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疯狂的野猪,一群狂吠的猎犬,一个白衣的绝色少年,颤栗着无助地站在那里,脸色由于恐惧而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那样孱弱的身影,就像一朵即将面临狂风暴雨的娇嫩小花,至极的娇美柔弱,足以让铁石心肠为之动容……
绿晓、车妇、还有那群狩猎者,三个方向,足足有几十人,都为之动容为之心恸,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冲上去,从野猪的獠牙下,将这个美丽的人儿救下来,但是,众人相隔的距离也几乎完全抹杀了这种希望。她们隔得太远,根本来不及赶在野猪之前,从而保护那个人儿。
宋昭本是跟在狩猎队伍的末尾,听到前方轩辕云志的痛呼之声,记起绿晓和秋华,不由暗叫不妙,匆匆打马赶上来,就是看到一个这样的情景。
秋华已经完全吓呆了,已经忘记了逃跑。他苍白着脸,瑟瑟地立在那里,仿佛下一刻,就完全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倾倒在地。在他的面前不过十余丈处,那头浑身是血的野猪,正瞪着仅剩的一只血红色眼睛,吱吱嚎叫着,猛冲过去。在秋华背后,绿晓奔跑着,同时举起了手腕--那里,又宋昭送给他的手弩,刺瞎野猪眼睛的弩矢,就是从这柄手弩中激射出来的,另一边,车妇手里握着一根她日常赶车用的皮鞭;轩辕云志手里虽然端着一具钢弩,却因为角度问题,怕误伤到秋华,也没有什么动作。
宋昭一脸黑线,心里暗暗焦急。
今日,他本是安排绿晓和秋华到这边的一个山庄排演决赛的节目,没想到,他却被暮云临时拉到了这里陪着轩辕云志试验新到的一批钢弩。更没想到,她们惊出的一头野猪,恰巧撞上绿晓和秋华,此时,秋华还陷入了如此危险地境地。
不论是当初救下秋华,还是后来让他作为自己的替身,宋昭从未考虑过秋华在他心目中是啥位置,即使今日,他看到秋华的生命受到威胁,他的心里也没有过多的考虑,他下意识地就打马冲了上去,甚至没有考虑隐藏自己实力。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从来冷漠自私的他,也有如此奋不顾己,只为了救一个替身。他更没有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将绿晓,秋华,枫岚,曲风等人,统统看成了自己的人。
宋昭是自私,是冷漠,但他还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护短,也就是俗话说的护犊子。他的人或物,随意他自己怎么处置也好,就是不允许外人(当然也包括外物)伤及一丝一毫。
野猪眼看就要冲到秋华的身前,他可以看到,随着那一只插在野猪眼眶中的弩矢的颤动而汩汩流淌的鲜血;野猪越来越近了,他甚至可以闻到野猪口中的腥臭,还能够看到野猪那只仅存的血红眼睛中,闪烁的嗜血的光芒。
他已经恐惧的无法考虑,也不敢再睁着眼睛看下去,只是紧紧地闭上眼睛,哗哗地淌满着眼泪,默默地等待着剧痛和死亡的来临……
但是,等了许久,似乎天已荒地已老,他的耳中,似乎听到野猪的几声嚎叫,接着是一声极大的响声--响一声平地的惊雷。接下来,周围的一切喧哗都消失了,没有了犬吠,没有了马嘶,没有了人声……四周完全安静下来,而他等待的疼痛和冲撞也始终没有来临。
他茫茫然地,不知身在何处,也忘记了任何动作,甚至忘记了睁眼……
突然,他的身体被一双手臂大力地抱住,同时,一个陌生的呼唤声,在他的耳畔响起:“夕儿……夕儿……”
秋华茫然无措,心智朦胧间,自问道:这是叫我么?我叫夕儿?我的名字好象不是夕儿……
绿晓看到那野猪狰狞地冲向秋华,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弩,凭借多日锻炼时的习惯动作,瞄准野猪的眼睛和头部,将手弩里剩下的十四支弩矢一股脑射将出去……
只是,那只野猪太大了,即使眼睛完全被射瞎,脑壳被射破,它向前冲的惯性仍在……
