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你说的?红爷?”终于在混乱溺水之中抓住浮木。
“这是我的猜测,芊芊说你咬嘴唇的样子看起来和叶梅很像”珀低着头,艰难地说。
“芊芊?”默没有忘记那个在总是站在叶青身边,看齐来嚣张跋扈的纤瘦女人。不过只要不是出自红爷之口他不是那么相信,如果没有记错,叶梅不过四十岁左右,而且她十六岁就已出家,哪来的儿子.
胭脂国人大都是很虔诚的佛教徒,不会做出那种亵渎神灵的事。再说如果他是叶梅儿子,怎么会从小和红爷长大?脑中种种记忆都说明他还在襁褓之中就和红爷一起生活。
不停找理由说服自己,紧握的双手渐渐放松,他看着珀“就是这样吗?只是你的猜想”希望看到他眼里的不确定,来确定心中猜测。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不愿相信的事情,都是千方百计找理由说服自己,那是并不存在。
珀眼神里痛苦神色却在一点点加重“记得小时候红爷手上总是带着一串佛珠吗?他总是看着它发呆,常常我们进到后院他都没有发现吗?那窜佛珠不见的时候他发了多大脾气,把整个后院的土都翻了一个遍,记得吗?佛珠是被我偷了,在之后的十五年里,我看过那佛珠无数次,清晰记得上面刻着的‘梅’字”珀觉得自己像个杀手,在扼杀默心中希望,可他不对那个女人死心,他们永远不会在一起,可他让他死心,他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你骗我!你只是想我离开她跟你们离去,你骗我!”默的心仿佛被利刀绞碎,而且混乱一片,他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相信。唯有起身离开,努力忘记珀说的一切,忘记那一切猜想。
看着默离开,珀重重叹气,他知道他不愿相信,换做是他也不愿相信这些猜测,哪怕是一成也不愿意。谁会愿意知道自己每天思念,拥在怀里的可人和自己又血缘关系。
如烟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拧着手帕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人不停变换的脸色和对白,默慌张的神色,和所听到的消息让她心痛不已,为默心痛不已,他怎能承受这样的局面。
泪水再次在脸上蔓延不止。
珀回到七璇宫,来到正殿,看见叶菊愁眉不展坐在桌前,这一段时间她的脸色都是停留在这样的状态。看见他进来眉头锁得更紧。
依旧是那样带着邪笑的看着她,眼里带着讥讽,不屑,可更多的是无奈。
珀坐下看到一桌子的丰盛饭菜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可桌上却有不少酒迹,看来她自己一人,酒是喝了不少。
“不吃些饭菜吗?”珀的声音听不出是温柔还是讽刺。
叶青轻轻摇头,定眼看他,想要研究清楚他眼里光芒。
“你最近瘦了不少”珀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上一杯,难道他也会关心?
“听说默回来了?”叶菊声音有些干干的,好像极不愿意提起,但又忍不住想要知道。
“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还是一样”叶菊觉得自己有点像外面那些庸俗女人,在好奇地打听别人的家事。
“嗯”重重将酒杯放在桌上,是,他们还是一样,她仍旧投进他的怀里,没有丝毫愧疚,而他仍旧为她展开双臂,没有丝毫介意。仿佛那一切并不存在,或是一场成功的交易。不管什么也没能将这一切改变,就算告诉他那不为人知的秘密,仍是不能改变他的心意,他宁愿什么都不相信。他心痛,他心急,他迷茫。。。。。。
不知为何叶菊有股深深怜悯涌上心头,她知道珀对那个花一样男人是什么感情,他知道他想得到的是什么,和自己一样,除了深情的眼神和温柔的抚摸,还要一颗炙爱自己的心。可是他们一样,都没有得到,不过她要好些,起码她还可以抱住那修长健硕的身体爱抚一番,可他却什么也没有。
为自己再斟上一杯,轻碰他的酒杯,也一饮而尽,可他有比自己好的地方,起码他不用绞尽脑汁,穷思苦想要如何在叶宫生存下去,如何才能一尝夙愿。
现在在叶宫她地位是那么的岌岌可危,罗维和叶赤的攻击一天比一天凌厉,因为海盐价格并不是固定,有时就算是船只已经出港,或是到了彼岸,也会因为对方市场和各种因素有所调节,在叶氏对各个买家价格对外泄漏以后,很多客人飞鸽传书来叶宫质问,为什么在最需要货物的时候叶氏给自己的价格反比别人贵很多,很有叶氏落井下石的味道。
如果不是小妹在这个时候站在她这边,她可能一早被他们联合赶出叶宫了。其实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些只有她和母亲才知道的价格和煤矿地点是如何泄漏出去的,会是这个俊美冷漠的男人,在她睡觉以后偷看了她的账本和秘密吗?这就是默走了以后他仍然没有离开的原因吗?尽管这样想过千百次,可却十分害怕去证实。
看着他落寞和无奈的眼神看向不知名远方,心里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
