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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年一声不吭,自顾自拿了本书在手里翻。其他三人也不出声,只顾盯着自己的主子看,而那白衣人始终忍着巨痛,硬是一声不吭。整个竹舍里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

室外暴雪还在继续,文昱想来想去觉得干等不是办法,环顾四周,这竹舍除了旁边两间貌似厨房和浴房的小房间,竟只有他们所呆的这一间房。而这间房里除了靠墙角处有一书堆,书堆上铺有被褥,其他就只有十几个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用布做成的鼓鼓囊囊的东西和一把琴。整个房间里四壁和屋顶、地板全是绿意盎然的青竹,除了书和琴,其他物品全部都是白色,连小少年也是一身雪白衣裳。全屋纤尘不染。在这冰雪世界,这间竹舍实在是很特别。可是文昱此时无心多加欣赏。

根本没有自己求了半天的前辈,那刚才是谁在弹琴、唱歌?那沧桑的歌声不可能是这个小少年的!

虽然求了小少年几次了,还是只有硬着头皮求他的份:“小兄弟,你师傅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会不会医术?”

小少年侧头斜了他一眼,好象责备他问得奇怪:“这儿就我一个人住。”

文昱闻言失望地叹了口气,复又望回自己主子,只期待暴雪快停,或者宏伟能找到这儿来。只是这两个愿望实现的机会都很渺茫。

光线渐暗,小少年燃起油灯,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

而这边主仆四人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又与白熊恶战一场,肚子咕咕地叫出声来,可是现在的情况,想出外找吃的是不可能的,又要求这小少年?

文昱没有办法,走到小少年面前:“小兄弟,我们带的干粮在另外一个兄弟身上,现在的情况又没有办法外出觅食,可不可以请你给点吃的?”

小少年虽然不主动说话,但每次问都还是很快就回答了,这次也不例外:“厨房里有,生的,你们自己做,别弄脏了更不能烧了我的厨房。呃,只有两个碗,一双筷子。”

真是难得的一次说了这么多字,文昱心中一喜,抱拳谢道:“多谢了!小兄弟是否一起吃点?”

小少年摇了摇头。

文昱也不再啰嗦,朝小厨房走去。突然身形一顿,意识到小少年虽然一直很冷淡,也从不主动开口说话,但所求之事却也未曾拒绝过。如果求他医治主子腿伤,不知是否也不会拒绝?

抱着一丝侥幸,文昱猛然折过身来,来到小少年面前跪下,不顾额头还有血迹,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响头,也不起身,伏地求道:“求高人出手医治主子的腿伤。”

白衣人、庄毅和甘泉听到磕头声转过头来,没想到文昱会以如此方式向一个小少年开口求救。

男孩讥讽道:“不是担心我和白熊是一伙吗?不怕我害你们。”

“绝无此意!”四人不约而同一起回答,暗道小少年连这点心思也知道。这回四个人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个小少年就能治腿伤!要害他们的话,只要不收留他们,四人早被这暴雪埋了。

庄毅和甘泉走过来,正欲下跪,小少年冷冷地说了句:“起来吧,别折我的寿。”

小少年走到白衣人身边,小心谨慎地卷起已经破碎而且满是血污的裤腿,白皙纤瘦的右手轻按白衣人整个左腿小腿,很明显左腿小腿断成了三截,中间那段就是被白熊脚掌踩断了的骨头。一直强忍着痛的白衣人再也坚持不住,轻叫出声,差点晕了过去。

一检查完小少年就安慰白衣人:“还算幸运,白熊只踩了一下就松开了,虽然踩断了,但是并没有把踩在脚掌底下的骨头踩碎。当时你的腿应该是贴着地面的,虽然胫骨和腓骨都断了,但是游离的碎骨很少而且极小,不碍事,软组织损伤也不严重。就是没有及时处理,已经有点轻微肿胀了,最好先做消肿处理。这种情况,最少也要一个月骨头才能长好,三个月后才能下地开始恢复性轻度负重锻炼,完全恢复正常要半年时间。”

然后吩咐其他三人:“你们三个,一个去院子里找两块小腿长短的木板来,一个去烧一大锅开水,一个去熬粥。”

小少年自己清洁了手,找来一块布巾,一床床单,将床单撕成长条形,然后全部拿去开水锅里煮,并让烧开水的人用内力烘干。木板也找来了,小少年同样做了消毒处理。一切准备就绪。

小少年先用温热布巾进行热敷,同时伴以脚底穴位按摩以消肿和促进血液吸收,还时不时地问按不同的穴位时腿的感觉如何。

一刻钟后,小少年撤掉热敷布巾,不知何时,小少年手中多出一根又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在合谷、人迎、解溪、神门、涌泉、环跳等十个穴位各扎了一针,银针留在穴位上,入针有深有浅。完成上述举动,这才开口说道:“我要接骨了,虽然我扎的几个穴位有止痛作用,但还是会有点疼,但是接骨过程中再疼也不能动。你能不能承受得了?不行就扎睡穴了。”

“没问题,我能。”

虽然四人自己不会,但也见识过成名大夫接骨的,可小少年的治疗措施四人竟闻所未闻,既好奇,又担心,可又不敢询问、质疑,生怕影响了治疗。

轻轻托起小腿断骨,细心地将断开的两头分别对接上,小少年又开始指挥起三个人:“你、你,你们俩个配合我给伤处抹上金创药,然后用木板固定住骨头现在的位置。还有你,过来用布条绑住两块木板,稍紧一点,不能让木板移位。听好了,不可以有一点偏差,不然接错位,将来要打折了重新接。”白衣人则咬紧牙关,忍受疼痛,执着地保持清醒,亲眼看着小少年为自己接骨。

