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迷乱的味道，因为清晨的阳光和伊人地离去渐渐淡化，默不像以前会努力让自己多停留在那心跳加速的绚丽空气中.而是一早起身穿定衣服用早饭，上次尴尬的教训叫他不敢忘记.
玉玲陪叶茉莉去了红叶堂，只有桃红在，她站在那里脸色变换不定，似乎在想什么心事，默没有开口，猜想那大概和他有关，可他是默，所以不会主动去问.
用完饭，桃红吩咐下人把碗筷撤下，又砌上一壶茉莉花茶.确定所有人都退下，她慢慢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又是那淡淡紫色，她把它递给默，可递地有些犹豫.
默直到信封送到自己面前最近的地方才伸手去接.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信，这已是第三封了，上两封他都没有回复
第一次写着胭脂的信，他最终参透那意思可能是要叶氏的胭脂秘方，第二封他到现在也没有打开，更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要求，他不想做任何对她不利的事，虽然他也不想背叛红爷.
和如烟及珀不同，他并不是红爷花钱买来的，从有记忆起他就跟着他，在如烟和珀没有出现之前，红爷待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疼爱有加，就算是之后和他们一起接授各种训练，也是对他另眼想待从不责罚.他是真心想偿还红爷在他身上的投资和养育之恩，可如果方式是背叛叶茉莉，他做不到，现在在他心里已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默起身走到香熏灯前，把信封正反面都看了看，再将信放在跳动的小火苗上，很快黄色火苗吞灭了紫色，瞬间变成黑色的幽灵在白纱间飞舞.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必须要有选择，当然也会有后果，他已决定承受.
桃红看他的眼神是哀伤而嫉妒的，这段时间她所看到的，让她能够理解和明白他的决定，可是内心不想看到他受到任何伤害.
“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放心仍是要提醒他.
默微笑点头，仿佛是要她不用怀疑他的决心.
“默”鲁蕊甜美的声音在九漩宫回荡.
这一个月里除非默的冷漠把她气哭了，否则每天一早她就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是她气得摔杯子跺脚转身跑走，也最多隔一天两天，她又会像没事一样地出现在九漩宫.小女孩的心事没人懂.
“默，吃过早饭了吧?我们去翠湖吧”不知是习惯还是在这里的一个多月被同化，听她说话已没有以前奇怪语调了.
默看着她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叶茉莉一再交代，说她是赤鲁族的掌上明珠，又有病在身，凡事顺着她，她喜欢吹笛就耐心地教她，她喜欢和你在一起，就花点时间陪陪她，不然她犯病了对叶青和鲁进甚至鲁家都不好交代.就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吧!
可默感觉得到，鲁蕊并不是把他当成哥哥，起码不是和鲁进一样的哥哥，对他们俩是完全不同的.对鲁进是一种依赖和崇拜，对他完全是一种迷恋，在这种情形下不想和她有太多纠缠，如果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怕更难交代.
可是如果完全不理她，不但叶茉莉会不高兴，就连叶青也会派人来找他，说叶宫所有人都要对鲁氏兄妹热情款待.这无疑是在对他下达要笑脸迎人的命令.
无奈只有整天陪着她在叶宫里东逛西荡，有时不到半夜都回不来.
被他拉着往翠湖去，一路上要穿过无数的廊桥和宫殿，因为下人和主子是用不同走廊，所以没见到什么人.
在快到翠湖的最后一个桥廊上，他们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斜倚在栏杆上，那是珀.自从那夜见面后，就时常会碰到他，不知是他有意还是他无意.
“陆姑娘，早!”他懒散地和鲁蕊打招呼，他现在身份是叶菊的男妾，而且是最得宠的那个.
“你早!”鲁蕊一点也不意外看见他，这种巧遇已经发生了好几次.
“你们又去翠湖吹笛吗?我也想去，行吗?”他脸对着鲁蕊微笑，眼却看着默，眼中没有一丝笑意.眼神里有默看不懂的情，这个珀和以前在沁春院时完全不同，是什么改变了他.
“我说不行，你就不去了吗?”鲁蕊笑着问.
“如果你们谁觉得我看着碍眼，我就不去了.”说完不等任何人回答，他已在前面带路.
鲁蕊拉着默跟上，默最不喜欢就是她总是拉着他，不论他怎么不高兴和反对，她就是要拉着他，鲁国人就着么爱拉别人的手吗?想起鲁进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来到翠湖，美丽的风景没有让默的心情好一些，他的心和脸色都沉浸在如翠湖一样无边忧虑之中，可鲁蕊却什么也不知道，叫嚷着要去滑那艘白色小船，每次来这她都会这样要求，可他从没答应过，窄小的船身让他有一种和她同床共室的感觉，可不等他开口找理由拒绝，珀已经率先跳了上去，并一把拉着鲁蕊也跳了上去.
“默，快来!”还没在船上坐稳，她已兴奋地对他叫喊.
他无奈只得跳上小船，却发现船身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摇晃，反而和在平地没什么区别.待他坐稳，鲁蕊对他神秘一笑，小船自行地向前划去，这无浆小船在无人力推动下，自行向前移动.
很快默就知道这一定又是鲁进的杰作，如果他可以造出无风自行八百里的大货船，这样一艘小船只怕他闭着眼也可以做出来.这番话在墨的心里，却被珀说在了嘴上.鲁蕊高兴得脸都要抬上天了.
“这种船是我先想出来的”她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这个答案让默和珀都吃惊不小.
“真的，在我十岁的时候”她的语气是强调的，怪不得她每次都要求坐船，原来是想要炫耀一番，始终还是小孩子.
“是你想?还是你做的?”珀认真的问.
“是我想出来，是哥哥做出来的”尾音有点中气不足.“可那也不简单了，毕竟那时我只是一个十岁小孩.”她用力解释.
默和珀都露出轻笑，红爷训练第一课就是不要吝啬笑容，不管是真是假.
小船无目的地这样飘荡在湖面上，珀和鲁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如果不是了解他，以为他喜欢上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可默知道他不是，也不会.因为他的眼一刻也没离开过自己的脸.
其实默很想问他，既不是红爷送他进叶宫，那他为什么要来.如果没算错，他现在应该已经自由了，就算还没，也不会差太远，他不相信珀是为了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幼时他不止一次地用力告诉他，他要自由，可叶宫不过是一个更大的沁春院.
深秋的微风轻扫湖面，掀起荷叶层层波浪，也让他们头发飞扬.
在这风景如画的湖面上默没有吹笛，他的眼光看向远处，心里乱乱糟糟的，紫色信封和叶茉莉深邃的双瞳交替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