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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去东极看海的行程、路线、攻略等等,艾清和钰半个月前就商量制定好了。这种自由行trip对艾清来说是小菜一碟,她以前趁着出差和其他一些机会独自去过很多地方;于是就依照钰的建议兵分两路一前一后。甘远说他没有意见,一切听艾清的。杨总也是旅行发烧友,虽然他眼下走不开,不过让艾清放心去玩,因为这个项目艾清出了不少心力,当作奖励他给了艾清两天调休假。

艾清选择坐大巴,晚上八点半左右就可到沈家门,次日大早即可出海。一路上,艾清没有多说话,因为她一上长途大巴就打瞌睡,正好美美地补上一觉恢复精气神。甘远看了艾清一眼后,就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对他而言,窗外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他和林佳在东极开始。当艾清说来东极时,他犹豫过该否同来;而他现在仍然理不清:这是故地重游旧梦重温?还是在哪里开始注定要在那里结束?

崭新的大巴车开得飞快,等艾清一觉醒来就快到了,才八点左右。他们打车直奔渔港,先去夜排档补充体力再去吹海风看夜景。车窗外,高楼林立,华灯闪烁,一路绵延,也算小小繁华之地。海的味道越来越浓,海风送来了海的腥味,海鱼的鲜香,还有嘈杂的人声。夜排档一字排开,灯火通明,美味散溢开来;远处的渔火连成一片,随着风浪轻轻摇曳;头顶上夜空清朗,皓月明澈,繁星点点。灯火、渔火、星火在如水月华下交相辉映,衬了这个大背景,艾清觉得人形、人影、人声也都变得轻飘飘的占不了这静谧之夜的份量。

海风拂面,腥腥甜甜的,艾清心情大好,胃口大开,拉着甘远找到网友推荐的那家大排档。老板出来热情招呼,一看他们俩就知道是外地人,要价较高。艾清是有备而来,笑着恭维了一番老板家的新鲜海味还有老板夫妇的高超厨艺,特别强调自己是慕名而来,老板听得开心,一下子打了八折。甘远没有想到艾清还会这招。“就算东西再好,讨价还价也是女人的天性嘛。要是钰在这里,我们俩一唱一和的更有意思呢。”艾清笑着解释。花蛤和带鱼是艾清最爱,肉嫩汁醇,天然的鲜,就像艾妈常自夸的“仙奶奶掉锅里”的感觉。可惜艾妈晕车晕船得厉害,去哪儿玩都不方便,艾清决定回去时多买点海鲜带给爸妈。

大快朵颐之后,他们俩吹着海风,并肩踱向码头方向。这里是个依山傍海的天然渔港,此刻正被裹进一片光海中。近处的渔船桅杆林立,随浪摇摆,渔火颤悠悠地晃着;不远处是灯光璀璨的码头,一条条红橙黄各色光柱倒映在海里,荡着亮闪闪的波纹,水面上则是一圈圈拱形光束首尾相接跃然于一根根栏杆之上,整个码头就像缀满灯饰的大象鼻子长长地伸入大海;更远处是一片片影影绰绰的轮廓,一面是绵绵黛山,一面是幽幽大海。灯塔高耸出海面,像个头顶夜明珠的将军指引着归航的船只,只是现在夜已深,船只早已安然入梦乡……

“这比我们那里的江滩大多了阔多了美多了!”艾清兴奋地靠在栏杆上,嗅着海风,聆听着海浪夜谈的声音。甘远一路上惜字如金,此时也只是“哦,是的”一声——他发现自己乐观了,故地重游带来的仅仅是触景伤情,连艾清开心的笑容都缓和不了,更融化不了。沉浸在美景中的艾清看不到他的哀伤,对他的爱理不理也满不在乎,心想“也罢,我是来看海的,少说多看更合心意”,又想到在这里看日出日落肯定又是另一番壮观,她随即对自己笑笑:“别急,明天还有大美东福山等着我呢!”

夜更深了,他们便坐车回到附近的宾馆。艾清和钰对住的地方都不挑剔,青旅、民宿是首选,这次预定的是一个标间,本想三人将就睡几个小时的,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得起床买票出海了。虽然钰没有来,艾清也不担心,只要自己不愿意谁也不敢乱来。艾清和艾澈聊了几句所见所感后再次报了平安,然后简单冲了澡很快上床睡觉。可怜的钰还在加班:苦命的女程序猿!一宿无话,艾清睡得很香。

又将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艾清一出大门就被秋阳的暖暖金光包围。八点半准时开船。甘远说他怕晕船,就端坐在底舱一动不动,更像在若有所思。艾清也怕晕船,不过她还是跑到甲板上期待一睹“神奇分界”的风采。今天人还不少,多是couple,也有group,艾清笑着打声招呼后便加入到一组青春笑脸中。一开始邮轮行得很平很稳,渐渐风大浪大,把船摆得像摇篮。艾清沐浴在阳光里,吹着海风,没有冷意,全是兴奋。

“快看,神奇分界!”船头边有人喊道。真是好运气!艾清习惯性地摁了快门,只见稍远处海水由黄过渡到靛绿,又到澄澈的翡翠碧绿,最后又加上一抹清蓝变成了翠滴滴的蓝绿,色彩过渡得那么自然,分界线又是那么清晰,如海之阡陌,连珠合璧,相得益彰。这让艾清想到《公主日记》里画家Helen和女儿身披塑料外衣,远远地扎着固定在画板上的灌满颜料的气球,母女俩嬉笑逗乐中各色颜料喷流开来,一道一道的,色彩丰富分界明晰,偶成的画作里随性中还带有几分写意风,和眼前这波澜壮阔的海之画卷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艾清忍不住笑,其他人也欢呼雀跃。

不久,轮船到达庙子湖,远远就看到海面上大小渔船三五成群,红色旗帜迎风飘扬,而海水已经是湛蓝湛蓝一片,衬得太空越发明净高远。

艾清他们不用上岸,换了船直接去东福山,途中经过青浜。就像书上说的,驾舟远望青浜看到的才是她最美的一面。岛上民居依山附石而建,高高矮矮,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浑然一体。此时她正面朝大海,闪着金光,笼着神秘,“好一个海上布达拉宫”——书上说的。艾清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布达拉宫,那是她和钰明年后年的计划,想到这里,艾清禁不住又一阵兴奋。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晕船哎,一路的赏心悦目让她开心得把晕船这事都忘了,真是心情好什么都好!

