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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舞暗道糟糕,面上不露声色,一挑眉,从容的将锦囊放入袖中,“公子可不要这样直盯盯的看着我的锦囊。万一它被你吓跑了,那可就是你的罪过了。”

“小兄弟说的是。”离若痕收回目光,笑了笑。刚才那个脸上只看得到两个眼睛的、血糊糊的小乞丐?气质不凡,脸色白皙的小公子?砸吧了一下嘴,用力收回下巴,嗯,虽然不承认,但确实很出人意料。

“不打扰公子雅兴,我兄弟二人就此别过。”卿舞拉着曲曦就要走。

离若痕眸光一闪,笑得莫名,“来,咱们同走。”说着一把拉住卿舞,手刚入掌便已肯定了。嘴角的笑容越发明艳起来,一个乞丐,一个布衣尊者,两者竟是一人,怎不让人好奇?

“小兄弟这手倒是很特别。”可不是,妙手空空抓钱爪啊,这手感嗯——离若痕顿了顿,手感很特别。

“嗯?”卿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形若枯槁,骨骼分明,严重后天不足。她的手——虽不会太在意,却也有御用医者细心调养,当是莹白如玉,丰润修长。呵呵……笑声自胸腔发出,带着一阵痛意,不知是身痛还是心痛。

离若痕目光一暗。无所谓的笑了笑,“小兄弟也别急着走啊。你看你这手确实需要一顿好吃的来犒劳,你说是也不是?”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卿舞收回嘴角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少年自以为是的安慰,顿时有一种额,熨帖。见鬼!

想到这里脸色一沉,双手揖道,“不敢劳烦,就此别过!”

离若痕见她要走,赶紧拉了她的袖子,急道:“别!不就吃个饭嘛。本少爷有的是钱,还不差这顿饭钱,可千万不能跟我客气!”说着就将人往楼上拉,那力道让卿舞不得不顾忌衣和袖会不会分离。

家将……

少爷你忘了钱袋还在人家那里。

一路拖拽,五人进得雅间。离若痕立刻吩咐了酒菜,又着人请来了园里的漂亮姑娘来弹琴助兴。

卿舞脸都有些挂不住了。特别是看到进来的女子低眉顺眼的抱着琴,衣着明显带着取悦性质的暴露。一股郁气更是闷得她的脸都泛着白。

离若痕看她脸色不佳也不在意,挥手示意女子开始弹奏。

靡靡之乐,娇柔之音,自艾自怜的姿态,无不让人郁卒。

当然,这只是卿舞的感受。端看曲曦和离若痕的表情就知道此曲虽未臻化境,却也算得上佳曲了。

“小兄弟这般没有兴致,可是她唱得不好?”一直在观察卿舞的离若痕见她兴致缺缺,于是笑着问道。

卿舞回过神来,看了弹琴女子一眼,神情讳莫。

离若痕见状,笑着揶揄,“咦,看小兄弟这样子明显不认为此曲尚佳。不若你来一曲?”

卿舞闻言微愣,拧眉看着少年用细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恍若无骨般倚着桌沿,狭长的凤目里满是揶揄的笑意。

卿舞散了眉眼,长长吐出胸中浊气,挑眉道:“这有何难!”说着自起身,挥退了女子,径自抱了琴在窗边的榻上盘膝坐下。

手指轻抚,飘出一串乱音。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多年不曾抚琴,今日不妨抚一曲,就算是——卿舞抬头看了一眼依旧眉眼带笑的红衣少年。

垂眸,吸一口气,手指按住琴弦猛地一拔,一声激越的高扬之声一泻而出,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肃然。竟让整个大楼有一瞬的寂静。

随后的几个跳音过后,琴音趋于婉转,别有一番惬意悠然。

卿舞闭上眼,似乎也放下了满身的怨气,在这悠然的乐声中放任自己放在心底的会议一点点溢出。

缠绵之音袅袅,月下漫步的惬意,黄昏相约的怦然,点点滴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随着音随心动,心带音走。回顾前世短暂的一生,竟也觉得觉得惊艳了时光,却也沁凉了岁月。那穿刺而过的长剑似乎还带着金属独有的冰凉,激得她目眦欲裂,满目猩红。

乱音,一个高音蹦出,化作利刃,割裂,美好的爱情全是虚无,欺骗,是欺骗!于是乱音铮然,金戈铁马,如同一记重锤,打碎一镜花月,撕碎一腔爱意,让自己看清,当美好幻灭,露出来的是怎样的丑恶!恨!毁天灭地的恨意!

铮的一声,弦断。  卿舞愣愣的看着崩断的琴弦出神,放在琴弦上的双手已经染红

“卿舞,你疯了吗!”曲曦一脸心疼的抓住她的手。

离若痕如同被惊醒般,回过神来,眼底闪过深思。不过随即又玩世不恭的笑了笑,拊掌,啪啪啪……“妙乐!”

