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身银色锦袍,俊朗的脸上写着一脸的玩世不恭。
齐皇酷爱二子青城,爱屋及乌,青城死后又宠爱其独子淳阳景襄。故齐人多言当年齐皇立四子为太子不过是为了给淳阳景襄当挡箭牌,一来又可堵住悠悠众口。
齐皇一见淳阳景襄的小脸就想起他的父亲,心下一疼。心道:看景襄这样子似是相中了温玉,却碍于一句君子一言,已成定局就这般定了吧!
淳阳景襄愤愤地望向温玉,却未发现温玉也在冷冷地看着他。
温玉刚刚说的那段话并不是无心一赌,只是他自参加大齐文试起就知道齐皇不会留自己到身边,定是要将他送给各个皇子去的。
思及朝中各股势力,大皇子临东王清心寡欲遁入空门之中;二皇子青城王死的早,原有势力已随其子景襄,又因景襄深得皇上喜爱,其门客不足小觑;至于三皇子宣城王和四皇子渔阳王一党,精于算计却难成气候;再至朝中更大的一股势力七皇子秦王,手握大齐之兵权,秦王门下水更深,他温玉只有淹死的份。
至于八皇子与九皇子虽年幼却乃大齐皇后所出,青城王世子虽受宠却为人暴虐,秦王虽兵权在握却势单力薄,母亲早逝,无外祖舅亲,且治军严厉,朝中官员多避之不及。
众臣不知齐皇缘何将温玉与八皇子却不与九皇子?
然:九皇子与青城世子同岁,是齐皇最小的儿子,又因其容颜生得绝美,也深得齐皇喜爱。只是年初之时,九皇子受齐皇密令早已不在邺城,只是众臣子并不知情。
时光荏苒一晃三年过去,邺城有传九皇子自幼喜武学,去各地拜访著名的剑客去了。
春暖花开,桥水溪旁的桃林成了清荷县两桐村最美的风景。
白衣的少女坐在桃花树下,一青衫蒙面的男子在桃林间舞剑,桃花的花瓣纷飞。
树下桃树旁的木凳子上坐着一蓝衫少年和一褐衣男子正是墨徵羽与墨青衣。
“碧落,你的剑舞的越来越好了!”少女巧笑嫣然,那张绝美的脸因眉间的胭脂痣显得更为生动,她从树上跳下,却正巧落入褐衣男子的怀抱。胸前的碰撞,让墨青衣红了脸,妹妹还真是长大了……
碧落皱起好看的眉头收了剑,如今的碧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修竹之姿,宽大的臂膀,平削的肩膀,他已高出砚儿好多。
“砚儿爱看我会常舞。”碧落的声音依旧沉郁浅淡,可是上官砚爱听。
“只是那温玉怎能还没回来呢?”上官砚望着桃林外叹息道。
众人也不答话,村里人都盼着温玉回来盼了很多年,村里更有人说温玉忘恩负义,连自己生母都不顾。只是他们不懂,温玉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时候,是不会回来的。
“算了哥,五月里杏雨堂的货你和徵羽去送吧,我不去了。”上官砚说道,穿过桃花林的小路往两桐村的方向而去。
墨青衣望着上官砚远去的身影,又望着徵羽道:“徵羽,那你就和哥去吧,咱们到县里多住几天给砚儿挑些东西。”
碧落沉默地随上官砚离去,回村的时候村里的几个姑娘瞧见上官砚又瞧见她身后的碧落,道:“还真是会钩男人呢!温玉走后就让那碧落做她的影子,前前后后跟了快七年了。”
随即是一群女子的痴笑。
上官砚咬牙切齿,却又想:不过一群乡野女子我缘何要生她们的气?
碧落始终沉默,那双绝美的凤目始终沉静若水。
上官砚也不理会她们望了身后的碧落一眼,上官砚径直朝自家屋里走去,碧落也走向竹林深处,只是进竹林的时候,他远远的望了一眼温家的方向。
四月下旬至五月中旬一连下了近一月的雨,杏雨堂的货为了如期送至墨青衣与墨徵羽在五月十五那天一大早就起床将药材入了车,现今墨家承担了杏雨堂数十种药材的买卖。生意也越做越大。
一路的水漫至脚踝,青衣与徵羽是耗着水一路行去清河县的。
兄弟二人十五那天与预计的一样没有回来,在清河县留宿一日。
丑时的时候,夜里雨下得更猛了,大雨滂沱,窗外的泡桐树摇晃着,敲打在纸窗上猛地作响。
上官砚睡不着,摸着黑点了灯,随即就感觉到整个屋子震了三震,一个不稳上官砚脚一歪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上官砚心下一惊想推开窗子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素手推开窗门,入眼的却是一望无垠的田野,洪水汹涌袭来,一路倾圮,所向披靡……突然一个黑影闪至屋内将她的腰搂住。
“快走!”碧落搂住上官砚的腰正要往外面跳。
上官砚这才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挣脱开碧落的怀抱想往楼下跑:“娘!娘!”她大吼了几声。
墙边柜子倒在了她的面前,一个锦盒落在了她的脚下,上官砚拾起锦盒就去叩门。
洪水咆哮着,越来越近,只需一瞬就要将这里淹没了。
碧落一手揽住上官砚冲出房顶,降落在了那两颗百年历史的泡桐树上,他粗壮的臂膀紧紧的握着泡桐树的主干。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两桐村被洪水淹没,入眼一片汪洋。
“娘——”上官砚嘶声哭诉着,那洪水就这般将母亲的身体卷入巨浪之中,巨大的冲击力早已将人拉向死亡。
空气中是江水与血液混合的气味。
待风雨归于平静后,是死亡的哀歌。
巨大的泡桐树只剩下她与碧落站着的位置,这树根不稳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悲恸无比的上官砚想跳入水中寻找母亲的身影,却被碧落紧紧地抓住了臂膀:“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不会让你下去的。这水之深不是你已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而且不知道下一刻还会不会有洪水袭来,请你节哀。”
江河中有少许尸体浮上来,那一瞬的哀嚎遍野,砚儿一生也无法忘怀。
“砚儿!碧落!”一声熟悉的声响传来,是大壮哥,没想到,两桐村只有大壮哥一个人还活着。
王大壮的脸上还有血迹,手臂上也有伤痕,他抱着一块木板朝他们游来,眼里含着泪水。
“都死了都死了……”王大壮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神情凄楚。
碧落的目光跃过竹林的方向望向温家,沉静的目里染上深深的绝望,这一场洪水来得突然若是不是自己习惯浅眠也葬身江河了,清江决堤,洪水地震山洪似乎是一夜之间袭击了清河县。
碧落伸出手将王大壮拉了上来,又接过王大壮手中的木板说道:“你照顾砚儿,我去去就来。”
上官砚早已哭成了泪人,一夜之间她失去母亲。
难道她本就是不幸的人,前世今生都注定不能幸福?
碧落最先去寻墨母,人已死,只求找到尸身,可是碧落虽尽力却是无功而返。
当碧落游去温家的时候,才发现温母与婳落并没有被大水冲走,婳落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温家宅子旁的老杉树,只是温母因为头部受创当场毙命,他的师妹婳落也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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