还未到东福山,艾清就认识了新朋友,一头俏丽短发的王楠和她的美国帅气小男友Andy,相视一笑后,随便聊上几句就知道他们是同一个城市来的,自然更加亲近,一拍即合决定拼饭拼玩。到了东福山,找到预订好的民居,一行人享用着渔民家常菜,有说又有笑。民宿阿姨和她大女儿十分热情健谈,讲了很多好看好玩的地方,阿姨小女儿喜欢艾清的包包挂饰,艾清就取下来送给她玩。艾清、王楠、Andy和她们一起叽叽喳喳,吃饭说话嬉笑竟然能三不误,开心的气氛传给了甘远,他终于也加入进来,真是难得!

艾清刚才在船上就忍不住问甘远:“你一不说话,二不赏景,跟我来这里干什么?”甘远迂回着打太极,最后轻口薄舌来了一句:“我跟来看你!”艾清心里透亮,他更没有看自己,唉,也许他有心事吧,不管他了,反正自己也没有对他报多大希望,就当他是一个旅友吧。艾清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了她大老远来看碧海蓝天的好兴致,于是笑着说:“我把旅友归为几类,你是属于那种拼饭型的,连拼玩都算不上,等钰来了,我连饭都不跟你拼了。”甘远直眉瞪眼,艾清又加一句:“不过看在你非要给我付船票的份上,你可以跟着我们蹭饭!”

时间还早,天气又好,艾清王楠玩兴正浓,于是决定漫步半个小岛到象鼻峰去。后来女生们才意识到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低估了原生态石路的威力。石阶虽然难走,可是脚边四周都是叫不出名的花花草草,在这里依然是一片娇娇的翠绿。

艾清突然看到不远处高石旁挺立着一株剑麻,片片剑型绿叶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簇拥着挺拔优美的茎干,茎干上面缀着一串串美丽花朵,花朵已过盛放期,此时就像娇美少妇俯首含苞依拥在一起,静静地孕育着花苞里的新生命,而她们此时又被东福山柔和的金色阳光揽在怀里爱抚着。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背景,湛蓝的海,清蓝的天,在双目所及处交融成水天一色。艾清怔怔地欣赏着这一切,体会到什么叫“美得像一幅画,像一首诗,像一段情”,她此时特别想成为这美的一部分,于是想叫甘远给她拍照,可他却已走远。Andy回头叫艾清跟上,艾清回眸冲他嫣然一笑,楠楠眼疾手快摁下了快门,默契又自然,楠楠得意于自己的杰作,命名为剑女花。艾清心愿达成,心满意足地笑。

一行人走着说着笑着,突然发现路给走没了,全是石头,感觉都要lost了。艾清跟着走了一会,一抬头发现甘远慢慢地成了他们的领队,她惊讶地问他以前是否来过这里,他轻声说没有。又走了一段,艾清往下一望,呵,好个隐秘的浪漫所在!一片平整的小石滩!右面是高耸的峭壁,怪石嶙峋,相互依偎,浑然天成;左面是大片绿色植被覆盖着的大块岩石,一簇簇不知名小花像初长成的女孩在娇羞地含笑致意;正前方是一片开阔的蓝色大海,海水清澈见石,闪着金波,远方水天相接处点缀着座座青色小岛的轮廓。微风习习,秋阳煦煦,他们感叹着好美,欢笑着叫它情人石滩,艾清嫌这拗口,直呼为情人石,又忙着给楠楠、Andy合影。

突然看到甘远一人默默地站在石滩边上面朝大海,久久不动,艾清叫他一声,他回过头来竟是一脸的伤感之情。这让艾清吃惊不已,更觉莫名其妙;Andy也注意到了,问他whysosad。艾清不愿让他的情绪影响到其他人,便开玩笑说甘远的大姨父来了。楠楠会意,捂着肚子笑;Andy不解,艾清就解释了一句mensmonthlytime;Andy不上当,走过去拍拍甘远说:“Man,cheerup!Beautifulsea,beautifulgirls!Whatmorecouldyouaskfor?”甘远随即不好意思地笑笑,后来一行人又有说有笑上路了——艾清他们三个人的笑容,那种发自心底的简单快乐,或许稍稍触动了甘远,因为他也想拥有这样的简单幸福。

艾清登高远眺,多美的海岸线,石阶、石壁、绿藤、青草、彩花,还有那清蓝之水一路蜿蜒着向前。

前面就到象鼻峰了,这里是祖国大陆最东端,第一缕曙光照耀到的地方,东福山最高最险的地方!艾清兴奋不已,快步走到最前面,心急不小心滑了一下,身旁的甘远忙扶了她一把,责怪她急什么,顺手拉着她的手没再放开,艾清抱歉地笑笑,也就大方接受了他的好意。

------题外话------

东极太美,她独自看景也很享受

我,喜欢走在路上,喜欢写路上的故事;路上,有景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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