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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要带的东西老奴已着人装车了,一会儿您再看看去?这天虽说转向暖日子走,可那天阙山啊,老奴可听人说,那山上大夏天的都结冰。您是不是再带上些暖炉和冬衣?殿里现成的。”伟海贴心地补了一句。

“那就有劳伟领事费心了。”梦格儿知道伟海心里是真对她好,虽然他有他忠心护卫的太后,可这不妨碍他对她好。

“老奴应当的。”伟海见她挺顺应,心里也高兴。人老了,无子孙根的人,见着投缘的小孩子总会痴想那是自己的什么亲人,上杆子亲近。

“我不在的这阵子,伟领事还要辛苦催促三皇子按时供血,血可多不可少,至少也要够足一碗的量。我留下的方子,须请太医院的御医们照方熬制按时服用。”

“是,老奴知道了。郡主。六皇子已经到了,正在殿外点兵呢。您快用些吃的,别路上饿着。”

“不了,如果方便,把吃食送进轿吧。我想早些行路。”

“方便,方便。老奴这就着人准备。那,郡主先去看看外面的兵士?”

“好。”梦格儿也想看看太后到底给她准备了多少人马。

祥云殿外,黑压压地列了两三百个精壮兵士,清一色黻衣,红巾黑靴。手持弓箭,腰佩长刀。胯下一齐的黑色长毛马。四支玄色大祁标黄军旗迎风招展。

梦格儿快到殿门口时,特地驻足片刻,外面很安静,没有听到外面有一丝人马嘈杂声音,间或只听到马匹粗重的喷气声响。

待出得殿门,看见眼前的队伍,梦格心里轻敲小鼓。这不是一般的兵士!马是久经沙场的良种战马,哪怕是天上打雷,地上起火都不会慌乱四散;兵是持刀饮血的似铁雄兵,看他们的眼神,那里面充斥着到地狱游历后的灰暗与噬血。

下意识地轻轻眯起眼睛,梦格儿看着前方的标黄军旗,如果没有看错,这是属于太后的那支铁骑。军容整齐,训练有素,拥有超越内卫高手的英气和征服敌军的霸气。难怪皇帝也会觊觎。打量间,她忽地意识到,眯着眼睛的表情不应该属于自己,那是那个叫噬的妖孽才会有的邪肆不羁。

十五那天,他没有寻到她,会不会发怒?

“梦格儿!”男子打马迎面而来。

三年前面容圆润,眉丰目朗的莽撞少年,怎生变了一副模样?

面上的少年肥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男性气息、轮廓分明的刚毅面孔。身材壮硕、高大,气势迫人。唯一没变的是他中气十足的嗓门和看她时精亮精亮的眼神。

“是你吗?梦格儿?我看你半天没敢叫。”即墨仁的古铜色肌肤隐约泛着红光,声音中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见过六皇子,正是储梦。”梦格儿的面上已经戴上轻纱,说话间,气息微动,唇部起伏。

即墨仁痴痴地盯着她看,想不起本来要说什么。

梦格儿垂眸,半晌也不见动静,抬眼正撞上他胶着的目光,面上不由一臊。

“六皇子,适才可已点兵完毕?”

即墨仁听见她玉润珠圆,叮咚脆响的声音,心里又是一酥,旋即赶紧掐了大腿一把,强迫自己拉回心神,道:“嗯!奶奶亲选的‘亲征军’精英射手足三百人已全数应卯。梦格儿,天阙山离皇都可不是一般的远,路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有这三百人跟着,咱们就可以安心前往了。”

梦格儿轻轻点头,踏上了伟海引这来的马车,一弓身,钻了进去。

即墨仁见她什么都不说一个人走了,不由又有点愣神。

“六皇子,我们启程吧。”轿子人轻软地唤道。

即墨仁傻傻地挠了挠脑门,冲掌旗手喊了一嗓子:“开跋!”

队伍行进不快不慢,像一艘出游的小船,晃晃悠悠地浮在春之海,闲适以极。

即墨仁憋着劲贴儿在梦格儿的车轿后面,想找她说话,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胸间鼓涨得厉害,滞气难舒。

轿中的人儿啊,他心心念念了多少个日子?有一千天了吧?还是两千天?

一路行进,他们离皇都渐行渐远。黄昏如常而至,领军的里长喝马来到即墨仁身边,揖手禀道:“三皇子,天色将黑,前方不远处有一小镇,是此后五百里仅有的一个,请示三皇子,队伍是否要落脚?”

