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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夜里开始,顾子琪就像蒸发了似的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半夏找来找去,各种可能的地方都跑遍了,却终是一无所获。甚至官方场合也再没有见到有关媒体或者个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半夏仍不死心,暗地里黑入火凤凰查探有关讯息,还是一无所获。

这样难熬的日子一天一天继续着,半夏呆呆地坐在海岸边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一动不动的凝望着虚无缥缈的远方,常常流流满面。不远处有个小黑点一直跟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远不近,她坐多久他就陪她多久。

落日斜晖拖着长长的尾巴横扫过无边的海岸线,雁阵惊寒,留下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无家可归的孩子在渺远苍茫的天边游荡,渔舟唱晚的声音响穷彭蠡之滨,天边寒鸦数点,海浪潺潺拍打着断肠人依稀的美梦。

风景依稀似昨,海浪、涌动的人潮,漆黑的夜空跟那一夜丝毫不差,却独独少了那张点亮整个夜空的容颜。起风了,她竟抖得厉害,将身子缩成一团固执地不肯离开。

他走近了,抱起瘦的变样的她,缓缓走向那座华丽丽空荡荡了无生气的海边府邸。

夜,静得可怕。无边的黑暗吞噬了灯火摇曳的小屋,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黎明仿佛不会再来。

昏睡中的半夏难得的乖巧,任由麻团将之抱到了床上。冻得通红的两颊泪痕斑驳,最近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早已拖垮了她,瘦削的脸颊更是灰败苍白不堪。

半夏终于病倒了,又是发烧又说胡话,沉重可怕的梦魇让她大汗淋漓,却始终醒不过来。昏迷中的她手指死死抓住床单,一遍遍地重复着顾子琪的名字。

海边离镇子很远,好在顾子琪先前在屋子里备好了各种药材和器械,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麻团终于找到了需要的药。

半夏一直躺了整整三天才悠悠醒转。这段期间麻团请来了城里的大夫,大夫只说是营养不良、贫血以及过度操劳引起了昏迷,没什么大毛病,只需好好静养。

“我睡了多久了?今天是几号?”半夏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青烟缭绕的断桥边她眼看着顾子琪的背影越走越远,那种无力感让她很崩溃,挣扎着想要追过去中间却豁然裂开了一条大河,浪涛滚滚叫嚣着狰狞着似要吞噬她,前面已无去路,筋疲力尽之时隐隐听得有人用不长不短不疾不徐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脚下忽然踩空,她醒了过来。

“你睡了三天。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缺少休息和营养不良。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麻团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杯牛奶,一碗鸡蛋羹,几片吐司。

“你自己做的?”半夏沙哑着问道。

“土司和牛奶是现成的,鸡蛋羹是我做的。煎蛋对你来说可能不好消化,所以我改成了鸡蛋羹。”麻团有些不好意思地断断续续说着,似乎觉得他的小心思被半夏察觉到了,带着不安的欣喜小心翼翼查探着半夏的脸色。

“谢谢。”半夏脸色很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夏吃得很少,很快便放下了手中的汤匙。麻团看的脸上一抽,迟疑地问道:“是不和你的胃口吗?怎么吃这么少?”

“不,谢谢你的早餐,真的很好。是我自己吃不下。”半夏挣扎着起身下床,略显病容的脸上又浮现出一贯的坚韧和决绝。

麻团默默地收拾好餐盘,缓缓进了厨房。隐隐听得半夏客厅里不知跟谁在打电话。

“这些时日你到底在哪里呀?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偏偏弄什么单线联系,你可急死我了。”是爱德华的声音,先声夺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事,你放心吧。就是想打听一下有没有顾子琪的消息。”半夏平静地听着爱德华的“咆哮”,脸色颓败。

“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么?半个多月没联系一上来就问别人的消息,更何况是我很讨厌的人。你到底有没有在乎我的感受?!”爱德华听起来很受伤。

“你不愿说那就算了。”半夏也不辩解,声音犹如山雨欲来前阴霾的天色般低沉,却没有丝毫的松口,她的个性宁折不弯。

“哎,算了。就知道你这臭脾气!那样富有情趣的撒娇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明明出口求人还表现得这么拽,你让人家也拽一次行不行啊?”

