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阙兆,兵击东越。常夕公主亦不是可以让人无本起利的善茬,这一条道,向南原主帅索了百石粮草为价。
常夕公主狮子大开口,扶襄慷慨给付,百石粮草送后,那一支兵当真就借了阙兆一条穿越边境之路出发向东、北交界而去。南原兵士初以平民装束进阙,将离阙兆境内时,换南原兵服,而发髻上,仍以阙兆独产的黄桃木质为簪。所谓计中计,所谓连环计,便在此处。至于,凑不凑效,又如何凑效,看天意,看时机。
“阿襄,你……怎么了?”扶粤进帐的脚步迈得悄无声息,正见帐中人灯下扶额蹙眉。
扶襄仰眸一笑:“没什么,肚子里多了一个人,开始总要不习惯的罢。”
“……啊?”扶粤一惊,险把双手中托着一碗补汤的托盘扔到地上,“阿襄你……你说了什么?”
“你听到了。”扶襄起起朱笔在案上地图添了标注,“这个地方,四面环山,中间平原,水草丰茂,丛林茂密,适宜各式阵法的操练,亦利大军匿藏,只要采足给养,囤兵五万轻而易举。按我们之前的计划,你去……”
“阿襄!”扶粤大叫。“那样一件大事,你怎能这样轻描淡写?你——”
“嘘。”扶襄听到外面卫队已有聚拢之声,扬声道,“本帅无事,照常巡逻。”
“是,元帅!”
帐外恢复安宁,扶襄向好友嫣然一笑,“阿粤,军营内外,且忌喧哗。你该知道,本帅有一支由本帅亲自训练出来的私人卫队,如果他们把你当成行刺本帅的奸细处罪,莫怪本帅哦。”
扶粤摇头,“看来你已经坦然接受,不需要我们的安慰了?”
“成婚孕子,皆是人生寻常事,你们的恭喜我不反对,安慰从何谈起?”
“……这个孩子会姓什么?”
“南原王后所生,自然是南原的国姓‘冉’。”
“南原王……”
“他已经晓得,且准备好了封号,算是对南原护国元帅的嘉奖。”
这南原王到如今,是当真因为对阿宁的失而复得变成爱美人不爱江山?还是委实相信阿襄足以护卫他的江山?
扶粤耸肩,“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就少要操劳了,练兵操阵的事交给我,你在旁观望即可。还有,你也不要常宿军营,城内的别馆总要比这里住得舒适……”
“遵命,军师。”扶襄抱拳,而后纤指羊皮地图,“现在,可以谈正事了么?”
“你呀。”扶粤泄气撇唇,“敬请元帅吩咐属下。”
“请阿岩过来,他可能与我们要有很长时间的别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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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岩受命,赴一地囤积奇兵,蓄势待发。至于何地囤,何时发,直待扶襄一令……
“阿襄,你莫如此无情!”
“阿岩,你……”
“阿粤你住嘴!你只答我一句,你是不是一心向着阿襄了?”
“阿岩,军令如山,你……”
“何谓军令如山?恃自己为王后,方踞得帅位,如今以权逼人涉险,全不念往日情谊,如此作为,在在令人发指!”
“阿岩,你说得过分了!”
“过分?那等的险事你会去做么?”
“若元帅吩咐的是我,我自然会去!我……”
“阿粤,不要同阿岩吵了,虽说军情如火,但本帅乐意给他一天一夜的时间考虑……”
“不必考虑!既然尔等一心,本人发誓,兹此与尔等恩断义绝!”
元帅私人卫队闻得帐内争吵之声,摆刃闯帐而入,“元帅,属下等前来保护元帅!”
“你们莫轻举妄动。”扶襄面色灰败,摇首颓叹,“阿岩,论私,你我亲若兄妹,论公,你我当属君臣,你为何不能依命行事?行军打仗,危险哪里会少……”
扶岩脸逞青白,冷嗤道:“说得好听,怕在你心里,只有君臣区分,全无兄妹之情了罢?如果你当真有一丝感念,便不会委我去做那样的险事……”
“大胆,你竟敢顶撞元帅!”护卫统领姓汪名实,曾因护架时误碎某宫娘娘的心爱骨董被其下狱,为扶襄所救。“元帅,末将将这以上犯上之人驱赶出去!”
不得已,军威不得渎,扶襄挥手:“将他带出去罢,给他一帐思过……”
“本人无过可思!本人兹今日起,与尔等再无瓜葛!”扶岩俊颜冷若冰雕,掀帘疾走,携势如风。
扶粤随后追出帐来,苦言规劝:“阿岩,你不可冲动。阿岩!阿岩!”
无奈,前者去意已决,任她千呼百唤,头亦未回,身亦未顿,入得夜色,形影不见。
扶粤原地懊恼顿足:“阿岩……”
“你在做什么?”
扶粤回首,突兀地粲然一笑:“原来是夫君大人,恕妾身尚有公务在身不能奉陪,您自请便。”
小荣王爷从来都是费解,自己无往不利的翩翩风采怎在扶门的女人面前便如此薄弱可欺?“本王禀完军情,尚有事找你,你不能走远了!”
“夫君大人说得是,妾身不会走远,您待辞了元帅,到三百里外长亭找妾身即可……”
“你存心气本王是不是?”冉晔先是一恼,后转促狭笑意,“小荣王妃是不是怕离本王太近爱上本王呢?”
“小荣王爷这都能看得出来?好眼力哦。难怪前几天前我回王府,难得的一天假日都被您那位身为畅春楼第一花魁的红颜知己给占据了,她絮絮叨叨来来回回的就是夸王爷您的眼光奇佳,慧眼识得她那位美人,且挑选的首饰、衣袍无不精致,合极了那位美人的品味。”
“她找上你了?”冉晔桃花眼内陡生寒气,进而坏笑,“王妃吃醋了?”
扶粤供认不讳:“是哦,本王妃吃醋了。”
冉晔眼前一亮:“当真?”
“王爷怎会有那等极品的美人知己,将本王妃的宠爱之人都给比下去了呢。”
“你……”冉晔笑容一垮。这女子当真知道如何气他是不是?
与这个人斗斗嘴,倒不失为乐事呢。“夫君大人鉴谅,妾身不耽误夫君大人禀报军情,妾身告退。”
“喂……”
扶粤柳眉一挑:“还有事?”
“那些个美貌娈童你当真都给……都……”
“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