“嗯。大队镇外扎营,另分一队随我和郡主入镇。”

“遵命!容小的先行打典。”

里长很有条理,领了五十人先行进镇。约摸过了一柱香功夫,队伍到达小镇外围,里长恰好从镇中往回返,遇着即墨仁,赶紧牵转马头,引着他们进去。

落脚的地方在小镇正中心,镇子不大,但这酒楼却不小。气派不凡地占了近百廛的位置,朱红的漆面,从一楼刷上四楼,檐角装饰、墙壁雕花都仿的皇城四喜楼。想来是四喜楼的分店。

近前一前,还真是四喜楼的招牌。

即墨仁挑唇一笑。四喜楼是三皇子即墨彦的产业。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倒是省花一笔开销了。

驱退了随行的宫婢,即墨仁候在下马墩边,轿中人的纤纤素手方才扬起轿帘,他便将整个手臂都送了上去。

梦格儿本没在意,等手搭上了他的手臂,方觉得手下的肌肉壮实得有些不对。看到是他,马上要抽手。可就在同一时间,即墨仁手臂上翻,硬是抓着她的小手不放。

四周都是人,她若再挣扎反而显眼。于是,只能任由他的手严丝合缝地牵着她的。

白色的面纱太过纤薄,竟掩不住她脸上的羞红之色。微敛的双目,水光粼粼,说不出的好看。即墨仁只知道眼睛已经不是他的了,掌中的小手柔滑无比,刺激得他一颗心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一味地更加握紧她的手。

“六皇子,三皇子在里面侯着呢。”里长看不下去了,出面提醒他。说句不好听的,六皇子此刻就好像十几天没喂食的恶狗,那口涎滴滴答答的都快聚成一个小塘了。人家都已经下马了,他还死赖着不放手。这男男女女的,算怎么回事啊?

“三哥?”即墨仁好歹回魂了,心知若再抓着梦格儿的手不放,要是被即墨彦看见,怕要挨骂。不情愿地松开手,余香未散,心却突然空了。

三哥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专程等梦格儿的吗?毕竟曾是他的准侧妃,难道,他还想着她吗?

即墨彦站在酒楼门口,看到梦格儿,眼睛一亮。

“梦格儿,老六,怎么还不进来?”

“三哥,给我备了什么好吃的?快饿坏了都!”即墨仁一见着即墨彦就不自觉得向他撒娇。

即墨彦是他亲哥,自他记事起,便知道诺大的皇宫,皇兄皇妹不少,却只有即墨彦才是他的亲哥。

他一生下便被送到“翔鹰阁”,长到三四岁光景,有一日,即墨彦对他说:“仁儿,走,我带你去见母妃。”

“母妃?”即墨仁当时就兴奋了。

他知道别的兄弟都有母妃,偶尔他们还会去与他们的母妃见上一面。回来后便四处宣扬,说他们的母妃怎么怎么的美,怎么怎么的对他们好。

母妃与他是个最美好的向往。

跟着即墨彦一路狂奔,也不知道弯过几座宫殿,几道桥。他终于见到他的母妃。很美的母妃……

之后,即墨彦常常贿赂宫人,偷偷带着他去见母妃。

而母妃总像事前知晓一般,不论何时,去了便有好吃的梅花糕端上。母妃做得最多的便是,红着眼眶地立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兄弟俩把梅花糕吃个干净,然后,温柔地从袖囊里取一方雪白的丝巾仔仔细细地把他们嘴角的残屑一点点地擦去。

那年,日子很好,过得很快。

后来,母妃离世了。从此,再没人给他们做梅花糕了,也再没人那么细心地为他们擦嘴了。

他很伤心,却也没难过太多时日,更没有意识到没了母妃的他们,除了没有梅花糕吃外,还将失去什么。

直到他发现,即墨彦的脸上、身上,不知道为何,经常三天青两头紫。

他问过即墨彦,可他总是避重就轻。然后,很奇怪地叮嘱他,叫他平日里不许一个人走动,让他尽可能的与太子同进同出。

终有一日,他看见两个内侍夹着即墨彦,把他死死挤到假山角里。其中一人解下他袭裤,就着即墨彦胯下的东西就往嘴里塞。即墨彦边蹬边打,却被另一人按住狠狠的打了几巴掌。

他吓呆了,傻傻地站一边不知所措。

“识相点儿!别以为皇子有什么了不起。这翔鹰阁可是我们哥俩儿的天下!你那浪荡的母妃都死成那样了,还想着太后会给你撑腰吗?想要和你的宝贝弟弟在这翔鹰阁安生的过活,就给我们乖乖的受着。不然,哼……”动手的内侍一边说一边在即墨彦身上掐拧,手起的地方一片青紫……

过后,他没敢问即墨彦,而即墨彦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就这样过了两年,一日,祁皇过来文考,即墨彦应题精准,得了机会与祁皇私谈。谈话内容,无人知晓,之后,他便跟着即墨彦离开翔鹰阁,住进了母妃生前所住的宫殿。

那一夜,从未哭过的即墨彦低泣至天明。

那一刻,即墨仁突然觉得,诺大的皇宫,空旷凄凉得只剩下他和他的三哥……

如果,三哥喜欢梦格儿,那他,是不会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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