卿舞回过神来,略一敛眉,淡淡低首,“公子谬赞。”

离若痕笑了笑,道:“当得此赞。此曲虽是随性所致却是难得的佳曲。妙!实在是妙不可言。看来我还真说对了,这确是一双‘妙手’。”声音在“妙手”二字上点了点,意味分明。

“不过——你手上的伤恐怕要好好处理一下,这双妙手,毁了岂不可惜。”说着刷的一下撕了红衣一角,走过去,不容分说为她包扎起来,动作很是有些小心翼翼。

卿舞微愣,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她的手指嗯——形状可怖,他的表情带着轻柔,似乎有那么一点认真。

打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结,离若痕仔细端详,道:“好了,本少爷的第一次,果然还是不算太拿不出手。”

卿舞……

“不要太感动,这只是简单的包扎一下,等会儿还是要上医馆去看看的。”挑眉,拂了拂衣摆,摆摆手,带着漫不经心。

“不必了。这点伤,无碍。”卿舞收回手,道。

离若痕也不恼,笑了笑,“这伤虽不致命,却也要命。如此才能,若因为一个小小的耽搁而绝迹,岂不是我的罪过。府上的琴师自吹登峰造极,却也不及你一半。赶明儿将府中的琴师全遣了,听了你的琴乐,其他的音律便再也入不得耳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一抚掌,“不若你与我同去,我们一起弹琴畅玩,岂不美哉!妙!妙极!你看如何?”

卿舞拧眉,看着少年明媚的笑容,自以为出了一个好主意而有些手舞足蹈。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袖子,“你看如何?”

“不如何。”卿舞漠然说完,伸手欲平整眉目,伸到眼前才发现十指臃肿,无奈作罢。

“啊?”离若痕似是很惊讶了一下。随即又不放弃的问道:“那不知道小兄弟你现居何处?改日我也好上门讨教。”

卿舞沉默。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她急需要一个安身之所。也罢,手上还有些余钱,嗯,算是借他的,还能支撑些时日,总不至于沦落街头的。于是她坦然回视他:“暂无居所。相逢即是有缘,有关他日定会再见。今日叨扰公子,我兄弟二人就先告辞了。”

离若痕闻言觉得果然如此。“既然小兄弟暂无居所,何不住在下府上。在下诚心相邀,小兄弟切不要再推辞。”

说到此处顿了顿,刷的一下自以为潇洒的展开扇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且看小兄弟二人也不富裕,所携金银怕也支撑不了许多时日,不如到我府中——”

卿舞眼神一凛,无视他故意装出来的无害,冷冷一笑,“这个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离若痕无视她冷冽的目光,摇了摇扇子,“你囊中不过金叶子十余片,两锭纹银而已。实在算不得多。”

卿舞闻言抬头看他,那洞悉一切的神情让她目光一深,不自禁抿着唇,有一种想要掩面的尴尬。

离若痕笑了笑,带着一种我就是知道了的威胁,“你看,我府上,实在算的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也罢,既然他不点明,她又何必自讨没趣,深深为自己偷拿锦囊的行为不齿。难言的——想她堂堂帝王——

卿舞揖手道:“既然公子诚心相邀,我兄弟二人再推辞就有些不识抬举了。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甚好,以后能有小兄弟这样的人相伴,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离若痕微喜,如此妙人,想必也不平凡。至于身份稍后再调查吧。

咕咕的叫声伴随着肚子的收缩响起。卿舞一愣,回过神来脸上浮起一丝红晕,立刻掩面转身。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离若痕看着小男孩一副老学究的做派实在好笑,也确实笑了出来,“哈哈五谷轮回本是伦常,小兄弟有何不好意思的。”说着就携了她的手往桌前坐定,拿了筷子递给她道:“适才只顾着说话了,看,这饭菜都凉了。来,咱们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转头看了看木登登站着的两个手下,和从进来就只说了一句话的小男孩儿,顿了顿,嗯,漂亮的小男孩,就是几乎是低垂着头,毫无存在感。指着三人说道:“你们也都坐下,别杵在那里了。”

两名家将对视一眼正要说话,见主子一个厉眼扫来,顿时遵照执行了。

至于曲曦,则毫无压力的偎在请卿舞边上,拿起了筷子。见卿舞一动筷子,他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别说他没见过吃的,他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卿舞就是因为饿得不行了,才——虽然他一直在破庙里,但是卿舞回来的时候嘴角和衣襟的大片血渍及满身的鞭痕他就可以断定她为了吃的铤而走险了。当那个全身黑乎乎的小女孩儿费尽力气倚在摇摇欲坠的门口,小心翼翼的自怀中拿出细白的馒头时,他——

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卿舞,表情亦喜亦悲。随即低头,掩住眼底的雾气,端着碗的手紧握,青筋都漏了出来,似有几粒水滴落进碗里。

卿舞也确实饿得不行,她甚至能感觉到前胸后背贴在一起摩擦出来的热度。遂也不客气,端起碗筷就吃了起来。即便饿得不行了,但多年的习惯依旧改不了,从容不迫的下筷,不疾不徐的咀嚼,未在一道菜品前过久停留,也不曾多次光顾同一道菜。和边上明显和他的腼腆挂不上钩的风卷残云吃相的曲曦比起来,额,很是怪异的组合。

离若痕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的吃相,漫不经心的道,“看小兄弟家教良好,想必从前家境很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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