就在绿晓大睁着眼睛,几乎就要看到野猪撞到秋华身上之时,蓦然间平地里一声惊雷响过,绿晓就像在场的人一样,都呆了呆,然后,人们就看到,野猪的半个脑袋塌陷了进去,它那庞大的身体,终于噗通一声摔倒在离秋华不足五步之处,一股股腥红浓稠的血液,夹着块块粉红粉白的东西,黏糊糊地从野猪的头部汩汩地流淌出来,流入土地,染红了野草……
轩辕云志终于醒过神来,催马上前,飞身下得马来,几步跨过仍然愣怔的猎犬和那头死透的野猪,俯身上前,恰恰好将那抹就要软倒白色的柔弱身影接住,一把搂进怀里,急声呼唤着那个无数次在午夜梦回中心头惦念人儿的名字。
“夕儿……夕儿,夕儿……”
轩辕云志的侍卫们自动地下马上前,将那些猎犬和死野猪弄走,又分了些人,到周围警戒。几个将领,只能默默地下马,远远地侍立。凌和暮云对望一眼,双方眼中同时闪过一丝了然,然后,两人也默默地牵马退下,与那些将军们低声谈论起钢弩的性能。
近在咫尺的绿晓望着冲上来的轩辕云志,呆呆地,睁大的眼睛中,渐渐涌上一层雾气。她没有忘记公子,但是,为什么,在公子几乎被逼死的时候,她没有出现?此时,却搂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在这里呼天抢地?难道,她认不出,她怀里抱着的这个根本不是公子么?
绿晓抬头,透过泪眼,在那些人群里寻找那个熟悉的影子,却见,刚刚冲上前的宋昭,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一个不引人瞩目的角落,虽然没有上前,那递过来的温暖却又带着些赞扬的目光,却让绿晓心里的痛消散了些去,又从心底,渐渐涌上一缕自豪和喜悦。
公子逼着他学武、以至学箭、学弩时,总是说得那句话:人只能依靠自己,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你依靠一辈子。
今日绿晓仿佛才真正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是的,人只能靠自己!
许久,轩辕云志抱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秋华,焦灼地抬头吩咐:“来人,快去传太医!”几个侍卫答应着,去牵马的同时,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片为难。
传太医?这里既不是京城,更不是皇宫。莫不说传太医到此得需要多少时间,就说太医院那些老太医们,车马颠簸到此,只怕她们自己的命先丢了一多半了,又怎么能为病人诊病?况且,如此荒野郊外的,给病人治病也不方便不是?
凌终于不能再做无视状,只得示意那些侍卫稍等,自己则走到轩辕云志和秋华旁边,低声劝慰道:“太女,此处地处偏僻,车马不便,以臣下只见,太女还是将这位公子带回去医治妥当……”
此时,宋昭和暮云也走了过来,暮云一改咋咋呼呼的做派,脸上焦急,却知道自己的没有啥好主意,很自觉地闭紧了嘴吧。
看到凌劝说了半天,轩辕云志仍旧充耳不闻,抱着秋华不撒手,宋昭只能在暮云再三的眼色下,开口道:“太女,昭在前边湖畔就有一处小院子,院子里备着日常需用的郎中,常用的药物也是全的。不如,将公子带回别院,让那郎中诊治……”
“嗯,嗯,昭妹这个注意好,这位公子只是受到惊吓晕厥,想必不必大费周章……况且宫里……太女?”
听凌提及宫中,轩辕云志似乎受到当头棒喝,她猛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的身份,也想起了自己与云夕的前尘往事……她仿佛再一次看到震怒的母皇,还有自己跪了一天一夜直至晕厥也无法改变母皇的决意……
轩辕云志的目光痴痛地凝望着怀里这个苍白清瘦,却仍旧不减颜色的容颜。须臾,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到凌眼中的焦急和暗示,终于压下心头的心痛、焦灼和担忧……
“就依卿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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