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要为奴婢/奴才们做主啊。”
“来人啊,把这厮拉下去砍了。”
“我,他——”
“大小姐,看在奴婢命不久矣的份上,你一定要照顾好善才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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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子期眯了眯眼,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起初浅淡,继而玩味,最后成了他独有的邪肆喧哗,妖气森森。这是他第一次看傅离人不上妆的脸,褪尽繁花似锦,过于沉静的面庞让他想起故国的淮水,纵三千里河山,亦四十年蓬莱,不及一片微冷夏末里的缟素。
“咝————,吓死人了,我还以为大白天遇鬼呢,你画好妆再出门会死啊。”楼子期惊魂未定地拍拍自己脆弱的小心脏,丑死了,丑得都没法和他站一起了。
不二一口血没咳出来,硬是给噎回去了。
唯一斗志全无,吓得只感觉自己下巴掉地上了。
云灭绝倒觉得没什么,楼子期向来说话不经大脑,但不代表他没脑子,相反他或许比她以为的还要聪明,但高智商的人要么是专攻一项的天才,要么是一事无成的玩咖,而楼子期属于后者,她坚信他既然有本事玩到现在也一定有成正比的资本,她始终没能查清楚他的背景资料这一点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灭绝不把他当威胁,她相信他就算要杀她,也会提前三天预约,倒数十秒拔刀。
“离离——。”楼子期语调一转,媚眼一抛,有点幽怨心殇,有点空虚寂寞。
灭绝一脸平静道:“呸——,搞没搞错,我还以为撞上活春宫呢,你一天不浪叫会掉牙啊。”
——噗——不二血噎了一半又吐出来了,
唯一冷汗淋淋地趴地上装聋,
一群还没从之前的打击里回过神来的背景们,彻底傻了。
楼子期也没往心里去,从某方面来说傅离人和他半斤八两,他们一样明了于心,却乐于敷衍,一样纵观全局,却无意掌握。至少在他的映像里,傅离人嚣张跋扈却不锋芒毕露,她跳得再高也只会在特定的范围里,徘徊于界限却不会逾越。他纯粹当她玩具,最感兴趣的就是如何能把她逼过那道界限,最期待地便是看她怎样挣扎。
“离离——,你真坏,之前明明说会对人家好的,可人家入宫三天了,你看都没看人家一眼。你答应人家的荣华富贵呢,你承诺人家的正夫之位呢,你这个骗子。”
云灭绝抖开小手绢,不慌不忙地抹去脸上的吐沫星子:“骗你姐夫啊,没得到之前,你的确是个宝,你让老娘给你座金山都成,可今非昔比,你都掉价了,老娘的誓言当然也得打折。”
楼子期想想也是,不夜天街待这么久,这点弯还是绕得过来的,可是:“呜呜,我的荣华富贵呢?”
“那么虚无飘渺的你也信,要不我回头赏你俩馒头,左刻荣华,右雕富贵,你要觉得不够,我还可以送你俩长命百岁。”
楼子期撕裂小手绢:“呜呜,那你把正夫之位给我。”
云灭绝媚眼轻挑,扫了眼步善才。
步善才明显一愣,他,他是正夫,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这个啊——”
唯一立刻拽住她袖摆:“大小姐,此事万万不可。”
“说说看。”
不二血泪交融地看着她:“大小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善才公子先入得宫。”
“这事还有先来后到?”听见了吧。
力挺步善才的人跪:“请大小姐三思。”
灭绝无奈地耸耸肩,看吧,不是她不愿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难。”
楼子期很爷们地接过朴素少年送上的茶盏,兰花指翘翘地掀掀小茶盖:“你总得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要不他多没面子。
说得过去的理由啊——灭绝正经道:“你比较像妾。”
楼子期激动地眼睛发亮:“离离的意思是我比较美吗。”
依照惯例——灭绝啃啃指甲:“差不多。”
楼子期立刻捧脸,害羞道:“离离,你这么夸人家,人家很不好意思的,况且还是在善才哥哥面前,你好歹给他留点面子嘛。”
唯一不屑之,德行。
不二鄙视之,狐狸精。
解忧刚到,嘴角抽搐,谁这么大手笔,都整成血流成河了都。
步善才特无辜地看着众人,可戏唱多了难道还会缺少演技。
“离离——”楼子期小碎步蹭到傅离人身边,勾勾人家小指,玩玩属于他的纯情。
灭绝很领导地拍拍他的肩,鼓励道:“放心,我给每个人向上爬的机会,也鼓励大家勾心斗角。有阴谋的玩阴谋,有刀子的出刀子,不要吝啬银子买通内奸,也鼓励各位找亲戚帮忙,你有本事灭了他你就坐他的位置,你能力不济你就老实点待着,当然最终解释权还是在我。”“大小姐!”唯一跺脚,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干嘛?”
