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人房里出来,大家果然失望透顶,只是出于礼貌没有表现出来。先前实话实说咋就没人相信呢,实在是太过简陋了,拿不出手才拒绝的。
娘亲客气道:“我们不是天生富贵,而是从零开始的,深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故而不敢忘本,所以生活只保证基本需求。只是太委屈各位公子了。”
宁勿缺笑道:“这房子明显是从不留客的。”
我也笑:“你们都不是客,都是朋友呀,朋友还是留的。”心里祈祷,赶快自己提出不住吧。
“那间你称为健身房的房间里都是些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路公子,那些也是你发明的吗?你教我怎么用好不好?”白卓怀刚才一看到就对那些东西爱不释手来着,现在更是想要我带他去一看究竟。
“路公子,书房里的藏书真是丰富,我们可否借阅?”刚才穿堂而过的时间,宁勿缺就看到了有什么书?
明瑞看着娘亲,奇道:“这主宅的结构很特别,刚才出来的时候,我记得灯都没熄,但是除了堂屋门口能看到灯光,其他窗户竟没有一丝灯光透出来。我刚才看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呀,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端木明瑞的脑袋瓜真不是吃素的,发现了这房子最特别的地方。
“呵呵,这要问犬子。”娘亲确实是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大家的视线全部投到我身上。我耸耸肩:“健身器材随便玩,书随便看,都别给弄坏就行。房子嘛,嘿嘿,天机不可泄漏。”我怎么跟一群古人解释这在现代其实很简单的光学理论。
“路公子,我实在是佩服你,你怎么就能造出四轮马车,造出这么奇怪的房子呢?”这白卓怀还真是不记事,在醉仙楼已经阻止过他一次了,他居然还是讲出来了。这路仁嘏的身份这么轻易就说出来,还怎么神秘得起来?
“哦,你就是造出四轮马车的人?真是了不起!我娘亲坐了一次,就再也不肯坐其他的车了。那马车让人那么舒服的奥妙在哪里?”明瑞对我越来越好奇。
“佛曰不可说。”我开玩笑。告诉你们,我不得喝西北风去。
众人大笑几声,也不再追问。
始终没有人提出不住这儿,没办法,只有将就着住下再说。
我和娘亲占了一间卧室,阳光和边际远占了另一间,谈判室的大桌子铺上被褥,给了宁勿缺和和白卓怀。其他的人只能去下人房了。连被子都不够分的。
唉,神秘商人路仁嘏家真的穷成这样?还是不想显富,这个路府只是个幌子?只怕这些人都会有这样的怀疑了。
到萧府后就再没和娘亲睡过一个床,这一夜,我在娘亲怀里睡得格外香甜,到了平时开始练功的时间竟然没醒过来,可是就是有人不让我睡个好觉。
什么时候我的警惕性这么低了?连有人闯进卧室都没发现,这可大大不妙。
“小路,小路,这些门窗的栓子也是你设计的吗?这么简单的一个变化,这些门窗就不能从外面打开了,你真是太聪明了。你家还有什么神奇的机关?”白卓怀唯恐天下不乱了,一大早就大喊大叫,急不择言了。
在古装剧里看太多门栓、窗栓被一把小匕首轻轻拨几下就被拨开了,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想的,那么没有安全感的门有什么好装的,还不如打开门唱空城计,兴许还能吓退那些欲施空空妙手的人,达到安全的目的。
被白卓怀一叫,其他人也开始研究起路府的各个角落来。唉,这事儿整的,越来越超出自己的计划了。
娘亲早就起了床,熬了一大锅粥,还买来了花城最出名的包子铺甄记的各色包点,十多个人在餐厅围成一桌,热热闹闹地吃起来。我心底有些泛酸,真是久违了的热闹啊,虽然这热闹进不了我的心,但至少也能聊以自我安慰。
见明瑞的小跟班在桌旁忙前忙后,我招呼他入座:“这位哥哥,你也坐下来吃呀。”
“心墨在一旁伺候着就好。”正忙着的心墨,听到我的话,停下来对我行了一礼。
“快坐下来一块吃吧,昨天你不也一块儿的吗?”我奇道。
“昨天是因为出门在外有所不便。”
“原来心墨哥哥是把我家当成自己家了,呵呵,我真高兴呀,只是我家太简陋了,你将就将就吧。既然是在自己家,那就更不用讲究那些繁琐的礼节了。而且,大家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的,没有区别的……”转头看到大家期待下文的表情,我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不再嚼舌。
