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变了,变了很多。你现在痛苦的样子是我梦寐以求的报复,看到你如此难掩的痛苦我本该高兴的不是么?这不就是我来此的目的么?”舞阳喃喃自语,看着不曾动容甚至不曾抬头表示一下的半夏,恨恨说道:“你不是很坚强的么?无坚不摧么?怎么现在也变得如此经不起折腾,如此不堪一击!还是因为上次我们合伙欺负你欺负得太惨了!奇怪看到你这样无助,竟让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快感!想想你曾经对君临所做的一切,你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不该心软,究竟从何时我竟开始嫉妒你了呢?恨你恨了这么久,竟然忘了为什么要恨!真是可悲,究竟何时开始恨你的呢?从我发现顾子琪那么在意你的那一刻吧,真是可笑,顾子琪大概老死都不会想到我就是那个从高一开始喜欢他一直喜欢了整整一个青春期的人吧?为了他,我可以义无反顾地去整容,换掉了可恶的塌鼻子,圆圆的苹果脸,可怕的肥胖,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可悲的是换掉这一切的同时,也失掉了他有一天在人海中认出我的唯一见证。没错,到现在他都没有认出我,那个当年总是一脸崇拜地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我原以为你跟我差不多,没有固定职业,流浪而非主流,确切的说我比你更具优势,我比你漂亮,我是夜店女皇,我会掌控局面,可以转瞬间赢得夜店全场男人艳羡的目光,却始终无法叩开顾子琪的心门。或许这就是命,可我心里很不平衡。本以为可以这样浑浑噩噩在无比的堕落和刺激中过完这一生,而你们的出现惊醒了我所有的自尊。我不甘心,直到我遇到了生命中真正的爱情——君临。为什么连我仅有的梦都要夺去?你不觉得你们太残忍了么?”
“君临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那么美好。你如果了解了他背后所做的一切,或许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爱他。”半夏不知何时从兀自沉思中回过神来,言语之间波澜不惊。
“爱一个人不是该爱他的全部么?你就能保证顾子琪所做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顾子琪如今如此害你、伤你,你还不是照样爱着他?”
半夏被舞阳说中,一时无言以对。
“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如此憎恨锦然?”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只是君临想要害死锦然紧紧是因为舞阳的原因么?不,舞阳还没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左右君临的布置。如果君临只是想将杀人之罪嫁祸给顾子琪,那被杀的那个人为什么一定是锦然?只有火凤凰里有半夏最原始最全面的档案,而火凤凰现在已经归属顾子琪,档案不可能是顾子琪交给警署的。那么君临是如何拿到档案的?——锦然。
“我做不到你那样万事都很淡然的样子,其实我跟锦然很早就认识,我说过我跟顾子琪是同学,锦然曾是我最好的朋友。”舞阳说得气急败坏,时不时地重复两句,旧事隔了很久重提,难免一番唏嘘感慨,甚至是常常恨恨不平,半夏归纳整理一番,将舞阳的故事整理如下。
她曾经是锦然最好的朋友,她们同时喜欢顾子琪。她恨锦然,却不怎么恨半夏。也奇怪人往往就是这样,一件东西别人得了却不怎么嫉妒,而要是身边亲密的人得到了免不了要狠狠地对比一番,自毁一番然后由爱生恨。
她至今记得自己曾经也是个内敛自尊也很上进的孩子,家里面穷她竭尽全力地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那时候顾子琪是校长的儿子,长得又是惨绝人寰得帅气而且人又聪明得天怒人怨,穿衣又很有品味游戏各项副业又精通得很,因此自然而然成了学校众多学生的大众情人,她喜欢得小心翼翼。
其实她是先于锦然认识顾子琪的。高一分班时,她恰好和顾子琪分在同一个班级,恰好是前后桌。他们是很好的朋友,顾子琪经常会回头跟她敞开了胡吹乱侃一通,而她常常面带微笑从始至终地听着,从不忍打断他。沐浴在她艳羡崇拜的目光中,使得他颇有成就感。因此变得愈来愈能胡吹,野心勃勃地给她讲一些社会上时髦的话题,而这些竟都是她闻所未闻的。因此对他更加着迷,死心塌地。
繁重的学习之余她犹可以静静喜欢,寂静欢喜。可惜好景不长,敏感的她在高一下学期不得不思考即将面临的文理分班。他知道以顾子琪的聪明肯定会学理科,而自己天生就是一个文科料子,脑子反应慢一道物理题常常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她小心翼翼旁敲侧击之下很快便得到了顾子琪的答案,一切如她所料,他选择了理科。在分开的前一个月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在下课之前匆匆忙忙塞给了他一个小纸条:我们做永远的朋友好吗?