“珀,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她放下酒杯幽幽地说。
“嗯,什么事”拉回游魂的魂魄,定眼看她。
“现在的情形,我是一个人也不能相信了,除了你”现在她反而不看他,眼光望向别处“你能不能帮我去海璇宫看看,我想知道他们又在商量什么,将如何对付我”
下午在正璇宫他们又再次争执起来,今天接到南国最大一个客人传信,说觉得自己海盐价格比较偏贵,想要退订,可是载着那批海盐的货船已经到了南国码头,这时他退货,无疑是让叶氏将海盐再拖回来,就算他不追回那三成订金,可这样来回船运和码头费用,叶氏还是损失惨重。如果就地降价,按照他的价格给他,那就开了先例,以后每个客人都会如此比照,等货物到岸后再找理由讨价还价,叶氏也就不再有任何的声誉可言了。
本来遇见这样的事,叶氏是决不妥协的,也不怕损失那些费用,可是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又让罗维和叶赤抓到小辫子,对她针对没完。事情变得十分复杂棘手,每一天的耽误,叶氏都会有所损失,并不是叶氏损失不起,只是现在每一分损失都会成为对她致命打击。
“你倒是挺看得起我”珀是真的有些惊奇,可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讥讽。
“九璇宫被守卫重重把守时的东苑,都没能拦住你的来去,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件小事”叶菊口气听不出是激将还是请将。
珀深深看了她一眼,想要从她眼里看出她的目的,可是最终一无所获,叶宫这么多年权力争夺让她一早学会隐藏内心真实想法。
九璇宫正殿三楼,默躺在床上,轻抚着自己身体,每一寸被叶茉莉触摸过的皮肤都像被火烧过一样,泛着看不见的红,火辣辣的刺痛钻心难受,反倒是她咬过的地方是那种让人安心的痛。自从嫣然小筑回来以后,他越来越不能面对自己,越来越害怕和叶茉莉相对,他心里其实对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不相信的,虽然他知道珀不会骗他,可仍无法相信那会是事实,也十分害怕那会是事实。
现在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忍不住仔细观察她的眼眉,看看有那个地方和自己会有相似,忍不住旁敲侧击询问关于叶梅的事情,可一无所获。
叶茉莉出世的时候,叶梅已经出家,对于她的认识只限于仅有几次凌云寺的探望,那还是叶青吩咐她去的。
所以默在这里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来证明珀的猜测和理论,可这并没有让他有丝毫安心,反而心里越来越不安烦躁,特别是每天见到叶茉莉时,心里都会忍不住涌出无比恐惧,如果他真是叶梅儿子,那他这样的行为如何能够接受。可是如果不见她,心里又会有另一股担心和烦扰,两种烦恼交织在一起,他已经就快要崩溃。
起身穿衣,他决定要去找人证实这一切,他相信珀只是误会了某些东西,事实并不是他猜测那样,一切只是他的胡思乱想,当然能够解开谜底给他答案的,只有红爷。
桃红看见他起身,立刻端来了漱洗用具,伺候他梳洗。
“你平时是在那里见红爷的?”他不想身份再次被人怀疑,惹来麻烦,沁春园最好还是不要去,毕竟他不是珀,身份公开,他没有出入那里的理由。
桃红眼神不知为何带着伤感,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默的口气里带着恳求,也带着命令。
“离沁春园只有一条街口的荷花巷里,有座四合院,叫‘沁院’”桃红好像极不愿意默去见红爷,考虑了很久,才将地址说出,不知是不是害怕默去了有再次中蛊毒的危险。
“他什么时候会在那里?”默梳理完毕就要出去。
“每天午后三时他都在那里,默,不要去,既然红爷没有再为难你,你又何必再去找他”桃红眼神和语气里都带着祈求,她不想再次看到他那副鲜血淋淋的样子,她不想再重复那苏醒不了的恶梦。
“我要的答案,世上只有他能告诉我”默的口吻里带着不容置疑,他不要再受那样的煎熬,他不想每天拥抱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却胡乱猜想自己和她是否是血缘至亲,他现在对她每一分情感,都是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不停割据着他的心。
“可是。。。。。。”桃红看着他欲言又止,却终没有说出口。
默看着她,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可是除了担忧再没有别的。
他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出了叶宫,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不可以随便出宫的,原来那只是自己心中做随从的禁忌,作为男妾,他的身份要自由随意高贵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