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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远看艾清脸色发白,手指冰凉,忙问她怎么了,艾清说外面很冷。孜孜已经睡着;艾清看看女儿,给她掖好小被子,便去冲个热水澡,热水浇得她直打喷嚏和冷颤。艾清暖暖地出来后又望着孜孜朴朴一会,亲亲姐弟俩的小脸蛋便上床睡觉。甘远看着刚出浴后水水灵灵的艾清,立即来了性致,伸手紧紧抱着她嘻笑着求欢;艾清头也不回,只哑声说自己累了。

甘远有点怒气:“你又怎么了?——才好了两天,又冷冰冰的!”

艾清转身冷冷地瞧他一眼,又别转脸缓缓地说:“今天,我先和大家一起去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然后——我就去找刘唐了。”

甘远一听,脑袋就像大瓮被狠击一下嗡嗡作响,厉声问:“你又去那个地方干什么?去找刘唐干什么!你有病哪!”

艾清又盯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激动了,还有呢!——看你的三个女人,刘唐现在只要一百块就卖一次,林佳呢,我不知道刘新那些人每次给她多少,而我,每次至少五千——我把欠钰的、欠文清文峰哥的钱早就还掉了,还把你养得舒舒服服的——还是我最厉害吧。”

甘远早已霍地坐起身,掀翻被子到地上,恶狠狠地盯着艾清:“你又发什么神经!找死啊!”

艾清仍然直挺挺地躺着,凄楚地笑:“别急啊,还有呢!你知道林佳是怎么死的吗?——那天你走后,她说对不起我,是她哭着装可怜、千方百计阻止你来见我给我解释;她说她偷看了你和我在一起的照片,说她嫉妒、心痛,更没了自信,她说她根本比不过我;她还说是她主动向刘唐提要求让刘唐成全她和你;她说她害怕再失去你,最后竟然傻到相信刘唐;她说她会祝福你和我——而我,只说了一句,只有她死了,我才可能原谅你,结果当晚她就自行了断了——”

甘远脸色死白,毛发倒竖,眼睛里的凶光更深更狠了,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恶魔竟是艾清,他在无意识中一只手已经狠狠掐住了艾清脖子。艾清一动不动,还能喘粗气说句话:“你早就知道竟然是林佳害了你,你却仍然心甘情愿为她受苦受辱,还为了这个傻不啦叽的林佳弃我而去,真是可笑可鄙可恨!”

甘远立即反唇相讥、粗声回敬:“我都给了你房子明白告诉你要和你了断,而你这个傻不啦叽的不还是在等我盼我回头吗!”

艾清死死地盯着她,脸上红了白,白了红,牙齿互咬得声声作响,她极力强忍,还是没忍住,任凭眼泪滑过脸颊汇到耳边无声落下——甘远依然不松手。

孜孜在一声接一声地咳嗽,她咳醒了,睁开眼叫Mummy;艾清也咳出声来:“松手吧。”就推开甘远的手。她摸摸脖子,又干咳两声顺了顺气,快步走到孜孜身边:“孜孜,哪儿疼吗?”孜孜指指喉咙,又叫Mummy。艾清忍不住埋下头,把眼泪滴到女儿脸上,又赶忙给孜孜擦掉:“孜孜,Mummy抱着你睡好不好?”孜孜搂着妈妈,点头说好。

艾清用毛毯子裹好孜孜,抱着她喂了一点温开水,便把孜孜抱上床搂在自己怀里,又对甘远说:“你去沙发上睡吧,我要把被子裹紧,别冻着孜孜。”甘远一声不响,起身离开。艾清这才拿掉小毯子,孜孜小小软软的身体立刻钻到妈妈怀里,还嘟着小嘴亲亲妈妈。艾清掖好被子,一只手搂着孜孜,一只手轻轻抚着拍着她的肺部。孜孜舒服多了,很快暖暖地睡着了。艾清却一夜未眠。

第二天,孜孜不咳嗽了,黏在妈妈怀里不肯下来;朴朴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艾清赶紧又搂着朴朴亲了又亲。艾清还得去上班,告诉艾爸艾妈一定不能让孜孜吹风。中午,艾清回来吃饭,给孜孜裹好衣服,围上小围巾,戴上小口罩,就抱着她到楼下背风处晒晒太阳,朴朴也由外公抱着一起出来玩。