他是那样的成熟睿智,他比一切同龄的孩子要聪明得多、成熟得多,他是那种人群中不由得让人仰望的人。她知道他会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如此的害羞纯良,又是第一次主动写情书,所以写的尽量含蓄,这也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尺度,她以为他会明白。
在她殷切而害羞的目光中迎来了他的答案:可以啊,顺道给了一个安慰了然的微笑。他回答得如此轻松,让她有些恍惚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他终于承认了跟她做永远的朋友,男女朋友终有一天会分开,尤其是相遇在高中这个不恰当的时机,而朋友却不会,只要他愿意她可以一辈子以他不知道的方式伴在身边;悲的是他最终没有领会她暗藏的心意,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只把她当做普通朋友。
果然第二学期她和顾子琪便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便把锦然毫无城府地介绍给了他。锦然是大家公认的校花,只是一直以来都碍着面子没有跟顾子琪有过正面的交锋,她傻傻地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机会。
他每次约锦然出去,都是靠近他家的一个废弃的公园,事实上那个地方离锦然家很远。因此每次锦然都会叫上舞阳,夕阳西下的时候,锦然和顾子琪在公园的这一喁喁低语,和着偶尔清脆的鸟叫声听起来朦朦胧胧,舞阳常常独自一人无聊地踢着脚底下的小石子无止境地等着他们无聊而又无比亲密的长谈。锦然不知道舞阳也喜欢着顾子琪,因此常常会无所顾忌地紧紧抱着顾子琪,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舞阳的眼眶有些酸涩,大概是盯着某一处太久了,她不知道是自己心中的苦涩在滋长蔓延,那种委屈搅拌成的凄然伴着能见到顾子琪一面零星的欣然让她终生难忘。
这样的谈话一直进行到太阳落山之后,隔着很远的距离,锦然和顾子琪手拉手在前边走着,嬉笑甜蜜,舞阳在隔开了十几米远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小小的身影拉长了寂寞,每次她都警告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护送锦然回家,可第二天锦然叫她,她还是会屁颠屁颠地跑来,因为她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方式可以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他,进入他的生活,哪怕只是做个可有可无的小小背景。
有一年的中秋,家里本来说好了的一起给月亮上供,结果那天因为锦然和顾子琪逗留太久,她回到家时月亮已经出宫了很久,弟弟一顿劈头盖脸的埋怨让她无言以对。
她从不会把这些琐事告诉锦然,因为在心里她始终觉得锦然更适合顾子琪,他们彼此喜欢,锦然学习又好人又漂亮,他们很般配。锦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会去跟她争跟她抢,她只要远远地看着顾子琪,就好。
可锦然不这么想。她轻信了外边的传言,亲自质问舞阳关于顾子琪的事情,舞阳卑微的暗恋也因此而告吹。她受不了学校那些爱慕锦然偏向锦然的学生们对她的指指点点,选择了离开。
后来才发现,所谓最好的朋友,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在她最为困惑失落的时候,不管是锦然还是顾子琪都不一而同地选择了忽视。
家里本就条件不好,她的事情早已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以至于连父母都不抱希望,她不得不另谋出路。对顾子琪那种盲目的渴求已渐渐在谋生的低微和辛酸中,在刷盘子洗碗掏煤炉打扫厕所中渐渐消弭,对锦然潜滋暗长的恨意却在一个个难眠的午夜如染血的红莲,嗜血而妖冶。
她恨锦然,如果不是她的残忍,添油加醋,她或许不会混成今天这种境地,身份卑微低下,就算君临爱她,可他背后的家族又怎么会接受她?
“说起来我们的境遇差不多,我是酒吧舞女,你抽烟喝酒还戴个鼻环又是个见不得人的黑客,更可况现在又加了一条犯罪坐监,以顾子琪显赫的家世就算他是真心爱你,恐怕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我听君临说,顾子琪父亲的惨死也有你一份‘功劳’,他母亲又怎会原谅你?”
“爱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在一起,只要我知道他还爱我,就够了。”
“看你今天受挫的模样,我怎么就恨不起来呢。”
“我不要你的可怜。”半夏固执而平静。
“你走吧,让我静一静。如果需要你帮忙,我会通知你的。”半夏理了理烦乱的发丝,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在她眼里,此刻的舞阳早已变质,变得不讲信义朝三暮四真正的堕落了。
“你会用到我的。”舞阳临走时说得无比笃定,好似已经掌握了什么重要讯息似的,这让半夏十分怀疑。
“等一下,君临打发你来不过是刺探我的口风。关于顾子琪的内幕消息他肯定不会告诉你。”半夏想着依着舞阳的性子,直接问顾子琪的境况她肯定不说,倒不如激她一激。
“你别用这种烂招数对付我了,跟了君临这么久这点下三滥的手法根本不值一提。你不过是想要知道顾子琪被关在哪里,得,看在今天你让我痛痛快快出了一口恶气的份上,我大发慈悲不妨向你透露一点,他现在已是死囚,被关在最高级别的监狱里。反正你俩终究用不了多久便会在永远在一起的,我也不必担心你去告密,哼,以你目前的状况恐怕连挪出这间屋子都很艰难,还告什么密?”
------题外话------
嘿嘿,真不好意思哦,回复晚了~快放假了各种考试抓狂中~文文一定是HE哦,因为比较喜欢这种有风格的,中途虐一点的,但结局一定会很High哦~过两天放假就可以好好更文喽~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