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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宫徽音再次回到那个房间,那里只剩下安宸逸仍旧跪在地板上。此时的他只能依靠双手撑地才能支撑着身体,而他的左臂还受着伤,看着他勉力强撑的倔强背影,在偌大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十分孤单,隐隐地,宫徽音的心底生出一丝疼意,默默地磨蚀着心灵。

她轻轻吐了口气,试图把这股磨人的疼意释放出来。

她的呼吸声惊动了安宸逸,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梢间的寂寞凄凉让宫徽音没办法转头离去。

她硬着头皮凑上前去。

“伤口又挣开了,真是何苦由来!”

她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着,动手帮他拆开绷带,重新换药包扎。

不知怎的,就回想起刚才离开房间之时他与天朔王的对话。

“儿臣不该在前往卢地的途中久作停留,这是其罪一;儿臣救驾来迟让父王受惊,这是其罪二。”

当时她正往门口走去,不由赞他机灵,寥寥数语便点出天朔王心中最疑惑的事情,他如此坦然,就能消去父亲心中大半的疑惑,再配合暗卫们的调查,他的毒发就是最好的掩饰。宫徽音当然不相信他居然这么巧病在这里,又这么巧上山昏迷,醒来就能“救驾”。

他顿了顿,继续说出第三个理由。

“儿臣最不该的,是不该在今日出现在‘蒹葭寺’。”

宫徽音已经远离房间,她没能听到天朔王的回答,只是,片刻的沉寂之后,是一声重重的拍案声,在地宫里隐隐回荡。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彼此缠绵。

安宸逸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男人的动作,十指纤细而灵巧,是个书生执笔的手,也有几分像女子绣花的手,就是不像刚才拿过刀,杀过人的手。他的神情平静,处理那些血肉翻卷的伤口动作娴熟,好像生来就适合接触这些可怕的事情。

霍青昨晚查过这个人的资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文书小知事,半个月前托人打点才进了兵部做事,除了乖巧懂事的评语之外,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特别,说不出来的特别。

“你去把木轮椅推过来。”

“是。”

外间已经恢复平静,御林军陆续赶到,叛军已经被全数歼灭,炮台也得到控制。宫徽音费了点力气才把轮椅从废墟里推出来--因为事先放在稳妥的地方,轮椅并没有受到损坏--这也更让宫徽音疑心,所有的巧合都太巧了。

她推着安宸逸在地宫的长廊里缓缓行进,地宫里的暗卫们已经撤了出去,天朔王等人也不知所踪,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轮椅的枢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地宫里格外清晰。在安宸逸的指引下,他们在迷宫般的长廊里来回转圈,最后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面前。

方丈大师守在那里,他看到轮椅上的安宸逸,喟叹一声,缓缓推开石门。

“辛苦大师了!”

方丈摇了摇头,念了一声佛号,转身离开。

石门内是一座宽敞的殿堂,里面寒气很重,好似冰天雪地的极寒之所。殿堂正中是一方巨大的白玉石,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推我过去。”

“哦!”宫徽音愣了愣神,赶紧把安宸逸推到白玉石跟前。

这时她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石,而是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冰棺,晶莹剔透,透过上方近乎透明的封口能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女子。美妙不可方物,不似人间人物,肌肤雪白,明目皓齿,一双细眉弯如蛾月,跟某人颇有几分相似。那女子面容安详,像睡着了似的,仿佛只要一声轻唤她立刻就会醒来,宫徽音下意识屏住呼吸,唯恐惊动天人。

白衣凤袍,金制凤冠,看着那神仙一般女子的打扮,宫徽音心中明镜一般雪亮起来。

原来,所有的巧合,都是为了这个。

难怪,难怪主上听了安宸逸自供的最后一条“罪名”会勃然震怒。据说,二十年前王后难产而死,顾月国上下对这个王后讳莫如深,没人知道这位王后的来历出身,死后葬于何处,甚至对于她的孩子也是只字不提。

安宸逸颤抖地伸出手指,沿着冰棺的表面缓缓刻画女子优美的线条,忽然间,他疯了似的想要推开冰棺的封口。

“这样打开冰棺,你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这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有几分耳熟,却没有初次听到时的那个沉闷的感觉。

宫徽音抬起头,那个声音来自头顶。

“爬到寒玉棺上来。”那声音不容人置疑。

安宸逸面色铁青,立刻摁住玉棺想要爬上来,宫徽音只好出手帮忙,心中默念,事情从急,勿念勿怪,希望这位不知是死是活的美女不要见怪。

随着一阵枢纽机关的运作声响发动,玉棺缓缓升了起来,顶层的空间慢慢变得狭窄,像空井一样向上延伸。玉棺最终悬在半空,一端贴近墙壁,墙壁上露出一个拳头的小的空隙,一双雪白的手掌伸展开来,贴到玉棺上,玉棺寒气更盛,宫徽音不禁开始打哆嗦,身边的安宸逸脸色更加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空井上方有细小的声音在回荡着,宫徽音与安宸逸侧耳细听,其中有个声音浑厚沉稳,像是天朔王的语气,而另一个声音则呜咽不已,偶尔哀求几声“父王,父王”。

原来这空井还是整个地宫的通气管道,各处的声音都会在这里汇集。

“孽障……孽障,你还敢说是逸儿诬陷于你,若不是他,你早就死在火炮之下了。刚才,他还替你求情!”

“父王,父王,是舅舅,是舅舅,整件事情都是都是舅舅做的,是他要造反,还让吴将军暗算您,儿子据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他就把儿子关了起来,父王明察,父王明察。”

“明察,你还要父王查什么?”

头顶上的声音愈发嘈杂。

“父王,别--”

------题外话------

亲们,如果觉得木末写的不好,请帮木末指出来吧,这样木末可以修正的。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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