这样很好,不知各位意见。”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落梨没做声,她打算混在人堆里,跟着行动就是了。偏偏天不遂人愿,皇后忽然看着她开口道;
“那位是落梨姑娘吧,哀家好久未见了,一见你哀家就喜欢得紧。”
落梨只得起身行礼道;
“回娘娘,小女子正是,。多谢娘娘抬爱,还记得落梨。”
皇后笑道;
“想不记得都难啊,总是有人在我耳边对你赞不绝口啊?你说是吗四皇儿。”
若晨从斜对面席上起身道;
“回父皇、母后,孩儿的确觉得落梨值得夸赞。”
皇上看向若晨道;
“哦?那你说说如何觉得她值得夸赞呢?”
这四皇子单纯、爽朗得如大男孩一般,心无城府的道;
“落梨姑娘精通音律,我想父皇您已经知道。可是她还妙笔生花,画得一手好画,字也写得很好,还善诗词呢?”
皇上扬起看不出喜怒的脸,拖长音调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若晨笑得太阳般的回道;
“回禀父皇,您忘了,景略刚回京城不久,我和而皇兄曾向您请旨,去王府探望。因为机缘巧合,见识到落梨姑娘的字画,我和二皇兄一人还求得一副呢?”
皇上看向王爷的席位道;
“果然还是亲王府出人才。青玄啊,你看什么时候,让他们一个个出来为国效力。”
皇上的话摆明是把景略、司炎拉向这庙堂。王爷笑着回道;
“皇上,我大庆王朝人,何曾缺少人才啊?你看皇子们各个胸怀丘壑,在座各位大臣和世子们学识不凡,像这样填词作画,根本不在话下。”
皇上看着王爷,道;
“既然你这样说,正好孤也想看看后辈到底有多少人才。今日雪神祭,孤想过得与往年不一样。”
王爷问道;
“那皇上打算怎么过呢?”
皇上道;
“所有人与孤一起过。”
皇后闻言连忙道;
“甚好。这雪神祭就是要热闹,大家一起正好热闹。”
一旁丽贵妃也应和道;
“是啊,是啊。这样听着都新鲜。”
旁边嫔妃开始纷纷响应,大臣们也陆续赞同。落梨无所谓,反正人多人少跟她没关系,只要在里面滥竽充数就好了。
皇上看众人同意,开口向即墨王爷道;
“青玄,你意下如何?”
王爷起身道;
“微臣自然是听皇上的。”
皇上不疾不徐的道;
“那好,众位接下来随孤一起去冷月梅园赏梅花。”
在皇上带领下,浩浩汤汤一大群人开始前往梅园,落梨拉着司炎和景略趁机溜到队伍后面,落梨道;
“真没新意,过个冬天的节日,就只能赏个梅花啊?堆雪人都比这个强。”
一个清脆女声道;
“谁说不是呢?”
落梨循声望去,小莫居然也溜到最后了。落梨雀跃着拉起小莫道;
“好久没看到你了,知道我出府不如你方便,也不来王府看看我?”
小莫闻言叹气道;
“别提了,自那日后,我被大哥禁足了,他可比我爹娘看得仔细,想溜出来无路,憋死我了。要不是想出府换个地方透气,我才不会来这里参加这个叽喳雪神祭呢?”
落梨也悲哀的跟着小莫叹口气,然后道;
“别提这些了,你要是派人知会我一声,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时不时找来王府串门。”
小莫一脸苦不堪言道;
“哪里能找到知会你的路啊,我贴身小丫头都被锁起来了,别提多惨了。”
司炎冷哼道;
“只有经常犯事的人,才会被囚禁。”
小莫狠狠的看着他,回道;
“我不是囚禁,是禁足。禁足懂吗?”
司炎道;
“有区别吗?不一样是被人关起来,看管。”
小莫跺足道;
“你去死!”
司炎回道;
“不去,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小莫气得快冒烟了,落梨赶紧拉着她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出来,你就不要生气了,要玩开心。”
小莫委屈扁嘴道;
“可恶的家伙,有好地方能让你去吗?”
司炎看一眼小莫,看她有些泛红的眼睛,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旁边的宫娥善意提醒到;
“皇上他们已经走前头去了。”
几个人停下争论,往前快走跟上。队伍颇为浩大,落梨他们依旧徘徊在人群之后,听着里面传来声音;
“你看这座亭,孤是不是应该取个名啊?”
“臣妾看应该取一个。”
“皇上,在下礼部尚书之子,方才我看这亭颇为奇特,想到一名‘香魂’,不知可行?”
“皇上,敝人乃是大理寺卿之子,看这亭阁在这‘冷月梅园’入口,觉得应该顺着这梅园名号,若是叫‘沁白’如何?”
“皇上,这是臣妾的侄女,不如让她也说说?”
“臣女乃是萧太傅小女,臣女觉得这亭在此处,白日能让路过劳碌的人安逸小憩,晚上能让人对月当歌、把酒言欢忘记白日工作,不如叫‘莫问’吧?”
“皇上……”
……
到了梅园,几人仍在队伍后小声嘀咕自己的事情,队伍前面依然踊跃。落梨正和小莫指着一株红梅,谈论它的品种,忽然感觉有朝自己走来。她抬眼望去,却是二皇子若央和四皇子若晨。
二人走来,落梨和小莫等赶紧行礼。若央看着落梨道;
“此株乃是‘骨里红’,不仅仅花红,它树皮也有些发红,剥掉树皮,里面的树枝也是红色。”
小莫不信,折一枝红梅,抽开树枝一看,里面真是红色。
------题外话------
打算一章写完一些琐碎,不行太多。今天拜六,家里有个挺事的人,让我写不下去了。哎,暂时先传,等解决这厮再看能不能继续!以后每日保证更新,直到结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