“不公平。”不二斜眼楼子期,这男人一看就很会耍心机,玩手段。
“闭嘴。”喵了个咪的,哪来那么多公平不公平。
步善才垂眸不语,他知道她看重他的才能,但也相信没有他她一样能够完成。他恃才但绝对没有资格在傅离人面前傲物,她知道的比他想的更多,她教给他的是超出他想象的先进,她在他混沌的阶段已经可以用数据指明方向,结果证明的正确甚至没给他一点质疑的机会。
步善才习惯性地微笑,却发现嘴角沉重地牵不起一丝弧度,他感觉不好,心闷得厉害,但他宁愿面对现实地痛着也不想沉沦梦境地自我麻痹,他很清楚,他的才能是唯一能让傅离人侧目的东西,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可有可无,然而一旦失去傅离人的庇护,他或许就失去了全部————
楼子期瞥一眼步善才,眼底的轻视不加掩饰,但如果不是对傅离人感兴趣,连带着观察一下她的品位,他或许当他是空气都嫌浪费呼吸。倒不是他眼光高,而是两人的起跑线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楼子期十岁操纵一国经济那会儿步善才或许才会看账本。
云灭绝似笑非笑却谁也不看,她执着一朵零散的光晕,想的是如何在金子外面镶满钻石,她突然觉得步善才不适合散养,残酷的弱肉强食面前,他只会找准位置,迅速适应,而不是奋起反抗,但如果是会反抗的,就不是她想要的步善才了。
“离离——”楼子期自动贴上,不由自主地想起几日来一直研究的秘术,羞答答地红了小脸。
灭绝看他,眼神古怪,妾嘛,就该有妾的样子,不用来欺负就太可惜了。
“离离——”楼子期邪气一笑,唇角贴上小巧的耳垂:“离离,今晚去我那吧。”
唯一不爽地瞪他,无耻。
不二咬牙恨不得踹他一脚,有本事小声点说,耳朵好的谁没听见啊。
楼子期当她俩透明,继续勾引:“离离,你一定要来哦,我会洗得很干净地在床上等你哦。”
解忧撇脸,这话夜不归也和她说过,还是那地出来的男人都一个调调。
灭绝笑得更坏了,她是不偏心,她只不过把楼子期当外人,把步善才当自己人。
步善才看了一眼就没敢再抬头了,这是在,求欢?!步善才猛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自入宫以来从未和她——,可当初也没说要和她——
“离离,就当是新婚夜的补偿嘛,人家等了你一晚上那。”虽然说是边睡边等。
灭绝但笑不语,注意力都放在步善才的情绪变化上。
“离离,你都三天没见人家了,你就一点不想人家吗——”
解忧接着往下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家可是思念了你三年啊,你怎么能忍心这么久才来看人家,你怎么就忍心让人家憔悴伤怀,痴心难诉。靠,为什么听夜不归说,她还觉得不错,听这家伙念,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离离,你害什么羞嘛,反正我们俩也不是第一次了。”没成功也要拿出来说说,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事实真相,而且:“人家的技术有长进哦,不会让你失望的。”最后这句,楼子期的确说得小声,事关男人的面子问题,他可不想人家怀疑他某方面的能力。
唯一不二掐他的心都有了,脸红什么呀,还当自己是雏啊。
解忧望天,表示严肃。
云灭绝按住楼子期的手,省省,她最近确实没需要。
楼子期转而蹭蹭她的颈窝:“离离,去嘛,人家定力很差的,万一寂寞难耐,被别的什么女人勾搭去了该怎么办,你会很没面子的。”
唯一决定下次给他来一捉奸在床:“你竟敢有二心,来人啊,拖出去砍了。”
不二都没想下次,她想这次就凭这话灭了他:“对大小姐不忠,先阉了再说。”
楼子期哈哈大笑:“就凭你们。”
解忧扫了眼朴素少年,漠然开口:“别忘了这儿是云淼宫。”
“疼,疼——”云灭绝捂着脑袋缩地上窝着:“疼,头疼,疼死了。”
“大小姐。”
“离离——”
“你闭嘴,都怪你。”
“你才闭嘴。”
“呜呜,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