我还真没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不过,我也只能说些他们可能接受的说法,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说什么人人平等,在这个时代,这种观点会惊世骇俗的。本来他们就对我做出的各种新奇的东西感到惊奇,如果再冒出人人平等这样的话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怪物或者更好奇了。
“心墨,坐下吃吧。”明瑞发话了,大家也不再纠结在这件事情上,三三两两聊起天来。
“路公子,不知你师从何方高人?”宁勿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听了他的话,大家都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我身上。
“还是叫我小路吧,我这么小,叫什么什么公子的,不好听。”
“我们敬重你的才学,并不因为你的年龄小而有所不同,反而觉得更让人佩服,感觉很喜欢你的率真,想亲近而已。”宁勿缺很认真地说。
“师傅不让说。”没有怎么说?也不怕你们查,没有的事谁能查出来,路仁嘏就是这么神秘:横空出世,没有过去,没有师友,行事神龙不见首尾,除非主动现身,谁也别想比别人多知道任何消息。
“小路真是滴水不漏呀,藏得这么紧,怕我们抢了你师傅不成。罢罢罢,你不想说我们也不勉强,我们只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当弟弟,你也不用把我们当敌人一样防备。”边际远,你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究竟是谁在探谁的底呀。
早饭接近尾声,我放下碗筷,扬起笑脸:“各位哥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见,不知将来小路可不可以去找各位哥哥玩?”
“今日一别?你要走了吗?你不看三皇子进城仪式了吗?”白卓怀很紧张地问。
“不是说我,你们不走吗?我们家太简陋了,实在招待不好你们这些贵客……”
“我们练武的人,什么苦没吃过,你家住得很舒服,很好,你不用太紧张了。”明瑞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
“这……”我还想继续说服他们,娘亲打断我:“仁嘏,呆会儿陪爹爹去买被褥吧。”
“啊,好。”我还能说什么,我的娘亲啊。
“不必麻烦了,路叔,我们自己来就行了。”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就客随主便吧,花城你们也不熟,添制东西还是我来方便。我们爷俩相依为命,没有亲友,家里也从来没有留宿过客人,昨天又太晚,没有准备而已,今天就让我们也有个机会招待招待客人吧。”娘亲作为长辈,这么一说,其他人再也没有异议。
“小路,以后有机会去京都的话,一定要记得来找我。”白卓怀倒是没忘记我前面说过的话,顺手解下随身佩带的玉佩递给我,“这是我佩带多年的随身之物,你拿着做个信物。”
绝对经典却又老掉牙的镜头。看古代的小说,最常用来做信物的就是玉佩了,见着玉佩那就如见本尊之类的。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一眼认出玉佩的真假,还不得每一个该认识的人都要十分熟悉玉佩的款式、质地、色泽、纹路等等,那么熟悉到了这种地步,做个假的很难吗?如果有人用足以以假乱真的信物来行使权利,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又如果万一有了瑕疵,与原来的认知不符,可不可以相认呢?应不应该拒绝呢?问题太多了。再说古代又没有知识产权保护,仿制一个同样的又不犯法,只不过有权势的人要为所欲为就不在此列了。也许确实做不出一模一样的假的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我赶紧拒绝:“不用不用,这是你的宝贝,我可不想夺人所爱。再说了,要是你们一人给我一个玉佩,我天天带在身上不得累死,太累赘了。还要担心不小心弄丢了,没了信物,就再也见不着你们了。不好!要是万一被坏人得了,借我的名义对你们使坏,那我就更加罪过了。不如约个暗号吧,你们就和家里守门的说好,如果有个自称四轮马车的人来找的话一定要通报就可以了。”
“小路啊,跟你在一起真是惊喜不断啊,我以后就做你的跟班好不好?”边际远脸上带着一丝邪魅开起了玩笑。
“养不起。”直接拒绝。不要说你这种富贵之人身上定有责任,根本不是自由身,就算你能跟,谁敢要啊。
“怎么会?只要和你在一起,有吃、有喝、有事做、有地方睡,足矣,我要的真的不多啊。”
“你明知道这些你只能想想而已,别逗得我当了真,你又做不到,到时候我可是会很伤心很难过的,你舍得吗?”我扁扁嘴。
这个早饭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