艾爸问女儿:“你和甘远吵架了?他今天到现在还没起床——我看这段时间,你们俩有点不对头。”艾清笑笑说没事,说昨晚孜孜病了,他俩基本一夜没睡。

艾爸叹口气,又劝:“女儿,别再苦着自己了啊!有时候要学着放开,看在孜孜朴朴的份上!——你遗传我。我年轻时脾气也暴,喜欢跟自己较劲,你妈不是我最想娶的人,所以和你妈关系一直不好;在你四五岁时,有一次又和你妈吵架,当我怒气冲冲踢翻凳子转身要走时,你一把抱住我的腿,一直哭着不放手,你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我当时心痛得,唉——后来,我的脾气竟然一下子变好了,对你妈也好了起来,你妈当然也对我更好,这样,我们才又有了艾澈——女儿,你还记得吗?”艾清当然记得,记得自己那时抱着爸爸的腿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晚上睡觉时,还在梦里哭醒。艾清点点头,忍着泪,笑笑,挽着艾爸的胳膊,老少三代一起依偎着散步。

太阳已经落山,甘远还是没有起床。甘妈忍不住了,拉起儿子:“小远,你生病了?”甘远只是哼了一声,没再言语。甘妈摸摸他额头,不烫啊。甘妈想来想去,又问:“是不是和艾清吵架了啊?我看你们俩最近都不对劲。”甘远有气无力:“别跟我提她!”甘妈立即瞪大眼睛,拉甘远起身:“肯定是你不对,你给我起来,打电话跟艾清道歉!”

甘远恨恨地道:“妈,你是我妈啊——你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我恨死了!”

“艾清她能做什么!不管她做什么,你都得忍着,看在她为你受了那么多苦的份上,看在孜孜朴朴的份上,你明白吗?”甘妈大声呵斥儿子。

“妈,我也好累;她太作,太能折腾了,她,她——唉!”甘远说不下去了,不知道怎样对自己的妈说这些事。

甘妈看儿子的样子也心疼:“小远,你就忍忍!艾清怎么也不是坏女人哪!她对我们都这么好!你再忍忍——她有怒气怨气不冲你发冲谁发啊!——想想你爸当初给我多少罪受啊,我忍了下来,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爸会知道我的好,也总有一天会回头对我好——你爸虽然去得早,可他后来终于知道心疼我了,不再出去乱来了——你明白吗?小远,是你对不起她在先!我听她妈哭着说过艾清的事情,她——”

甘远忙打断他妈:“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该忍,可是,有时就是忍不下去——妈,我也累!你再让我睡会吧。”又倒了下去。

“小远,有些事情你体会不到——我怀着你时,你爸就把我送到老家,虽然有你外公外婆照顾着,可我那时是多么想要你爸在我身边陪着我疼着我啊!你想象不到!——你知道孜孜朴朴为什么跟你不亲吗?因为你一直不在他们身边,因为他们的妈妈——”看儿子还是无动于衷,甘妈最后来硬招——“小远,我今天跟你说开,如果你敢乱来,敢破坏这个家,我就——我就先死给你看!”

甘远忙起身,拉着甘妈说:“妈,你别这样,注意身体——我知道了,我有分寸,过几天这事就过去了——妈,别哭了啊!”甘妈终于走了。甘远继续躺下,他心里也在后悔:昨晚最后那句话说得太重了,自己怎么能对艾清说出那样的话,可是,可是她艾清也不能对林佳做出那样的事啊。

艾清甘远两人进入冷战状态,不再说话。直到周六,甘远出门,甘妈拉着艾清到阳台:“艾清,小远知道错了,你就再担待他一些,再给他一次机会啊。你们好好地过,否则妈又要——妈才过了几个月的舒心日子,你也看在妈的份上啊。”甘妈又忍不住掉眼泪,艾清赶忙安慰道:“甘妈,您别这样,我知道了,您身体刚好,别哭坏了——我今天就和甘远谈谈,您放心啊!”说完又替甘妈抹掉眼泪。

吃过午饭,艾清送三位老人和孜孜朴朴去清水湖过周末,说自己想和甘远好好谈谈。一家人心照不宣,都说听艾清的;艾澈也要去,她早就看出姐姐不对劲,望着姐姐,满眼都是话,最后来了句特爽快的:“姐,他不配,甩了他。”艾清看着这个孩子气的妹妹,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安慰她道:“艾澈,放心啊,姐会处理好的!有你去照顾孜孜朴朴姐更放心了,记得给孜孜穿暖、吃药——走吧。”艾清开车送他们去清水湖,还买了一些蔬菜瓜果带着。

艾清当然忘不了那天晚上他甩到自己脸上的比刀子还伤她的那句话,背地里哭了几次后,心也就没那么痛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演得更卖力点,糖衣炮弹都用上。等她回来后,就给甘远发短信:“甘远,今天早点回来吧,我想和你谈谈。我们别再让家里人操心了,好不好?(又加了个泪眼汪汪的表情)”甘远好一会才回短信:“知道了!我九点左右回来!”

艾清简单做了些饭菜,自己吃完后便热在锅里,以防甘远没吃晚饭;又洗好澡打扮了一下,就歪在床上看书。甘远准时到家。平时这时候大家应该在客厅喂孜孜朴朴喝牛奶,可今天一个人也没看到,他先叫:“妈。”没听到回答,又叫:“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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