“我没有。”半夏小声辩解,声音却不似先前坚持。

“就知道你主动找我肯定是有关别人的事情,我的死活你可从来没管过。不过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顾子琪那小子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说不定是犯了事到哪儿躲起来了吧。”

“那件事不是他做的。请你不要污蔑他。”半夏很笃定。

“你怎么知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我就是知道,说了你也不相信。”

“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信?”

“我信他,直觉告诉我他没有说谎。”

“直觉的事儿怎么能当真。你不会是一个人脑子锈掉了吧?”爱德华明显带有嘲讽的语气揶揄。

“我说什么来着,即使说了原因你也不一定相信,事实果然如此。你相信的只是事实,可很多眼见的不一定是真的。”

“我是说对这件事的评判上你明显掺杂了许多个人情绪,毕竟也没有人能证明不是他干的,不是么?”

“我找你并不是要争论这些,你既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你知道君临最近有什么情况没?”

“你提他干嘛?这个人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最好不要插手别人的事儿,免得惹祸上身。”爱德华声音变得急促,似乎并不想在这一话题上多做纠缠。

“你现在住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换个安全一点的地儿?”爱德华问。

“哦,不用了,谢谢。”半夏心不在焉地挂掉了电话。

“顾子琪临走时怎么说的?”麻团冷不丁地发问,让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半夏猛然惊醒。

“没说什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依我对顾子琪为数不多的了解,他应该是那种做事很笃定的人,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即使被困也会很好得脱身,就像上次在印度孟买一样,所以你也不必担心。”麻团递过来一杯牛奶,安慰道。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只是这次事发突然,一切都来不及准备。他现在生死未卜,叫我怎么放心的下?就算有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至少得找出他现在身在何处。”半夏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一遍遍扫描排查着可能的讯息。

麻团看着半夏如此倔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

锦然的事情牵扯出众多官二代富二代,在有人的推动下警局和媒体都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后续的报道。奇怪,警局的档案里也没有提及顾子琪的名字,这一切仿佛都被人清除了,干干净净。因此要查下去颇为艰难。

每次刚刚获得一点点的讯息,半夏便像一只嗅觉极为灵敏的警犬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起先是负责调查锦然案子的一个女记者,她等在女记者每天必经的地下车棚里,将女记者吓了一跳。

女记者意料之中的缄默不语,当半夏极其腹黑的拿女记者和上司男调情视频相要挟时,后者被迫松了口,说出了另一个知情人。半夏临走时,女记者眼神复杂地告诫:不要再查下去,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半夏并没太在意,直到第二天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一出车祸报导,死者正是昨晚眼见的女记者。半夏怔了怔,耳旁再次想起了女记者的警告。她一遍遍地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心却渐渐被什么抓紧了,一阵绞痛,这让体质大大受损的她顿时沁出了一身冷汗。

麻团回来时看得半夏脸色异常难看,随手拿过了半夏手中的报纸,一切再明白不过。

没过一会儿半夏便挣扎着要起身,麻团拗不过她,只好一路陪着去找寻另一个知情者。是一处破破烂烂的小巷子,里面有几间简陋的门面房破旧阴暗,尘泥往下渗漏。尽管如此,屋门紧闭写着紧急出租,屋主人已经溜之大吉。留下的电话号码是转让屋子的房东的,买烟买酒的费劲周折才从房东那儿要到了屋主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却显示空号。

临走时,房东意味不明地来了句:兄弟,对不住了。半夏直觉不妙,来不及做出反应,前边的巷子已被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堵死,往后退是一条死胡同。

“别动,警察。请你们协助回警局调查案件。”其中一人说。

“你快走,我断后。他们根本不是警察。”半夏来不及解释,推了一把麻团,顺道指了指那面高墙。

麻团欲言的样子碰上半夏毅然决然的凌厉眼神终是将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没有再多做迟疑,在半夏的扶持下顺利爬上了高墙,眼看着那两个穿警服的男子步步逼近。

“快走,别报警。”半夏朝他吼了一声,回身对付那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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