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的眼神紧盯着那些小包裹不放,眼睛不停的转。
“两位大人,奴才奉了皇命,想要检查一下侍中大人带来的东西,如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两位海涵啊。”
他抬眼看了云翔和云阳一眼,嘴里说的恭敬,可行为上却相反。从袖口掏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先是在香料上面来回刺探,然后迅速的将块状的香料切得七零八碎。
云翔气的想出手打人,被云阳一把拉住,微微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可以轻举妄动,云翔只得压抑住怒火,收回脚步退回原来的位置。
小德子来回拨弄着块状物,原以为里面会有什么纸条或是别的什么用来传信,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急的一身冷汗。
他以为定是第五峰按耐不住了,所以这次把握十足。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这下不仅得罪了第五府的人,还给他们找了足够的借口,只要稍加利用告到皇上那里,自己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皇上让他跟在第五侍卫的左右,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找借口针对皇上的决定,而是为了监视第五云阳是否和左相有私下联系,是否将宫里的消息传出去。
急的小德子心虚的眼珠之转,突然,他看到第五侍中带来的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用宣纸包裹的,把东西一股脑的都倒在石桌上,仔细地在那些宣纸上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丝痕迹,可只闻到洁白宣纸上浓浓的香橙味道。
见火候差不多的时候,云阳这才出声道:“公公如此细致的检查,要是没有所获的话,那就不要怪罪臣不念旧情,到皇上面前讨个公道了。浪费了舍妹的一番心意是小,怀疑我们第五府的忠心是大,这可不是一句奉了皇命就能了事的,德公公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说得不温不火,却又力道十足。第五府在朝中位于怎样的位置,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算有皇命在身,说好听的只是让小德子‘陪’云阳见云翔罢了,以表云阳在皇上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而不是让小德子去‘怀疑’第五府对他诸葛无极有什么不忠之举,曲解皇命也是死罪一条。
一边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道:“公公,太医院有时候也会用宣纸包药材,一是宣纸透气性好,再者可以吸收药材的潮气···”
果然,小德子听完拿着宣纸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着,鼻子尖上的冷汗也一滴滴的掉下来,狠狠的打了那小太监一巴掌,有些讨好的看着两兄弟。
见好就收是云阳进宫当差以后的一贯作风,毕竟他现在还不能离开皇宫,凡事留一线,如后好相见。
“如果德公公不介意,那云阳就替公公拿个主意,怎样?”
小德子知道这是第五云阳给自己台阶下,心底也泛起感激,十分虚心的请他指教。
眼角瞟见二哥在偷笑,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候,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才对小德子出谋划策。
“散落的药材就让人细心分类,至于这些被切得散碎的香料就点燃一小块,看看有没有异样,云阳相信家妹不会有谋害兄长之心的。如果味道让人不适,那就只能让皇上评判了。”
几人将物块点燃后,香味四溢。浓浓的凝神草混合着一丝淡淡、微甜的味道,让人闻到后心底的烦躁、忧愁渐渐淡去,身上的疲惫也逐渐减少。
很显然,这是第五小姐给她的四哥特制的香薰。
云阳孤寂的心底被妹妹的给他的礼物暖的发烫,远在深宫还有家人惦记的感觉真的倍感温馨和幸福,觉得他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云翔看出他的感动和欣慰,是时候说月华给他的转告了,“月儿让我转告你:亲爱的四哥,那些半干橙片是我晒给你的,每张宣纸上也被我沾满了橙香味,怎么样?火大吗?火大么?就算火再大也是妹妹一番好意。我想你,母亲想你,全家人都像你,所以让你看得到吃不到,火大吗?火大么?火大可吃干橙片。”
云阳不着痕迹的皱皱眉,为何月儿再三的问他火大么,莫非,这些纸和火有关?
