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就是你请旨赐婚的那个女子,我还听说她被人掳走了,你为了寻她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最后在北地找到了她。”
“回圣上,是,当日犯民得圣上青睐梅花冰片的瓷瓶,才能斗胆请旨赐婚,不料犯民尚未来得及将此大喜告知拙荆,拙荆已经被人掳走,还被下了毒药毒哑了给卖到了北地,犯民为了寻人,这才四处奔走一年多的时间。”
“如此说来,你到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徽宗看了眼骆少卿,这个相貌英俊、气质卓而不凡的男子,要财有财要貌有貌,据说他还习得一身的好功夫,书画之才也不容小觑。如此人才,莫说是配王侯将相家的小姐,就是配他个帝姬也不为过,可这样的男子,却对一个低贱的丫头用情之深,以至于拒绝了他要他休了妻子,重新娶他心爱的顺德帝姬的建议,这无疑是断了自己的生路。
从接到江宁府衙上报骆少卿欺瞒圣上,以妻子之画代替自己的画参加御扇选评之事起,徽宗便对这对夫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得知江宁各处都在议论的骆少卿寻妻一事,浓重的好奇心让他命宋提刑亲自将他夫妇二人带到他的面前。
“你就是锦娘?”徽宗转向锦娘的方向。听骆少卿说话的声音,语调平稳,不见虚浮之音,这让锦娘的心略微定了定。见皇上问话,锦娘忙低首回答。
“正是犯妇。”
“你可知你擅自代骆少卿作画,参加御扇选评是欺君之罪?”
“回圣上,犯妇如此而为也是不得已,夫君原本已经画完扇子,却被贼人夜袭抢走,夫君为救犯妇身负重伤,险些害命,犯妇知道,骆家一向以能为皇上效劳而荣,为让骆家能参加选评,犯妇这才冒大不韪代夫君画了扇子参加评选,犯妇作此决定时,尚未嫁于骆少卿为妻,夫君当时也是中毒昏迷,根本不知道犯妇所为,这一切都是犯妇一个人的主意,与骆家无关,该罚该杀都由犯妇一人承担,还请圣上饶了骆家与犯妇的夫君!”说完,锦娘以头点地,磕的声声带响。
骆少卿听着锦娘虚弱的声音,又见她一心为他开罪,将所有的罪责都拦在自己的身上,紧握的双拳捏的更紧,他只能用尽自己所有的克制力来控制自己想要不顾一切的抱着她的冲动,眼角却不受控制地湿润了,他只能低着头,不作一声。
“嗯,果然是夫妻情深,也不枉骆少卿千里寻妻了。那你再说说,你是如何被卖到了北地。”徽宗就象个好奇的孩子想听故事一样。
“回圣上,犯妇是被人在路上劫走的,劫走我的人我不认识,但他们是因为知道是我为骆家画的扇子赢得了御扇评选,害他们失去了拔得头筹的机会,他们恨我,不想我以后还为骆家画画,还拿着此事要挟犯妇,如果犯妇不离开他们就要揭发骆家欺君之罪。犯妇此时才知自己闯下大祸,所以犯妇答应离开江宁,离开骆家。”
“哼,这等小人,真正丢人现眼,自己技不如人,却将气撒到一个弱女子身上!那骆少卿说你曾被毒哑了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怕我后悔将此事说出去,所以逼犯妇喝了哑药,又将犯妇卖给了人牙子,犯妇这才被卖到了北地。”
“真是岂有此理!”徽宗忽地站起身来,啪地一巴掌拍在了案上,“宵小之徒!真正可恶之极,这样的贼子若是轻易绕过了,我大宋律例岂不是白纸一张!宋提刑,朕要你彻查此事,不得姑息!”
宋提刑见圣颜震怒,忙回道:“圣上息怒,此事待骆家欺君一事完结后,臣定将办理此案。”
宋提刑的提醒让徽宗意识到自己有些跑题了。其实,对于骆家欺君一事,徽宗并不十分在意,他是爱画成痴之人,连带着,对那些画技高超之人也是偏爱有佳。虽然锦娘冒名欺君,可不可否认的是,锦娘的画的的确确赢得了御扇评选。照骆少卿的说法,锦娘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如何习得高超的画技?问骆少卿,骆少卿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更加深了他对锦娘的好奇之心,其实却不知,他这样正中了骆少卿的下怀,骆少卿就是要勾起皇上对锦娘的好奇心,只有这样,才能让锦娘能够走到皇上的面前。
徽宗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案上的茶杯喝了两口。
“骆虞氏,朕有一事不明,你一个小小的丫环,怎么会习得如此高超的画技?尽能打败其它众多的参选御扇,拔得头筹。”
“回圣上,犯妇自幼便跟着父亲学画画,犯妇不会走路的时候就知道抓画笔了,所有的画技都是犯妇家父传授的。”
“哦?我朝尽有如此之能人?可惜未曾被朝廷重用,真是可惜!不知令尊如今何在?”
“家父早已被仇家所害。”
“嗯?仇家所害?何人要害他?”
“回圣上,犯妇不知,犯妇无母,自幼便跟着家父四处流浪,犯妇从未在同一个地方待过一年以上的时间。”
徽宗看着低头的锦娘,发觉在她的身上存在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这些东西吸引着他想要对她一探究竟。
“这到奇了,怎么越说我听着越糊涂了。”
此时骆少卿在一旁发话了圣上明鉴,拙荆身上其实背负着一段血海深仇,如能得圣上恩准,犯民愿代拙荆一吐究竟。
“哦,这我倒想听听看了……”
宋提刑在一旁,早已听出了骆少卿夫妇醉翁之意不在酒,连带着,他也对锦娘的经历产生了兴趣,他也恨想知道,锦娘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