很快,这一系列举措顺利完成,小少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逐一拔下银针,叮嘱道:“一个月内尽量不要移动这条腿,这是最基本要求。要想快点恢复,就严格按照我下面说的做:你自己在关节不动的前提下,肌肉做有节奏的收缩和放松,也就是这条腿不停地交换用劲和松劲,每天四到五次,每次各二十下。不过觉得累了就必须马上停止,绝对不能过量。还有你们,每天按摩梁丘、隐白、血海、昆仑、丘墟、涌泉这些穴位,力量要循序渐进,不可以让人感到不适,次数和你们主子活动的次数一样就可以了。都记住了?”

“记住了。”四人再一次异口同声地回答,“辛苦你了,大夫。”

“别高兴得太早,今晚还比较难熬,注意不能让他发热。还有,把弄脏的地方收拾干净。”小少年虽然态度冷淡,但还是很负责任地交待清楚注意事项。

“没问题,吃完粥一起收拾。”文昱马上应道,然后又招呼大家,“粥已经熬好了,现在应该正好凉了,大家先喝点粥吧。”

小少年自己找了点吃的随意吃了几口,便上“床”睡觉了,临睡前指指地上:“这些垫子你们用吧。你们主子有问题就叫醒我。”说完倒头便睡。

这一晚上白衣人因为睡在竹地板上,又没有被子盖,所以只是稍有发热,顺顺利利地度过了危险期。其他三人则轮流陪护、轮流休息,虽然没有被子,屋子里也没有火炉,但凭借一身内功,倒也平安无事。

天刚蒙蒙亮,小少年便起床了。见其他人都在睡觉,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一夜暴雪,眼力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好一个粉装玉砌的冰雪世界。随着朝阳升起,晶莹剔透的冰雪被蒙上了一层金边,反射着朝阳的光辉,熠熠生辉。

看着眼前美景,小少年不禁脱口而出:“十一月末苦寒天,观日大雪入神幻。飘飘不知何所至,怅惘苍穹薄日溃。”

“好诗,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文才。”文昱走出竹舍,“昨晚辛苦你了,只怕这段时间还要给你添麻烦。雪停了,我去找宏伟了。”

“没想到你也起得这么早。”小少年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上午,白熊闹闹竟送来了一头黑熊,小少年将黑熊交给庄毅和甘泉二人处理:“这是白熊送给你们的,表达它们的歉意。”

甘泉埋怨道:“主子的腿岂是一头熊就能补偿的?”

“接不接受是你们的事。它们至少没有要你们的命。”小少年语调平淡无波,似乎讲的不是人命关天的事。

庄毅翻看着似乎少了些什么的黑熊奇道:“这不是白熊吃剩的吗?”

“它们把肥肉吃掉了。肥肉更能帮它抗冻,它们更喜欢吃肥肉,瘦肉它们还看不上。那熊掌对你们主子身体恢复很有好处。”难得小少年一一解释。

甘泉气道:“那它们还攻击我们,我们身上可没有肥肉,也没有招惹它。”

“那是因为人是白熊唯一的天敌。人是最可怕的动物。”小少年不耐地扫了他一眼,转身回屋了。

“……”那冰冷的目光让甘泉无言以对。

庄毅对小少年和白熊的关系很有兴趣,收拾完白熊还不怕死地追着小少年问:“你也救过它们吗?对你这么好?”

“嗯,救过宝儿两次。”小少年盯着手里的书,头也没抬。

庄毅很奇怪:“它自己这么强大,怎么会保护不了自己的宝宝。”

“一次是生产的时候,一次是吃的东西从流质变成硬质食物的时候。这对所有的白熊来说都是两个生死关头。”小少年冷是冷,但还不至于没有礼貌地不理不睬。

“这白熊弘广大陆别的地方都没有,很少见。”

“只有终年有冰雪的地方才有可能有。”小少年的声音依然平淡如故,不温不火,不愠不怒。

“原来如此。”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庄毅不再追问。

下午,宏伟找到了,不过因为不会武功,已经冻得身体有些僵硬了,是被文昱背回来的。宏伟一听说主子受伤了,就不顾一切地爬过去:“主子,主子,你竟然受伤了,你们是怎么保护主子的?”

文昱等三人闻言齐齐跪下,极度自责道:“请主子责罚。”

白衣人摆摆手:“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太自负了。起来吧。”

宏伟紧张地反复查看,直到确认断骨接驳得非常之好,这才放下心来。听说是小少年处理的伤处,而且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治疗方法,宏伟立时肃然起敬,惊为神医,不顾他人阻挠,硬是要拜小少年为师,让人啼笑皆非。不管宏伟措辞如何动听,小少年只当作没听见,不肯答应,宏伟只好作罢。

晚餐,因为有了黑熊,十分丰盛。虽然因为暴雪封了山,不能下山购买生活用品,但是大家齐心协力,利用院子里的木头、竹子,做了碗筷和小板凳,甚至还做了张小桌子。六个人第一次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餐饭。

晚上,小少年将床让给了白衣人,自己将黑熊皮往身上一披,抓了七八个垫子堆成一堆,往上一趴,就这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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