“第五侍卫,这香薰真是好东西,令妹不愧为左相之女,这般的心灵手巧。奴才怕是上辈子修了好事才能闻得此香···”小德子这时候笑的一脸谄媚,不住的搓着手。
云阳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挑了些大块的自己留下,稍小一点的就送给了小德子。小德子接过后,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包起来,退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留给空间他们两兄弟聊天。
两人对视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母亲十分挂念,父亲和大哥担心他的身体有无病痛之类的,小德子见竖着耳朵也听不见自己想听的,只好走过来告知时辰到了。
云翔临走前再一次的把月华的交待转告给云阳后,转身离去了。
养心殿
小德子站在诸葛无极的面前,汇报着今天从第五两兄弟的那里听来的一切。
诸葛无极靠在椅子上,无意识的转动自己左手上的扳指。虽然都是些平常的事情,但还是透露一些讯息出来,第五峰的防备之心很重。
不愧是当了十年的丞相,心思缜密无人能敌。他总觉得第五峰虽然忠心,可他忠心的对象不是自己,也不是朝廷,是太上皇。
自从父皇大病一场后,性子或都或少都改变了些许,关心依旧,两人之间的关系总觉得有些尴尬,虽然每次都唤着他的乳名,可就是觉得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忽的,无极闻到一丝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宁了他的心神,等他想再仔细闻的时候,却没有了。
“小德子,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小德子恭敬的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没有闻到。”
无极眉头微蹙,用眼神示意他过来,后者小心翼翼的走进,那股香味又随之飘来,长臂一伸抽出腰间的佩剑,瞬间挑开他的衣襟,怀里的熏香就整包的掉落在地上。
“朕问你,这,是什么?”他冷声问道。
小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他本想自己留下用,却忘了呈献给皇上了,“皇上饶命,奴才不知皇上说的是这个,奴才还以为是异味,皇上饶命!”
“这是什么?”他用剑尖挑起小布包,捻起一小块放在鼻下轻嗅着。
“回皇上,是第五小姐给第五侍卫特制的熏香,有凝神消疲之功效。奴才看太碎了就讨了点来···”小德子小心的道。
无极嘴角轻扬,那个小女人总是有新奇的想法,“没有其他的了?信件、话之类的。”
“倒是第五侍中曾说了五小姐的一段话,很奇怪。”
“说来听听。”
在小德子说完的瞬间,无极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个女人就是没有一刻安生的时候,总是想刷一些小花招,来扰乱他的视线,不过···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
命人点上熏香,清新淡雅的味道让他的烦忧一扫而光,靠在椅子上沉沉的睡去。
小德子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夜里,云阳躺在床上思虑万千,总觉得月儿给他的东西都是别有用意的,不然也不会用宣纸层层紧包,更不会一而再的提‘火’字。
一个翻身来到桌前,将每张宣纸抚平,犹豫了再三后把信纸一一的放在油灯上烤,如法术般,纸上渐渐显现出字来。
云阳抿嘴一笑,他也是曾听闻有种神奇的墨,写完后便了无痕迹,只要经火一烤,字迹便显现出来,月儿这个鬼灵精,这么刁钻的办法都让她想到了。
摊开一张张信,是父亲母亲和几个兄妹的字迹,一字一句里都透露出他们对他的关怀与想念。云阳这些年勉强伪装起来的坚强在这一瞬间瓦解了,泪水如潮水一发不可收拾。
在看到月华的信时,云阳的脸上渐渐变得阴郁,他不希望她或他们为了他冒险,不值得。
月儿的计谋乍一看也许很周全,但是她漏算了几点,诸葛无轩和诸葛无极。
战王诸葛无轩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当年就算皇后沈碧瑶以死相逼,他也不为之所动,若是没有对症下药的话,想和内心犹如磐石的人合作,简直势必登天。
而且,今天二哥带来的信息太过露骨了,难保小德子不会转告皇上,皇上自小博览群书,这些小伎俩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呢。
她似乎太过于小看诸葛无极了。
诸葛无极在没有太子的情况下能在众位皇子中脱颖而出,凭的不仅仅是太上皇的宠爱,靠的是狠辣的手段,还有精心的策划和缜密的布局,这其中还有其他的事,错综交杂的交织在一起,并不是单纯的让相府脱身就能说清的。
唉,月儿太轻敌了。
手中的信一遍遍的翻看,每一张对他来说都犹如珍宝,可却必须销毁。突然发现地上有张没有烤过火的,忙捡起来,经过一番折腾字迹显现,看完后云阳笑了。
上面写着销毁信件的办法和密密麻麻联络的方式,只有这种联络方式是闻所未闻的。
太上皇的寿宴转眼就到了,傍晚,宫里派小德子来府相请,见月华苍白着一张俏脸,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拍了拍手,身后一人走上前来。
“这位是宫里专门为皇上诊脉的李成李御医,是皇上专门派来给诸位大人诊脉的。”小德子的嗓音依旧尖细,让月华黛眉紧蹙。
第五峰等人一惊,对于御医的到来十分意外,到底是为什么让皇上起疑心了,竟然防备的如此之深。
李御医仔细的号着脉,转过头微乎其微对小德子点点头,小德子才冠冕堂皇的道是皇上体恤相府,故带御医前来之类的。
其实是皇上怕第五小姐察觉他的身份,或是怕她耍花招不想进宫,所以才叫了御医随行,没想到她真的病了去不了。
这到底是人为还是造化弄人呢?
总之,皇上今天定是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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