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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艾清就捡起思绪不胡思乱想了,又每天例行给艾澈和钰发短信报平安,还隔三差五地给艾爸艾妈打电话。甘远比较奇怪,很少看到他打电话给家里,有时手机响,他也摁掉不接。艾清问他,难道他爸妈不担心他吗;他说没关系,已经习惯了,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一日,艾清闲逛着,眼睛也跟着脚步漫无目的地游移,忽然看到一小队兵哥哥迈着整齐的步伐向这边走来。艾清对英姿飒爽的兵哥哥没有免疫力,看到他们立刻想到侠骨柔情、坚贞不二等等代名词,她停下脚步,原地立定,一脸崇敬地给他们行注目礼。有两个兵哥哥看她这样还扭头冲她笑笑;她正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后面又走来三五个兵哥哥,肩膀上有杠的那个也许被眼前这个形单影只、满目崇拜、花痴一样的姑娘给逗乐了,特地走过来和艾清聊了几句。

艾清对这个年轻的帅哥笑笑,得知他也是从大城市来,便问他生活在这里有什么感受。兵哥哥说士兵们初来乍到时都感到新鲜,尔后就觉得日子枯燥,每天例行公事,吃的玩的都很单调,再后来就慢慢适应了这种简简单单、平平安安的日子,这也很好,反正就是——“平乐安好的简单日子,是不是?”艾清替他总结道。“对,平乐安好!”兵哥哥点头笑着。他还告诉艾清这里的藏民对游客很友好,不过如果要拍照一定要事先征得他们的同意,不让拍照的地方就用眼睛用心去记着,还让艾清需要帮助的话就去前面兵营找他。艾清心里暖暖的,笑着表示谢意,然后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兵哥哥的背影远去。

艾清曾经向往过做军嫂,她喜欢一个当兵的同学,在几封文艺范十足的书信里她含蓄地试探过男孩的心意,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位兵哥哥只是佯装不懂。艾清的心碎了半个学期,后来也就慢慢断了联系。想到这里,艾清一声叹息!

甘远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艾清身边,问她叹气什么,又和那位军官聊了什么。艾清痴痴地道:“本想嫁给那位兵哥哥,可他说已经拥有玛吉阿米一样美丽的姑娘——”甘远笑她又在梦游,还故作妒意说,那以后就让她的兵哥哥给她买吃的去。艾清接过他手里的酸奶,边走边吃,问甘远以后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甘远反问艾清,让她先说。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每当艾清问他什么,他总是先反过来问艾清,不知道是他缺乏自信还是怕艾清话里有话。

艾清这次不妥协,非要他先回答,他说:“男儿志在四方——当然要功成名就的人生!”艾清笑笑,说自己和刚才那位兵哥哥一样,只要平乐安好的简单幸福。甘远说:“那是你没有尝试过豪华游艇上的日子——我告诉你,你那位车手偶像只会出现在五星酒店和游艇party上,你不会在某个小区街道见到他。”艾清说,她宁愿在围场出口处站两小时等她的偶像,然后真诚地告诉他自己支持他并祝福他周日夺冠,这就够了,如果真在游艇party上见到他,自己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甘远发现艾清其实是个拗脾气,但她执拗的东西自己又反驳不了,只好摸摸她的头发说:“好吧,听你的!”

还让甘远发愁的是吃饭问题。艾清吃不惯这里的食物,牛肉全嚼不动,像pizza那样的饼味道怪怪的,她只对这里的酸奶感兴趣,偶尔也吃些牛肉里的土豆,可这些都不能当饭吃。艾清告诉他没事,她不饿,还笑着说在这片圣地上正该修身养性,喂食心灵而非肉体。

他们四人组在八廓街上又结识了新朋友——丁林是个时髦的湖南女孩,大大的眼睛,银铃般的笑声,语速快得像连珠炮,一看就知道是个爽朗易相处的女孩。她得知艾清只吃酸奶,便说晚上带他们去她住的青旅,那楼上的食物还不错;果不其然,味道好些,艾清还吃到了有点家里米饭味道的米饭。吃饭时,丁林说她明天想去青朴,问艾清欣欣是否愿意同去。艾清他们本没有去青朴的计划;甘远说这个时候去青朴,没有好景可看,而且那边海拔更高,据说条件也差,怕三个女生受不了。

林林说:“不瞒你们说,在男朋友和我分手前,我都不敢想象自己可以独自来拉萨;独自来了后,也不敢想象自己可以这么坚强,没哭没闹还玩得很开心。所以说——别小看我们女生。”

甘远笑着问:“既然你已经看开,为什么还要到修行地受苦呢?”林林嘟着嘴,一时间找不到好词作答,只嘟哝着说反正随便看看呗。

“只有到了青朴,你才知道自己可以真正放得下——林林,对不对?”艾清笑着帮她解围,还说,“林林,他们不去,我想去,我们俩去!”

甘远赶紧对林林说:“你别听艾清的,她就是喜欢跟我抬杠。”

大家都笑。只有艾清知道,这次真没有和他抬杠的意思,因为前天晚上那个问题,他的眼神和他的似答非答的回答都让她深深失望,她越来越不确定和他再次踏上旅程的决定是否正确,所以她想去青朴看看,走走,再想想,算是短暂修行。

其实,甘远也明白,因为艾清这两天对他明显冷淡了,她的笑里已经少了甜——他在东极和普达措都曾见过的甜笑。他也想对她更好,给她更多,可是——他知道这对艾清不公平,因为自己承诺过她,然而他还是做不到,无法立即放下,他安慰自己说也许还需要时间,他喜欢艾清,可他和林佳毕竟那么多年了。

林林说自己查了一些攻略,大昭寺广场有车直达桑耶寺,就是路不好走,还要自己带吃的,洗澡绝对没门,连厕所偶尔也会没有门;艾清笑笑,说这些都没关系,她更关心的是天气和海拔,于是便向周围人请教。有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说,他前两天去过青朴,青朴是修行圣地,什么季节都可以去,而且这几天拉萨和山南那边天气都好,不用担心下雨下雪路难走,不过山上容易迷路,尽量跟着前去朝拜的藏民一起走,还说最好在那里住上一夜感受一下。心动不如行动!艾清和林林去青朴,欣欣和斌斌去纳木错,甘远呢,他笑着说自己是来照顾艾清的,当然得跟她走了。艾清冲他感激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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